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很多人认识的第一个诗人既不是李白,也不是杜甫,更不是白居易,而是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一首《咏鹅》,让骆宾王成了每个人学习古诗的启蒙人。
在古代,读书从来不是贫苦人家的事情,骆宾王虽然不像四杰中其他三位那样都出身于门阀豪族,但是也是官宦之家。他的祖父骆雪庄,任过隋朝右军长史,父亲骆履元,也曾出任过唐代的县令,只是后来因为父亲在县令任上去世,导致家道中落。
骆宾王,字观光,浙江义乌人。他的名和字都是出自于《易经》中的观卦:“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有的人是生而知之者,骆宾王大概就属于这样的人。
在他7岁那年,家里来了一个客人。可能是在诗书的熏陶下,他不像其他孩童那样胆小,反而跟客人侃侃而谈,客人看他聪慧过人,故意出一些题目考量他,他也对答如流。这样更增加了客人对他的兴趣,刚好他家门口有一池塘,塘中几只家鹅游来游去,客人遂以此为题,要他作诗一首。骆宾王稍一思索,信口吟出:
鹅鹅 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一诗既出,四座皆惊,不由得赞叹一声“神童”。
待到他年岁稍长,跟随父亲生活学习,他的父亲曾任青州博昌县令,并死于任上。在父亲去世后,他独自寓居博山,在贫困落魄的生活中度过了早年的岁月。
后来他来到长安,在永徽年间(650年—655年)担任道王李元庆府属,后又因事被贬谪,从军至西域,在边疆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蜀中蛮族叛乱,骆宾王因为有边疆从军经历,被姚州道大总管李义军聘请为幕僚,这个时候就开始展示了他书写檄文的高强功力,平定蛮族叛乱的文檄多出于其手。而这段时间,卢照邻也在蜀地为官,与骆宾王多有往来唱和。
从蜀地归来,他又回到长安,担任了武功主簿、长安主簿等一些芝麻小官,后又入朝担任了侍御史。
侍御史是御史中丞之下的一个言官,御史相当于现在的纪委和检察院的职能。这是一个得罪人的职位,但是骆宾王乐在其中,他怼天怼地怼空气,看见不平即要出手,不管是达官贵人也好,皇亲国戚也好。当时是武后当政,他多次上书讽刺,以致武后对他颇为不喜。武后的态度被身边的小人得知之后,就有人栽赃骆宾王,以“贪赃”的罪名将他下狱,而真实的情况就是触忤武后。
在被囚禁的时候,他写了一首诗《在狱咏蝉》,用蝉自比,表明心迹。或许是这首诗起了作用,或许是武后气消了,在被拘禁了一年左右,他的贪赃案件也始终查无实据,他被赦免释放了。
在狱咏蝉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
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在出狱之后的第二年680年,他又被授予了一个小官,临海县丞,这也是他在李唐王朝最后的一个正式官职,所以后世称他为骆临海。或许是看透了武后集团对朝政的把持,或许是对现在官场的种种不满,最终他挂冠而去,漫游广陵。虽然他离开了仕途,但是他对李唐王朝仍然是赤胆忠心,也对武后篡唐深表不满。
就在他在广陵游玩的时候,徐敬业等一批终于唐皇室的忠良之后,在此地起兵反抗武则天的统治,要匡扶大唐正统。骆宾王加入起义大军,并被任为艺文令,掌管文书机要。在此期间写下了千古流传的《为徐敬业讨武曌檄》。然而举事不到一年,义军即被镇压徐敬业兵败被杀,而骆宾王也下落不明。
在骆宾王写下《为徐敬业讨武曌檄》时,这篇檄文也被传到了武则天的面前。她让身边的下人给她读这篇文章。一开始“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武则天说,这不过平常人语罢了。再读到“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她说,这也只是故意抹黑我,不堪大用。待又读到“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攻城,何城不克!”武后稍有色变,说此等气势,可撼动大唐军心。最后等侍从读到“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安在?”武后大惊失色,暗道此句可夺得大唐民心了。于是问道,这篇檄文何人所作?下人告之曰骆宾王。武则天感叹道:“有如此才,而使之沦落不偶,宰相之过也!”试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这句结语,千载之后,仍被众多檄文引用,可见力量之足。
兵败之后的骆宾王下落不明,流传最为广泛的是说他曾隐居杭州灵隐寺。宋之问被贬官,路过杭州,到灵隐寺游玩,面对盛景古刹,想赋诗一首留念。他在月夜下开了个头,却被堵住了思路,就一直在反复吟哦“鹫岭郁岧峣,龙宫锁寂寥。”这时恰逢一老僧经过,问他何以深夜不寐,宋具以告之。老僧略加思索,跟他说:“何不以“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续之?”宋之问在他的指点之后,也立刻把这首诗作出来了。待到他作完诗,老僧已不知所踪。第二天,他还想寻访昨夜指点的僧人,也遍访无果。有人说,这个老僧就是骆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