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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李云洲
整理：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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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我在苏南打工时，与一位美丽的姑娘相爱，由于她家里人的强烈反对，我们没能走到一起。
可我心里一直有她，怎么样也忘不了她的倩影。
2020年，我实在控制不住思念之情，踏上了去江苏找她的行程。
再也没想到，迎接我的所有人事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01
我老家是河南的，75年的那场水灾，导致本来贫穷的农民，生活更加困苦不堪，其中的详情不便细说。
1983年，由于受穷不过，21岁的我跟随同村人去了苏南某镇的砖瓦厂卖苦力。
来到这个地方，犹如来到天堂，虽然人辛苦了一点，好在吃得饱穿得暖啊。
并且这里的气候也宜人，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我心里打定主意，如果可能的话，就留在这儿不走了。
我们几个年轻小伙专门负责挖掘泥土，泥土挖好，就有人用小推车推去合适的地点翻晒制坯。
虽然活脏了一点，可我们每天干的热火朝天，喜气洋洋。
一到下班，大家就换上干净的衣服，三五成群的到处溜达。
有时候去小镇上逛一圈，有时候去厂部看一会电视，有时也会在宿舍里打打打牌，日子过得自在而潇洒。
美中不足的是，砖瓦厂年轻姑娘少，大多从事制砖坯与晒坯的工作，晒得像非洲人，看不出来水灵。
偶尔也会跟她们开开玩笑打打闹闹，却很少有动心的。
只是有一天，我们这群光棍小伙集体轰动了。
究其原因，砖瓦厂的小商店里来了一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天仙。
这丫头长得可真俊俏啊，大大的眼睛，细细的腰，两条长辫子油黑油黑的，垂在胸前荡来荡去，我们的心都跟着荡漾了起来。
这商店里本来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在，脾气很坏，动不动就呵斥人，我们都不爱去买东西。
通过打听，才知道这姑娘叫苗文秀，是老男人的女儿。
她父亲得了肾病，不宜劳累，她只好顶替父亲来到这儿。
由于离家比较远，她每个星期只能回去一趟，平时就住在小商店里。
自从这位姑娘来了后，大家一有空就会往那儿跑，借着买东西瞥她一眼，或者拉扯上几句。
姑娘性格很好，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对谁都是一视同仁。
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可是，我明白自己的处境与身份，只能远远的看上她一眼，从来不敢想象，我与她之间会发生什么故事。
可缘分就是那么奇妙，不知不觉间，月老就把我与她搅和在一起。
02
端午节，厂里放假半天。
大伙乐坏了，吃过中午饭，三三两两换上自己认为最好看的衣服往街上冲去。
八十年代街上的娱乐活动，不外乎看电影看录像，或者找个气枪摊子打上一会气球证实一下自己。
我们几个同宿舍的人，从街头溜达到街尾，又从街尾溜达到街头，最后在一个气枪摊子上驻足，开始练枪法。
我正在瞄准呢，突然听到一声惊叫，循声望去，顿时让我气冲斗牛。
只见我厂里的一位外号“歪脖鸡”的男人正在纠缠苗文秀。
这歪脖鸡是仓库保管员，他是厂长的小舅子，二十五六岁，未婚。
平时仗着他姐夫的势力，在厂里很是霸道，经常与人发生矛盾。
由于他跟人一说话一吵架，脖子就往一边使劲歪斜，众人就给他起了这个绰号。
歪脖鸡可能中午喝多了，他居然把苗文秀拉住一个劲往自己怀里带，嘴里还嘟囔：
你就从了我吧，只要你肯答应嫁给我，我保证让你过上好日子。
苗文秀哪里肯依？她一边叫喊一边挣扎，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有一个醉汉的力气大？
光天化日之下，这成何体统？
眼看她要吃亏，我再也忍不住了，调转枪头，噗地射出一根小针。
只听“啊”的一声怪叫，歪脖鸡疼得直哼哼，捂住脖子放开了苗文秀，他四处张望：
谁，是谁打的老子？有种站出来。
这时候的我早已放下气枪走到了人群中。
歪脖鸡一连问了数声，谁也没有回答他。
他气咻咻地一跺脚：老子知道是谁，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回头再找他的猎物，苗文秀早已经不见踪影，这小子只好捂住脖子骂骂唧唧往南走了。
