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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陈全琳
整理：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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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舅的婚姻告诉人们一个事实，强求来的东西，总归会像美丽的肥皂泡，最终会破碎且消失……。
01
1987年，二十二岁的小舅拿着木匠工具，跟随师傅去镇上干活。
他们是替一户人家的女儿打陪嫁的橱柜桌椅。
在打家具的过程中，小舅喜欢上了一位姑娘，这姑娘名叫金水莲，是这家女儿的老同学兼好朋友。
金水莲的家离小镇有七八里路，她只要上街，准会来看望一下这个老同学。
来了几趟，她也注意上了那个皮肤白皙的小木匠。
这小木匠就是我的小舅陆红军。
两人碰面，总是相视一笑。
姑娘的笑脸很灿烂，大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在闪烁，雪白的牙齿好像一粒粒珍珠，放着好看的光芒，小舅看着看着不觉着了迷。
有一次，姑娘又来了，她往屋里走，一路上堆放着横七竖八的木头，她小心翼翼避让，结果还是被绊倒。
小舅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她，姑娘扎扎实实扎入小舅怀里。
两个年轻人羞得满面通红，触电一般双双跳开。
就是这次的意外，小舅与姑娘彼此有了情意。
木匠活结束，小舅主动找到姑娘表明心迹，两人开始了甜蜜的相处。
恋爱谈了一年，彼此情投意合，小舅请外公外婆托媒人去提亲，女方一口答应。
这也难怪，以前的农村姑娘，能嫁给一个木匠，那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加上我小舅人长得帅，家里还有三间大瓦房，这种条件，在八十年代的农村，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1989年底，两人喜结连理，众宾客纷纷送上祝贺。
外公外婆眼看最小的儿子完成了人生大事，笑得合不拢嘴。
奇怪的事发生了，新婚半夜里，我小舅就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骂小舅妈不要脸无耻，还撵她滚蛋。
望着小舅眼泪直流，气愤异常的举动，一家人傻了眼。
外婆走上前拉小舅：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水莲不是你自己相中的吗？怎么才结婚就闹开了？
小舅看了看外婆，突然大喊一声：妈，她不是水莲，她是冒名顶替，我被人骗了，我可怎么办啊？
说完，拔腿冲进了夜幕中。
外婆看看新娘子，只见她坐在床沿，捂住脸哭。
大舅妈走过去问：弟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告诉我们？
可是她只是哭，就是不吱声。
一家人急得团团转，有的跑去找小舅，有的跑去新娘的娘家询问，有的劝新娘子别哭了……。
好好的一桩喜事，一夜过后，却弄得乌烟瘴气，把我外婆差点没气晕。
好在第二天下午时，媒人从女方娘家回来了，他带回一个震惊人的消息，随着他的叙说，真相才揭开。
02
金水莲第一次带我小舅回家，就被她妹妹金玉莲一眼相中，可她当时没吱声。
金水莲与金玉莲是双胞胎姐妹，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外人根本分不清。
小舅当时看到她，也是一愣，幸亏金水莲预先告诉过他，她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所以，小舅一会儿就恢复常态。
小舅与金水莲来来往往一年，时常会去未来丈母娘家做客，金玉莲瞅准一切机会与小舅搭讪。
对于小姨子的热情，小舅没往心里去，他认为这是正常现象，毕竟马上要成一家人了。
还有一层原因，金水莲曾经告诉过小舅，她的妹妹有心脏病，不能受刺激，否则就会被送医院抢救。
家里之所以这么穷，是因为很多钱都花在替妹妹看病上了。
所以，有时候金玉莲有点过格举动，小舅不露痕迹避开，不敢责怪她一句。
可是小舅太天真了，他没想到自己这样处理，给了金玉莲错觉。
她认为小舅不反感自己，她的野心越来越膨胀，随即，一个丑陋的念头跳了出来。
眼看婚期逼近，金玉莲在家闹开了，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家里人问她怎么了？她只是哭，死活不开口。
这样一过就是三天，她母亲急了，摇晃着她身体问：
小祖宗，你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你是不是想把人急疯？
她父亲也紧着问：闺女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只要你说出来，爸能办到的，肯定想办法满足你。
金玉莲这才缓缓开口，她哭着说：这个事只有姐姐能帮，别人是没有办法的。
