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2024 年 12 月 10 日，天瑞仪器（300165.SZ）迎来了命运的重大转折。“戴帽” 成为 ST 天瑞后，其股价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大幅坠落。盘中最大跌幅达 14.83%，即便收盘，跌幅仍有 13.19%，最终以 3.75 元 / 股的价格惨淡报收。
这一切的根源要追溯到前一日公司发布的公告。由于 2021 年年报财务指标存在虚假记载，公司被实施其他风险警示，股票停牌一天并更名为 “ST 天瑞”。而核心问题就出在未按规定确认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模式项目（PPP 项目）建造服务收入上。
回顾近年来的资本市场，上市公司涉及 PPP 项目财务造假案件竟成泛滥之势，众多企业因此遭受行政处罚的厄运。据 Wind 数据不完全统计，自 2023 年起，*ST 美尚（300495.SZ）、退市博天（603603.SH）、启迪环境（000826.SZ）等公司均因在 PPP 项目中的财务造假行径而被监管部门严惩。
这一现象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深层次原因呢？一位专业律师分析指出，近年来地方政府财政紧缩是重要背景因素，与此同时，相关部门在政策理解上的差异以及执行力度的参差不齐，也成为了 PPP 违规案例不断滋生的肥沃土壤。
天瑞仪器受罚及整改之路
天瑞仪器因未依规确认 PPP 项目建造服务收入，致使 2021 年年报数据严重失真，少计营业收入 6.14 亿元、营业成本 6.12 亿元以及利润 252.09 万元，自然逃不过证监会的法眼，被处以相应处罚。
在 12 月 9 日，公司披露《行政处罚事先告知书》，天瑞仪器自身被警告并罚款 300 万元，时任董事长刘召贵、财务总监吴照兵以及独立董事张鑫也都难辞其咎，分别被警告并罚款 100 万元、100 万元和 60 万元。
其实早在今年 4 月，天瑞仪器就已被证监会立案调查。当时调查的核心就是公司未遵循会计准则确认 PPP 项目建造服务收入，这直接导致 2021 年年度报告中关键数据的严重缺失，少计的利润总额占当期披露利润总额的 3.76%。
面对这一困境，天瑞仪器向媒体表示已全力展开自查，并于 4 月 26 日发布了前期会计差错更正及追溯调整的公告。公司承诺后续将严格依照处罚决定彻底整改，同时全面强化内部控制与信息披露管理体系。
关于会计差错产生的根源，天瑞仪器曾在公告中解释，自 2019 年起，PPP 项目建设周期被意外拉长，相关资料获取也困难重重，致使项目进度难以精确衡量。因此在 2021 年和 2022 年，公司谨慎地选择在污水站点完工并取得商用批复时才确认收入。但到了 2023 年，基于对 PPP 项目实际情况的重新审视，公司认为时段法才是确认建造收入的正确方式，而非之前的时点法，从而对前期会计差错进行了纠正。
对于 “时段法与时点法确认建造收入” 的专业分歧，业内人士给出了清晰解读。时点法通常在项目达成特定关键里程碑或阶段时一次性确认收入，比如项目完工并取得商用批复。而时段法则依据项目实际推进进度，按照已完成工作量的比例分期确认收入。
从会计准则的角度出发，新收入准则（《企业会计准则第 14 号 —— 收入》）明确规定，企业应依据与客户的合同履行状况，在履行完合同中的履约义务时确认收入。
对于像建筑施工这类需要长时间履约且客户在履约过程中持续受益的业务，时段法无疑更能精准地反映企业履约的真实过程，在履约期间逐步确认收入也更为合理。
PPP 项目整体的运营泥沼
天瑞仪器的遭遇绝非个例，近年来 PPP 项目财务造假案例频发，已然成为资本市场的一颗毒瘤。
如前文所述，*ST 美尚因子公司金点园林在 2017 至 2018 年间，通过虚增施工成本的恶劣手段，在罗江县城乡设施提升和磴口县黄河风情特色小镇 PPP 项目中，肆意虚增完工进度并提前确认收入，分别造成这两年虚增净利润约 0.43 亿元和 0.61 亿元，最终受到处罚并于 9 月黯然退市。
今年 3 月，退市博天更是在多个 PPP 项目中采用伪造凭证、无依据核算以及伪造协议等手段，严重虚增收入和成本，致使 2017 年至 2021 年财报数据完全失去真实性。
比如，福建南平武夷山市水美城市工程 PPP 项目虚增建造收入和成本分别约 2.06 亿元和 1.67 亿元；昭平县桂江一江两岸景观带基础设施建设项目虚增约 1.65 亿元和 1.06 亿元；澄迈县城镇水环境综合整治项目虚增约 1.03 亿元和 0.96 亿元。
去年 9 月，启迪环境也因在 2017 至 2018 年间，通过伪造合同及结算单，虚构 PPP 项目完工进度并提前或虚假确认收入，导致这两年年报中主营业务收入及成本等数据严重不实，被湖北证监局予以行政处罚。
具体而言，宜昌、荆州、吉首、南宁四个项目分别导致 2017 年年报虚增主营业务收入和成本约 6.63 亿元和 5.32 亿元，虚增利润总额约 1.31 亿元；2018 年年报虚增约 3.67 亿元和 2.59 亿元，虚增利润总额约 1.08 亿元。
不仅如此，PPP 项目纠纷也如潮水般不断涌现。12 月 6 日，棕榈股份（002431.SZ）发布公告称，其下属公司海口棕美项目建设投资有限公司（下称 “海口棕美”）因 PPP 项目协议纠纷，毅然对海口市政府及高新区管委会提起行政诉讼。
好在经过多轮艰难协商，各方最终达成一致，签署了备忘录，就项目协议终止、结算、付款等关键事宜达成共识，海口棕美也撤回了诉讼申请。
在行业资深人士眼中，近年来 PPP 违规案例呈上升态势，主要源于两大关键因素：一是地方债务压力如山般沉重，地方政府由于财政紧缩、土地出让收入锐减等原因，偿债能力急剧下滑，难以履行支付承诺，这直接将 PPP 项目公司拖入财务困境的深渊；二是 PPP 项目的政策体系与管理机构在执行政策过程中存在理解偏差以及执行力度不足的问题。
尽管隐性债务与法定债务的化解政策已逐渐清晰，但 PPP 债务的化解策略却依旧迷雾重重，这使得部分项目公司在资金回笼的道路上荆棘丛生，困难重重。
总之，天瑞仪器的 “戴帽” 事件只是 PPP 项目问题的冰山一角，整个 PPP 项目领域在财务造假风波、运营困境以及政策执行等多方面面临着严峻的挑战。
来源：春华财经
作者：雨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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