等他走远，众人哄堂大笑，一个个向我竖出大拇指：干得好，干得好！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我面前，低声说：谢谢你。
我一看，大为惊喜，原来是苗文秀。
她居然没走，只是躲了起来。
我们就此认识。
03
苗文秀长得太好看了，她就像一朵艳丽的玫瑰花，开放在砖瓦厂这灰扑扑的泥土上。
只是玫瑰花有刺，谁也不敢轻易采摘，只能远远观望欣赏。
可歪脖鸡不管这套，他到处叫嚷一定要把苗文秀弄到手。
他请厂长出面保媒，被文秀姑娘一口拒绝，这小子开始狗急跳墙。
有一天下大雨，这雨从早上下到半夜没有停止。
我们没法做工，也没办法出去玩，只能在宿舍里睡觉。
睡了一整天，我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半夜爬起来去上厕所。
等我撑伞来到外面，似乎听到小商店那儿传来呼救声，由于风雨比较大，断断续续的，听不怎么清楚。
我直觉苗文秀遇到了危险，厕所也不上了，径直往商店奔去。
一路上并没听到有呼救声，但是，当我来到商店门口，听到了里面有不寻常的声音。
我急了，一脚踹开门。
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但我知道电灯的拉线在哪？一伸手把灯拉亮。
电灯一亮，我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只见苗文秀被歪脖鸡压在身下，嘴巴被他死死捂住，衣服都被撕碎了，情况万分紧急。
我冲过去一把抓住歪脖鸡摔出了柜台外。
这时候，又进来几个人，不用问，他们也都是听到呼救声赶来的。
这几人气愤至极，不由分说把歪脖鸡扭住。
苗文秀惊恐万状，扑进我怀里瑟瑟发抖，我抓起被单把她身子裹住。
80年代正是严打时期，算这小子倒霉，正撞在枪口上。
由于证据确凿，他犯了强奸未遂罪，被判刑十年。
这真是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04
我两次救了苗文秀，她对我很是感激，不是弄好吃的给我改善伙食，就是去宿舍帮着我洗洗缝缝补补。
时间久了，两人自然而然谈起了恋爱。
同宿舍的人开玩笑：李云洲，你这小子真是癞蛤蟆吃天鹅肉啊，还真被你吃上嘴了。
我笑笑，心里暗爽得很。
当时的我沉浸在美妙的爱情中，哪里会想到现实的问题？
苗文秀也是，她比我小两岁，更是不懂现实的残酷，生活的严峻。
不知不觉中，我们恋爱有一年多，发誓非她不娶，非我不嫁。
某一天晚上，我与苗文秀正在她商店里做饭吃，突然冲进来几个男人揪住我就打。
苗文秀吓得哇哇哭，她大声喊：你们住手，你们为什么要打他？爸，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才发觉，人群中站着那个老男人，也就是刘文秀的父亲。
他指着我骂：你这小流氓，你诱拐我女儿，你相不相信我去告发你。
你要识趣的话，赶紧给我从砖瓦厂消失，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骂完，他又指着不断哀求的苗文秀骂：
你真是不知廉耻，根本不配做我的女儿，我的老脸都给你丢尽了。
然后手一挥：你们给我把她押回去，再也不许她来这个店里！
话音一落，那几人一起上来抓着苗文秀就走。
苗文秀拼命挣扎，一边回头对我喊：云洲，你等着我，我会来找你的。
我冲上去想把她救下来，却被两个男人摁在地面狠狠踢了几脚，疼得我险些晕过去。
我的肋骨被踢断两根，同宿舍人闻讯赶来把我送去了医院。
我心急如焚，哪里能定下心养伤？
我求着他们帮我打听苗文秀，十天后消息传来，差点让我心碎。
苗文秀被抓回去后，她父母快速把她许配给了一个复员军人，打算三个月后成亲。
她被关在了卧室，日夜有人看管，谁也近不了她的身。
我能下地走动后，立刻赶去她的村子寻找她。
可是，她人没有见着，反而又被她家族中的人打了一顿，她父亲凶神恶煞朝我喊：
你这个穷 要 饭的，我劝你赶紧离开此地，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再这样不识好歹纠缠我女儿，下一次铁定让你吃官司。
面对他的威胁，我没有退缩，我坚定的相信，文秀不会背叛我，她一定会来找我的。
可是，我等啊等，三个月后，却等来她嫁人的消息。
一刹那，我想死的心都有。
可我还是不甘心，想跟她见一面，想确认一下这是不是真的？想让她亲口告诉我一切真相。
我打听了好久，才找到她婆家的地址。
当我埋伏在树林边，当我看到她跟一个年轻男人出出进进时，我彻底死心。
我流着泪离开，流着泪辞了职。
这个地方令我太伤心，我只想快速的远离，快速的回到我的老家疗伤。
我想借时空来让我忘记一切的伤痛，可我却没有做到……。
（上集）
注：明天8点之前发布下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