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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罗金锁
整理：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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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岁那年，父母强迫我娶一个丧偶女为妻，我横竖不肯。
母亲气得要跟我断绝关系，父亲拿着锄头要刨坑把我埋了。
他们口口声声骂我是不孝子，哭着闹着要我就范。
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父母要我娶那样一个女人？
那女人不但丧偶，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孩，关键还又黑又瘦又没文化。
我一个堂堂人民教师，未婚大青年，怎么可能跟这种女人共度余生？
在我不断的抗争过程中，真相逐渐浮出水面，我这才恍然大悟父母亲的不合理行为。
01
1992年春天的一个傍晚，我从学校回到家里，吃过晚饭，父亲说：
儿子，你已经老大不小了，都25岁了，爸替你说了一门亲，明天正好是周末，你去看看。
我一听，连忙问：那女孩是哪里的？多大了？她是做什么工作的？长得好看吗？
父亲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明天看了你就知道了。
我眼睛看向母亲，她脸上的神情很奇怪，黝黑粗糙的脸上，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当时我就纳闷，我说对象，做父母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这种态度？
回到自己的卧室，想着明天要相亲，心里还是有几分雀跃的。
我多么盼望明天的相亲对象是一位美丽的姑娘啊，最好也是老师，这样的话，两人就有共同语言了。
我好容易通过读书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可不想再娶一个农村姑娘打回原形。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穿上了最干净整洁的衣服，头发上还打了发蜡，精神抖擞的出了门。
我有三个姐姐，她们都已经结婚生子，今天陪我去相亲的是大姐。
大姐就嫁在邻村，生了一对儿女，日子过得不上不下。
三个姐姐，大姐是最疼爱我的，她比我大10岁，可以说，是她带大了我。
我不会走路时，她用稚嫩的背驮着我，我满地跑时，她用手拉着我，我对大姐的感情，比对母亲要深得多。
母亲只知道干活，她没有时间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她也很少对我笑，更不会像大姐一样搂着我轻声细语哄我睡觉。
听说今天我要相亲，大姐十分高兴，主动说：爸，妈，我陪小弟去，如果姑娘行的话，年底就给小弟成亲，一点都不能耽搁了，村里跟他差不多岁数的，小孩都满地跑了。
父母点头答应。
我与姐姐来到介绍人家中，女方已经到了。
对方一共来了三个人，我一个一个打量，不知道哪一个是我的相亲对象。
那三人都是女的，关键都看上去30多岁了，一个个皮肤黝黑，头发蓬乱没光泽，衣服也穿得土里土气，一瞧就是长期在地里劳作的。
我看了看大姐，她也跟我一样摸不着头脑。
介绍人张姐看出端倪，她笑眯眯拉过来一个女人介绍说：
她叫武学妹，今年25岁，是大庙村的，金锁啊，你带学妹去村口转转聊聊，看看谈得来不？
我仔细一打量，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满心期待跑得无影无踪。
眼前这个女人，外貌太稀松平常了，人长得又瘦又小又土，还一脸的苦相，横竖看看不出亮点。
想我堂堂一个人民教师，怎么可能娶这种女人为妻？
我干脆找了一个借口说：不好意思，我得回学校一趟，我才想起来，今天要去教育局有事。
说完，不等众人说话，推着自行车出了门，大姐也跟了出来，张姐在后面急得直叫唤：
哎哎，你们姐弟俩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并没有回头，骑着车一溜烟跑了。
在路上大姐也说：爸妈这是怎么了？居然替你介绍这么一个女人？看着岁数也大，长得也差，怎么能配得上你？
02
回到家，父母罕见的没下地干活，母亲急吼吼问：金锁，怎么样？你看中女方了吗？
我没吱声，气呼呼回了卧室，砰一声关上门，人往床上一躺，半天没动弹。
屋外大姐在回答父母问话，一阵阵的叽叽喳喳。
不大一会，父母把门推开，母亲劝：
儿啊，我们打听过了，那姑娘性格可好了，还能干，家里活地里活拿得起放得下，可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
外貌好看能当饭吃吗？农村人能过日子才是最主要的，别看你现在是吃公家粮的，你要娶一个娇里娇气的女人回来，等我与你爸岁数大了，她能服侍我们吗？她能把地里的活揽过去吗？
母亲劝半天，我仍然不吱声。
