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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刘超

整理：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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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去世后，遵照她的遗嘱，我掏心掏肺的对岳母，却被她一阵呵斥，骂我别有用心……。

01

2011年，老婆林娟在送货途中遭遇车祸，送去医院抢救，只留下几句话，人就走了。

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那只是未到伤心处。

巨大的悲痛，令我无法遏制住内心的悔恨与撕裂感，我几次哭倒在医院里，不许别人把老婆遗体抬走。

而岳母，就像一个随时向我索命的女 鬼，动不动就揪住我悲号：你还我女儿命来，你还我女儿命来……。

八岁的儿子刘金鹏吓得大喊：爸爸，爸爸，我害怕。

我抱住儿子泪如雨下，任凭岳母推搡与谩骂。

对于岳母的行为，我是分外能理解的，所以我没有一点反抗，任她为所欲为，哪怕撕碎我我也认了。

当初，我与林娟的婚姻，岳母很是反对，她是跟我私奔裸婚的。

本来想着等我们买了房子买了车子后把岳母接来养老，谁知道却出了这等事。

失去了唯一的宝贝女儿，她不打我打谁？

我是四川人，1995年来到苏州电子厂打工，因缘际会下，我与林娟认识。

林娟与她母亲在电子厂附近开了一个面馆，由于在工厂密集区，生意还不错。

不过我不喜欢吃面条，因此，她家的面馆我一次也没去过，因此，即使来苏州几年了，我也不认识她。

我与她的相识有点惊心动魄。

有一天电子厂下晚班后，已经是9点多，我感觉肚子饥饿，于是吆喝道：

有想吃夜宵吗？我请客。

顿时有4个小伙响应，我们一行5人直向附近夜市奔去。

大城市的夜市，八九点钟正是热闹的时候，我们转来转去，来到一个炒饭摊上坐下，一人要了一份蛋炒饭，2.5元一盘。

正吃的带劲，耳边传来一阵喧哗，我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三四个小流氓围着两个姑娘在调戏。

这几人明显喝醉了，嘴里说着污言秽语，手也不老实的东摸西摸。

突然其中一个姑娘尖叫起来，原来是一个流氓把她抱在了怀里，拱着臭嘴巴就要去亲。

看到这一幕，我体内的正义感爆发。

我把筷子一扔，跑过去飞起来一脚，立刻把那小流氓踢趴下。

我个大力沉，那小子被我踢的哇哇叫。

02

我这一脚踢下，立刻惹下大祸。

这个小流氓爬起身，招呼那三个同伙，旋出弹簧刀把我围在当中。

跟我一起来的四个人一看不妙，立刻抄起板凳过来噼里啪啦一顿砸，双方打成一团。

我手臂上被划了一刀，鲜血直流，引得围观的人大声惊叫。

那个被调戏的姑娘慌忙掏出手帕要替我扎伤，我大喊一声：别管我，还不快跑！

姑娘醒悟，把手帕塞给我，立马拉着女伴跑了。

待两个姑娘跑远，我手臂一挥道：快，我们也撤。

那几个小流氓喝醉了酒，脚步不稳，根本追不上我们。

等到逃回宿舍，四人中的李建民道：

刘超你这小子，你到底是请我们去宵夜的，还是请我们去打架的？我才扒了两口饭，一场架打过肚子更饿了，你看怎么办？

我龇牙一笑：今晚就饿着肚子睡觉，明天我再补请你们。

我以为这是一个插曲，事情过去就算了，谁知道，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两个月后，有一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又去夜市溜达，走着走着，我被人从身后拉住，回头一看，是一位妙龄女子。

只见她中等个子，不胖不瘦，长得眉清目秀的，很是周正。

我打量她几眼，确定不认识，于是问：姑娘，你找我有事吗？

姑娘说：那天走的匆忙，我还没说一声谢谢呢，今天好巧碰到你，小哥，谢谢你那晚救了我。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就是那天被我英雄救美的姑娘。

这倒是把我弄得不好意思了，我挠挠头道：没有啥，大路不平众人铲，不需要这么客气。

看到我们在人群中四目相对说话，跟我来的几个人同时嘘声四起，我走过去一人送上一脚。

经过相互询问，我与林娟才知道，彼此相距并不远，之后，她经常会送各种好吃的来厂里给我改善伙食，一来二去，我们就谈起了恋爱。

那年我23岁，她21，彼此正是青春妙龄时，又是对方的初恋，感情炙热而赤诚。

03

时间过去一年，这一天下班，林娟急匆匆来找我，一把把我拉出宿舍大门，来到一个僻静处眼泪汪汪说：

阿超，我妈要把我许配给她一个好姐妹的儿子，过几天就要领我去相亲，这可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

