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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苏蕊
整理：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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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2011年春，母亲不慎摔倒脑溢血做手术，我偷偷送了两万元给哥嫂，并没有告诉妹妹。
我知道她手头紧张，害怕她当场尴尬。
可我嫂子不管这套，她立刻抄起来电话打给妹妹：
小妹，咱妈住院了，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你姐刚刚送了两万元来，你人在哪里？为什么钱也不见，人也不见？
电话里小妹诺诺的声音：嫂子，不是我不想去，我婆婆也生病了，是林俊海不给我去，让我服侍她。
嫂子，你与我姐辛苦几天，等我婆婆病好了，立刻就去接替你们。
嫂子口气开始不好听：你怎么这么没用？他妈是妈，难道你妈不是妈？他妈只是一个重感冒而已，而你妈却是脑溢血，很危险的。
我不管，你人没空过来，立刻送2万元来，否则的话，以后不许你再踏进娘家门！
电话里传来小妹低低的哭泣声，我很心疼，于是说：
嫂子，你别为难她了，你明知道她在家不管钱的，小妹那份我出了吧！
嫂子气咻咻道：干嘛要你出？难道咱妈不是她亲妈？她不该尽一点义务与孝心？
都三十出头的人了，夫妻俩整天在家里东游西逛，就靠啃老过日子，活该她受罪。
这次她不拿钱也不行，要么就别想回娘家来。
看着嫂子不善的脸，我只能选择不做声，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我这个小妹，的确是不争气。
从小她就长得漂亮，到了适婚年龄，被镇上一户卖家具的有钱人看中，托人做媒，嫁给他们的独子林俊海。
夫妻两人自从结婚后，依仗家里有点钱，就没有上过班。
结婚第2年小妹生下外甥女林心悦，更是不想出去挣钱，整整8年时间，就在家带孩子做家务，要用钱了就问公婆要。
她那婆婆十分强势，高兴就给点，不高兴就把她臭骂一顿。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小妹即使被骂，也不敢还嘴，只能忍气吞声。
为了这事，我与哥哥说过她好几次，可她就是不听，还说：
我出去挣钱，家里怎么办？我实在走不开啊！
像这样不思进取的小妹，我们也拿她没办法。
这次母亲脑溢血入院抢救，正碰上她婆婆重感冒，她匆匆过来一趟，等到母亲醒了，又匆匆回家，林俊海让她在家伺候婆婆，她真一步不敢走。
02
住院10多天，老母亲终于脱离危险出院，只是余生只能坐在轮椅上。
回家第二天，小妹拎着几样礼品来了。
当时我正在院子里帮着母亲剪指甲，嫂子把母亲的床褥被罩都捧出来暴晒消毒。
小妹跨进门，刚喊了一声“妈”，嫂子劈头盖脸就开骂：
谁叫你踏进这个门的？你赶紧给我走，我这个家不欢迎你。
咱妈住院我就跟你讲过，你只要不出钱不出力，就不许你回娘家，你没听懂吗？
小妹面红耳赤，低声说：嫂子对不起，让你受累了，是我没用，手里没钱，想给也掏不出来。
嫂子瞪她一眼：你是没手还是没脚？干嘛不出去挣钱？心悦都上学了，你在家干什么？
我看你就是懒，就想手心朝上依靠公婆过一辈子，你这样没自尊的活着，真令人瞧不起。
这句话说的太重了，小妹气的脸红脖子粗，她猛地抬头眼中含泪道：
嫂子，你说话太伤人了，你不就是要钱吗？我明天就去找班上，每个月会交给你2000元，就算我雇用你照顾我妈的，这样你总没话说了吧？
嫂子撇嘴一笑：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说话能算数吗？你能做得到吗？
小妹狠狠道：别门缝里瞧人，你等着看吧。
说完，把东西往桌上重重一放，风一样卷出了门外。
母亲急得含糊不清哇哇叫，我也气得只朝嫂子翻白眼。
而嫂子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气定神闲说：
你们母女俩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如果不满意我，大可以全部出去，这可是我的家，我想怎样就怎样，谁也没有发言权。
听嫂子这么一说，我们只能老实低头。
母亲瘫痪在床，我是没办法照顾她的。
我是一名中学老师，平时我要上班，下了班还要去辅导机构辅导学生，不到晚上9点回不了家。
我每天忙的就像着了火一样，哪里还有时间兼顾瘫痪了的母亲？
说实话，嫂子只是脾气火爆了一点，说话伤人了一点，她平时对我母亲还是很不错的。
母亲在医院里10多天，基本上就她与哥哥在照顾。
我也不傻，如果跟嫂子发生矛盾，受罪的还是我可怜的母亲与我。
因此，我转而说道：嫂子你误会了，我们没意见，你骂小妹骂的对，她的确不争气，我与妈完全支持。
嫂子这才罢休，又进屋子去忙碌了。
03
小妹被嫂子骂了一顿后，还真的出去找了一个班上。
她凭着外貌的优势，去了县里一个酒店当服务员，后来又做了大堂经理。
三年后，被县城最大的星级大酒店挖去做了管理层，月薪比我还高。
这时，嫂子又说话了，她对小妹说：你母亲越来越难伺候，整天离不开人，我什么事也做不成，你得每月给我4000。
小妹生气道：嫂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是我母亲的儿媳妇，不是理应照顾她的吗？凭什么问我要这么多钱？
况且我给你2000元，我姐给你2000，一个月有4000元，还不够你用吗？
