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小说是复杂的工程,读小说也很复杂。同一篇小说,不同教师可能教得完全不同,有的分析情节,有的鉴赏人物形象,有的分析塑造人物的方法,有的鉴赏语言,有的研究风格,等等。
我认为,扮演人物角色是阅读的核心任务。
扮演人物自然是在心灵的舞台,自我成为人物,人物成为自我,我物融合。扮演人物内含丰富的素养,想象力和情感是最重要的素养。
五十个学生扮演同一人物,就有五十个不同的人物,也就是千个读者有千个哈姆雷特。能不能进入角色是有没有素养的分水岭,进入角色又有丰富的层级,最深的扮演就是自我与人物融为一体,最浅的扮演不过是受到感染。
怎么扮演人物?怎么评价扮演人物的深度?扮演人物有三个层级:
第一 人物命运感染自我
这是扮演人物的最低层级,是亲近人物,是自我与人物对话。
人物感染自我有两大标志,一是激活想象,沿文字的幽径去到人物的远方和自我经验的远方,并将二者融合;二是经验觉醒,在文本诱导下,相关经验苏醒,热情诞生。
只有想象激活,审美趣味才产生。想象是最具张力的思维,既指把抽象文字幻化为缤纷的生活,又指在经验作用下,填补字里行间的空隙,还指经验与文本互相作用下,创造新形象。
受到感染,热情诞生,想象可以飞翔到再创作的蓝天,自我头脑中创造的人物既是作者塑造的人物,又渗透自我经验,是打上自我色彩的“这一个”。
不过,尽管受到感染,自我仍是读者,能清醒地辨别自我与人物的界限。只有进一步深化对人物的理解,进入理性和感性统一的人物性格分析,才真正进入扮演。
第二 深入人物灵魂,分析人物性格
要真正扮演人物,必须把读者身份隐藏,忘记身处何地,与人物感同身受,把自我幻化成人物, 既是感性认知的深化,又是理性认知的诞生。
扮演人物是对人物情感的逼真把握,自我由同情者升华为人物,对人物的痛苦刻骨铭心,从而深刻影响自我心灵。
扮演人物又是理性的升华,清晰地揭示人物的性格特征,把握人物形象的本质,从情感体验中抽象出心理品质。
扮演人物不仅深刻理解人物干什么和说什么,更深刻理解人物为什么这样干,为什么这样说。
扮演人物不仅要逼真地演绎人物命运,更要填补文字间的空白,建构人物完整的心灵成长史,形成严密的人物性格逻辑。
第三 批判性阅读
扮演人物性格仍不是扮演的最高层级,必须既成为人物,又要对人物性格进行思辨,抵达批判性阅读的高峰。
扮演人物的终极认知是从扮演中挣脱出来,以自我经验为参照,冷静地审视人物性格,发现人物性格的弱点,对人物形成批判性认知。
扮演人物的最高意义在于培养批判性思维。批判性思维指思维的思维,是以自我经验为标准,对人物进行批判性分析,发现人物性格的问题。
没有完美的人,也没有完美的人物。只要以批判性慧眼分析人物,总要发现其问题。
不仅发现人物性格问题,更要解决问题,纠正或拓展人物的行为,培养做人处事的智慧。
不过,怎么表达扮演人物的阅读成果呢?那是阅读评论。
阅读评论是三个层级的阅读成果表达,既可写成以情感赏析为重点的人物分析,也可写成以性格分析为重点的人物分析,以及以批判性分析为重点的人物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