我一听，如雷轰顶，思考了一下道：我们恋爱已经一年了，倒不如我正式上门去见你母亲挑明我们的关系，求得她的同意。

林娟频频摇手：这不中，我妈肯定不会同意的，她不愿意我远嫁。

我说：没试过怎么知道？说不定你妈会同意呢。

林娟叹息一声：你不知道我妈的性格，我从小父亲去世，为了生活，她变得很强势，也很势利，她老早就说过，要替我选一个有钱人，还不能嫁去外地，你一个条件都不符合。

我仍然坚持道：先去一趟你家再说吧，同意了最好，不同意的话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林娟性格比较温顺，看我坚持，只好点头。

事情正如林娟所料，我提着几盒礼品去她家，还没说上几句话，就给她 妈没鼻子没眼轰了出来。

不但如此，她还站在门口叫嚣：你这个贼眉鼠眼的穷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哪一点能配得上我女儿？你再纠缠她，别怪我不客气。

之后，她就开始一天二十四小时监督林娟，不许她迈出大门半步。

看着心爱的姑娘被囚禁，我心急如焚，心慌意乱，丢了魂一般在她家房子周围打转。

第十天的某个夜晚，林娟慌慌张张跑来找我，哭着说：

阿超，我妈要我一个月后就嫁给那个男人，可我心里只有你，咱们收拾东西快跑吧，再迟了的话就来不及了。

同宿舍的几个人都被吵醒，看我迟疑，也都劝我先带着林娟躲去别处再说。

李建民跟我处得最好，态度也最积极，他出谋划策道：

刘超，你去东湖菜场找我大姐，她与我姐夫在那里卖菜生意挺好，我给一个地址给你，说不定他们能帮上忙。

我想了想，同意了这个建议，把事情安排好后，收拾东西连夜带着林娟去了东湖。

我设想的很好，先带林娟离开，等我们找到安身之处，等我有了一点出息后，夫妻俩再回去岳母那负荆请罪。

04

东湖菜场在苏州的东南角，林娟家在苏州的西北角。

虽然同在一个城市里，但是相距甚远，一般情况下不会遇见，所以说，比较安全。

我拿着地址，找到了李建民的大姐李建萍，当我报出来自己的名字与来意，她爽快说：

行，我帮你去菜场弄一个摊位，我经常听我小弟说起你，说你们是最好的朋友，放心，这个忙我一定帮。

我与林娟连声道谢。

在李建萍夫妻的相助下，我们租了一间民房为家，又租了一个摊位开始卖菜。

从来没有做过生意，我与林娟手忙脚乱，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幸亏热心肠的李建萍夫妻，在他们手把手的教导下，我们慢慢熟悉此道走上正轨。

第三年，林娟替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取名刘金鹏，这让我欣喜若狂，心里顿时有了奋斗的方向。

我本人身世很可怜，自从飘荡到苏州后，已经六年没回家，以后也不准备回去，原因无他，我的老家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我十岁时父亲病故，母亲带着我与姐姐另嫁。

继父对我与姐姐很不好，不是打就是骂，母亲害怕继父，一声不敢吭。

后来母亲生下两个弟弟，我更是显得多余。

姐姐比我还可怜，17岁就被继父做主嫁了人，日子过得很艰难。

我十六岁考取高中，继父不肯让我继续读书，让我下地干活，我强烈抗议，却被他暴打一顿，一生气，我跑出了家门流浪，后来来到苏州打工，就再也没回去过。

一直在外面飘，没有家的感觉令我孤独又害怕。

如今，林娟来到我的身边，替我生了一个儿子，给了我一个家，我能不感激她妈？

为了让母子俩能过上好日子，为了能早日买上房子，我拼了命的在菜场忙碌。

我发现卖蔬菜挣钱慢，有了一定生意经验后，我索性改卖水产品，后来直接以海鲜为主。

做海鲜生意，投资大一点，人辛苦一点，但是赚头大来钱快。

平时，林娟带着儿子守店，我则四处奔忙：找合适货源，去各个酒楼去推销海鲜，且送货上门。

一开始是骑着一辆破旧的摩托车到处跑，后来去二手市场买了一辆破面包车。

每次精疲力竭回到家，林娟总是心疼说：

看把你累的，你不要那么拼命，我们慢慢来就行。

我笑着道：你行我不行，我得尽快挣到钱尽快买房子，然后把你妈接来过日子，这样的话你才会安心。

林娟听了，眼中含泪，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

我默默抱紧了她，抱紧了这个对我一心一意的女人。

有好几次，我发现她偷偷的回去看岳母，可是她不敢进屋，只能在远处观望，回来她就会躲起来哭。

她不愿意让我看见，可我能不知道吗？

为了能体面的站在岳母跟前，为了让她认可我，为了让林娟回到母亲身边，我不努力谁努力？

可我再也没想到，我所有的努力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上集）

注：明天8点之前发布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