嫂子说：妈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每天要吃药，隔几天要找人按摩针灸，过一阵子还要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你以为4000元够啊？
反正我不管，你们姐妹俩不给钱，就把你老娘带走，你们轮流服侍去。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明知道我们都没空的。
小妹气的没办法，只能改为每个月四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10年过去，小妹在嫂子的盘剥下，工作能力越来越强。
她不为别的，只为了争口气给嫂子看，她不是无能之辈。
眼看着小妹成熟起来，一天比一天出色，我也觉得很欣慰，暗地里还是比较感谢嫂子的，如果不是她用话语激，小妹还在浑浑噩噩过日子。
不过，我对嫂子的蛮横无理有意见， 她说话真是太伤人了。
如果不是看在她服侍母亲很尽职的份上，我真的会跟她理论一番。
04
2022年，一个晴天霹雳劈下，劈碎了小妹的家庭。
妹夫林俊海出轨了。
有一天，林俊海带着一个大肚子女人回到家，公然要跟小妹离婚，让她挪窝。
小妹傻眼了，她根本想不到这男人会来这一手，她一刹那想不通，死活不答应。
她找来公婆评理，谁知她婆婆说道：
你也别怪我儿子心狠，怪只怪你肚子不争气，生了一个丫头片子，这么多年没一点动静。
而我林家可不能断后，正好小美怀的是男胎，我看你还是让位吧。
小妹哭着跑回娘家，母亲听说后，气得老泪纵横，哇哇哇的说不清话。
她最疼这个老疙瘩闺女，怎么能忍心看着她被人欺负？
可是，面对林家的卑鄙行为，我们也毫无办法可想，一家子唉声叹气。
突然，嫂子站了起来训小妹：哭啥哭？有什么可哭的？那个孬种男人，要给我早就一脚踢飞了，就你当宝贝一样护着。
小妹，我看离婚蛮好，你把心悦的监护权要来，赶紧跟那懒汉男人一拍两散，还省得他以后拖累你。
小妹只是哭，不接话，我说：嫂子，你话倒是说得轻巧，小妹离婚后，她带着心悦住在哪里？
你别忘了，她们以前住的那栋小楼是她公婆的房产，离婚的话，她一片瓦都分不到。
嫂子看了我一眼没言语，转身进了卧室，很快她又出来，递给小妹一张银行卡，说道：
你一遇事就晓得哭，到现在还长不大，哭有什么用？能解决问题吗？
这卡里有45万，你先拿去买一套房子住下，钱不够的话，我跟你姐再借点给你。
说着，又递给我一张：这是你的，拿着。
我机械接过，不知道嫂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妹猛抬头：嫂子，我不能要你们那么多钱，侄儿也大了，马上就要说对象结婚，你把钱都给了我，你们家怎么办？
嫂子嘿嘿一笑：大妹小妹，这都是你的钱啊，我现在只是归还给你们而已。
这番话把我们都听愣了，都傻傻的看着她。
只有大哥会心一笑，他说：我来解开你们的疑问吧。
妈，大妹，你们都知道，小妹从小被惯坏了，后来又嫁入一个有钱人家，受林俊海影响，变成了一个好吃懒做的人。
我与你嫂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小妹婚后我们才知道，林家不是一个良善人家，她一直这样下去，迟早会吃苦头。
于是，我们就想想出一个办法让她自己能自力更生。
正好咱妈病了，正好她又不肯出钱不肯出力，你嫂子就出面当了这个恶人，用话激小妹上班。
果然这个计策有效，你们看，小妹工作越做越有成绩，现在养活自己与心悦不成问题了。
我们私底下又怕小妹的钱都被林俊海要走，所以，才会每个月问她要了4000元。
这些钱我们一分钱没动，全部存在卡上，如果小妹一直家庭稳固，到时心悦出嫁，就当她的嫁妆。
如果小妹的家庭有了变故，这笔钱正好救她一把，这不，还真配上用场了。
大哥说完，我这才恍然大悟。
看来我是被利用了，被哥嫂利用演了一场戏，可我被利用的心悦诚服。
小妹激动万分，站起身一下子扑进嫂子怀里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说：
好嫂子，这么多年以来，是我误会你了，我真该死啊，一点都没意识到你做这一切全部是为了我好。
如果没有你的话语相激，我现在还在镇上受苦受气的，如今的我能自食其力，全部都是嫂子你的功劳啊。
小妹哭的泣不成声，嫂子用手拍着她轻声安慰：
小妹，不哭了不哭了，你不要害怕，回去立刻跟那人 渣离婚，娘家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我相信以后你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小妹用力点点头，含泪而笑。
我与母亲也长长松了一口气，我抱着嫂子由衷说了句：嫂子，谢谢你！
嫂子又是一笑：谢什么啊？谁叫我们是一家人呢？一家人就得相互帮助着把日子往前过啊。
后来，小妹离了婚，带着心悦住进了新房子里。
同年，外甥女心悦考取了一个重点大学。
一年过后，小妹再婚。
这个妹夫也是离异，比小妹大六岁，是县供电局财务科科长，人品端正家境优渥，对我妹妹很好，两人关系很是融洽。
反观那个林俊海，儿子生下来没多久他就锒铛入狱，老婆带着孩子跑了。
他是误伤人命坐的牢，在ktv喝酒唱歌时，与一男人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激愤之下，用水果刀戳入了对方的胸腔……。
小妹的前公婆为了搭救儿子，卖了楼卖了商铺，仍然没有把他捞出。
如今的林家，风雨飘摇，却没有谁会同情他们，都说是活该。
真的很庆幸小妹能逃过这一劫，这些，全是我那个心直口快又睿智大度的好嫂子的功劳。
长嫂如母，她真正做到了。
此生能得这么一位嫂子，真是我们全家的福分啊，更是小妹的福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