金水莲赶忙问：妹妹，那你快说，只要你肯吃饭，你让我干什么都愿意。
金玉莲环顾一下家人，低声说：我喜欢陆红军，我想嫁给他！
这句话一出，声音虽然很低，却不啻于重磅炸弹，把在场人轰的泥雕木塑一般。
金水莲颤抖声音说：妹妹，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他可是你姐夫啊！
金玉莲道：你们不是还没结婚吗？怎么就成我姐夫了？
金水莲说：其他什么条件我都会同意，唯独这件事我不同意，我与陆红军彼此相爱，哪有伴侣可以让人的？这太荒谬了。
谁知，话音刚落，金玉莲捂住胸口大口喘气，脸色灰白发紫，突然眼睛一翻头一歪，晕了过去。
她父母吓坏了，大声喊：快，快找车，快送去医院！
一家人顿时乱作一团。
03
金玉莲被抢救过来，家里又花了一大笔钱，她母亲哭着央求金水莲：
大丫啊，你就做做好事把小陆让给你 妹妹吧，她从小身体就不好，这个你也知道，如果为了一个男人把她命搭上，这值得吗？
你身体健康，又很能干，离开小陆，你还会找到更好的。
可你 妹妹就不同了，她这样的身子，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你做做好事，就满足她的愿望吧。
你们姐妹俩长得很像，只要你不说，你 妹妹不说，我们都不说，小陆不会发现的，那么，你 妹妹就能得到幸福。
大丫啊，我与你爸求你了，你就答应了吧。
可无论家里人怎么央求，金水莲就是不同意，可她这苦衷，不敢跟任何人说，连小舅她也没告诉。
她就想着，坚持到结婚那天，只要她与小舅结了婚，她 妹妹自然而然就能死心，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可她想的太简单了。
为了保全小女儿的性命，她父母想出来一个损招，在结婚当天的早晨，把金水莲迷昏送去了一个亲戚家里。
金玉莲高高兴兴出嫁了，谁也没有发现破绽，连新郎官也没发觉不对劲。
他中间倒是跑去跟新娘子说了几句悄悄话，可新娘子只是一个劲抿嘴笑，并没回应。
他认为这是新娘子害羞的原因，根本没有产生怀疑。
04
新娘顺利接到家，宾客散尽，等到晚上洞房后，小舅才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整个过程，新娘子没有说一句话，这可太反常了。
小舅拉开灯仔细观察，谁知新娘子一个劲躲闪，不敢直视他。
他这才产生怀疑，他颤抖着声音问新娘子他们相识的过程，谁知，对方支支吾吾，一句说不出来。
小舅恍然大悟，他噗通跳下床，大喊大叫跑出了新房，遂出现开头那一幕。
众人听完媒人的叙说，集体惊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出现这种荒诞的事？这简直比电视剧演得还离谱。
可接下来怎么办呢？大家抓耳挠骚，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新娘子金玉莲眼看事情败露，只能收拾收拾跑回了娘家。
大家痛恨她的卑鄙无耻，谁也没去阻拦。
可怜的小舅，为了找到他的心上人水莲姑娘，跑到老丈人家跪着要真相要地址。
可那对无耻老人，咬紧牙关就是不肯相告。
双方僵持着，一直等到天要黑下来，金玉莲哭哭啼啼走进家门，这才打破僵局。
小舅一看到金玉莲，刷地站起，愤恨道：
无论你用什么阴谋诡计，也休想成为我的妻子，我与你姐已经拿了结婚证，你根本顶替不了。
说完，小舅起身走了。
后来的几年里，他到处打听金水莲的下落，一直到五年后，才在苏州电子厂找到她，这也多亏了金水莲那个女同学提供的线索。
幸运的是，金水莲还是独身。
两人乍一相见，悲喜交加，不管不顾地抱在了一起痛哭失声。
金水莲当初被家人迷昏送去了一个亲戚家，等到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令她伤心欲绝的是，她的妹妹已经代替她出嫁。
想到自己被家里人设计，这更是令她心痛不已，爱情与亲情的双重打击下，她心灰意冷，没有耽搁一秒钟就跑去了苏州。
她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忘记以前一切的伤害。
由于伤的太深，她跟所有人切断了联系，这也是我小舅迟迟找不到她的原因。
五年后，她才写了一封信给那个女同学，告知了自己的行踪，这才让两人有机会重续前缘。
重逢之后，小舅与金水莲一直生活在苏州，两人生儿育女，经过多年的打拼，后来还在那儿买了房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反观金玉莲，她真叫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有拐来如意郎君，还把自己名声搞臭，再也没有人愿意娶她。
还有她的父母，由于这对老人的糊涂行为，一辈子都没得到大女儿的原谅。
这就叫，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像这种阴险的人，连亲人都算计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你们说是不？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