父亲生气了，他提高嗓门喊：儿女婚姻大事，自古以来就是父母做主，我和你妈都看好那姑娘了，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由不得你。
我一听火了，咚地弹跳起来：这都90年代了，还是旧社会吗？你看看还有哪家包办婚姻的？
这门婚事我绝对不会同意，谁要看中谁娶，反正我是不会娶的。
我话音才落，脸上被父亲啪啪打了两下，火辣辣地疼。
父亲骂：混账东西，还人民教师呢，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捂住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打我？那女人有什么好？为什么非逼着我娶她？难道这世界上没有女人了吗？
大姐看我挨打，也急了，她拔高嗓门喊：
爸，妈，你们太不讲理了，我小弟这么好的条件，工作又好人又长得好，你们为什么逼他娶那样一个女人？
那女人说25岁，我看30岁还不止，长得还那么难看，哪里能配得上小弟？
如果你们急着抱孙子，赶明儿我替小弟介绍一个姑娘，保证比那个好看得多。
母亲一听，气急败坏道：大闺女啊，你就别在里面乱掺和了，你知道什么啊？
说着说着，就捂住脸呜呜呜抹起了眼泪。
母亲这一哭，倒是把我与大姐哭愣了。
这么一桩小事，值得她哭吗？
我也不是娶不到老婆，她哭啥啊？
父亲临出门甩下一句话：金锁，你要还认我是你的父亲，你必须听我话把那姑娘娶进门，否则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乖乖咙嘀咚，这让我越来越迷惑不解，不知道那姑娘有什么魅力？居然把我父母首先拿下。
我与大姐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当天晚上，我饭也没吃，气呼呼回了学校。
03
为了这次相亲的事，我一连两个星期没有回家。
第三个星期天上午，我正在宿舍蒙头大睡，大姐来了。
她一看到我，就泪眼婆娑。
我问：大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咱爸咱妈骂你了？还是他们让你来做说客的？反正要我娶那个女人，我就坚决不回家。
大姐打量我良久，才开口道：小弟，我终于明白爸妈为何要逼你娶学妹了，这里面有一个大秘密。
我紧张问：什么秘密？姐你快点告诉我。
大姐看看我，下定决心一般说：因为你是抱养的，因为学妹是我的亲小妹。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呆望着大姐：姐你说啥呢？你再说一遍。
大姐又说：小弟，你不是我的亲弟弟，你是抱来的。
爸妈昨晚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学妹是我最小的妹妹，你们俩一生下来就被对换了，我这样说，你能听清了吧？
是的，我是听清楚了，但我也傻了。
我没想到喊了二十多年的爸妈，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那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呢？
我与那个武学妹为何要对换？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姐看我眼睛直瞪瞪地不说话，急了，她一个劲的摇晃我：
小弟，小弟，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唬我啊，无论怎么样，不管你是不是抱来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弟弟，谁也抢不走。
爸妈的做法是错误的，他们不能看着小妹日子艰难就想把包袱甩给你，你放心，姐会支持你追求自己的幸福……。
大姐说了很多，我有的听到了，有的并没听到，感觉她的话飘来飘去好遥远。
知道我并不是父母的亲生儿子，以前的很多疑问突然有了答案。
按照道理，我上面有三个姐姐，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父母应该非常疼爱我才对。
可事实恰恰相反，他们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有时候我都感觉父母对我还没有对姐姐们关心爱护。
才刚会走路的我，最喜欢腻着母亲让她抱抱，可每次她用手一推说：
去去去，妈妈干活累了，去找你大姐。
晚上她也不带我睡觉，都是大姐抱着我哄着我。
父亲有时候也会扛着我满村溜达一圈，有人开玩笑说：
宝林啊，你这小子长尖嘴猴腮的，怎么儿子这么俊？难道不是你的种？
父亲性格粗暴话语不多，他说不过别人的嘴，只能气哼哼把我扛回家扔给大姐。
几次下来，他再也不肯带我出去玩。
我的童年和少年，幸亏有三个姐姐照顾着，才不至于寂寞。
后来我考取高中，父母不肯给我继续读书，是大姐大姐夫支持我一路读到了大学毕业。
严格意义上，大姐与大姐夫更像我的父母。
今天，大姐告诉我是抱养的，我终于明白了一切。
我眼光转向大姐问：大姐，那你知道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吗？
大姐轻轻点头：知道，爸妈都告诉我了。
随后，大姐开始详细叙述我的身世……。
（上）
今天来不及完成，明天同一时间更新下集，见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