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以古国名或州郡名作为亲王的封号,且封号与藩地大致相匹配,如朱棣的燕王与北平相对应,朱樉的秦王与西安相呼应。最典型的当属周王朱橚,他先封吴王,藩地为杭州,后移藩开封改封周王。靖难之后,明成祖为削藩,将很多塞王内迁,却又保留其原有封号,导致藩王封号与藩地不相匹配。自此以后,尽管依然以古国名或州郡名作为亲王的封号,可封号与藩地不匹配成为常态。
汝南天中山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一个重要原因是,自洪武时代起,部分藩王因绝嗣、谋反等情况而被除国。偌大的王府若是就此空置,未免太过浪费,因此会将新的亲王分封过去接手闲置王府。成化八年(1472年)九月,封藩河南汝宁府的秀王朱见澍薨逝,秀国因无继承人而被除国。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明宪宗将另一个弟弟崇王朱见泽封到汝宁府,改秀王府为崇王府。
“成化十年三月丙戌朔……工部奏:‘崇王府第,已奏准因秀怀王旧府在河南汝宁府者增修之。近遣内官监右监丞高远、工部员外郎陈舒会勘,以为制度狭小,已奉旨更造。但王之国有期,欲于附近军卫有司多起夫匠,昼夜并工。’奏上,上命别遣官一员驰驲以往,督工修完,不许迟误。于是特敕郎中项文泰便宜行事,仍戒毋得似前苟简迁就。”(《明宪宗实录》)
皇帝的同胞兄弟朱见泽,景泰六年(1455年)四月十六日生于南内,为明英宗第六子,明宪宗胞弟,生母孝肃皇后周氏。南内,不论是对太上皇朱祁镇,还是对出生于此龙子龙女而言,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好在朱见泽在南内呆的时间不长,且处于懵懂的婴儿期,不似五哥朱见澍一般刻骨铭心。
景泰八年(1457年)正月十七晨,南内之主朱祁镇在以石亨、徐有贞、曹吉祥为首的投机集团支持下,趁明代宗缠绵病榻,发动夺门之变成功复辟。随即下旨改元天顺,废朱祁钰为郕王,迁于西内。次月,郕王朱祁钰薨逝,以亲王礼葬于西山,赐谥曰戾,毁其所建寿陵,其妃嫔也多被赐死殉葬。
天顺元年(1457年)三月初六,明英宗下旨大封诸子,以勋戚、会昌侯孙继宗为正使,兵部尚书徐有贞为副使封,持节册封朱见泽为崇王。
《秀丽江山》中的冠礼
成化元年(1465年)九月,明宪宗下旨给胞弟崇王举行冠礼。持节兼掌冠者,也就是主持冠礼的,为太保、会昌候孙继宗;赞冠者,也就是充当司仪为之赞唱的,为太子太保、吏部尚书王翱;宣敕戒者,为少保、吏部尚书、内阁首辅李贤。规格与秀王朱见澍的冠礼相同。朱见泽时年11岁,同样未达到《大明会典》规定的12岁这个最低要求。
成化二年八月,简拔进士马诚、梁翰为翰林院检讨,教官(对学官的统称)何璧、周谨为翰林院待诏,监生罗麟、孙迪为中书舍人,命他们专司教授崇王读书习字。很明显这是在为朱见泽之国做准备,不出意外这六人就是崇藩长史司的六大主官。果然,成化四年(1468年)十二月,朱见泽出阁前夕,明宪宗正式任命马诚、梁翰崇王府左右长史,何璧、周谨为王府纪善,孙迪为审理正。
王府长史,职秩正五品,掌王府政令、辅相规讽,类似于诸侯王的相。而翰林院检讨,职秩从七品,主要负责国史的修撰,常由三甲进士出身的庶吉士留馆者担任。但宣德朝以后,很多进士宁愿在翰林院熬资历,也不愿出任王府长史,甚至避之唯恐不及。
原因很简单,明初藩王属于嫡系实权派,王府官地位也水涨船高,比如执掌过秦王府政令的郑九成、长兴侯耿炳文、巩昌侯郭兴、宣德侯金朝兴等人,无一不是地位显赫之辈。随着明成祖祖孙三代削藩,藩王的地位急剧下降,王府长史司也成了养老机构,出任王府长史虽然能让进士一下子迁跃到正五品,似乎可以比同年们少奋斗一二十年,却代表着他的仕途就此到头。正野心勃勃的新晋进士们自然不愿接受这一结果。
但雷霆雨露皆君恩,皇帝要你去,你一个小小新晋进士竟然敢不去,那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与马诚、梁翰同为天顺八年(1464年)甲申科(也称癸未科)进士的周鉴,就因为不愿接受翰林院检讨的职位,去教授朱见泽,被皇帝一撸到底。
“(成化二年八月)壬子……进士周鉴以避选王府官,问遣为民。时,崇王将出就学,诏吏部选进士等官侍讲读。鉴在选中,称病觊免。尚书王翱奏鉴怀奸不忠,付法司罪之。遂坐除名。”(《明宪宗实录》)
北京协和医院:明诸王馆原址
成化四年十二月十六,崇王朱见泽出阁,入住亲王之国前的临时驻地诸王馆。至于崇藩的班底,在本月初三,也就是他出阁前十几天就已组建完毕。次日,百官按照德王、秀王出阁的传统,前去参拜。
不过朱见泽在之国之前,皇帝大兄还有事情需要他代劳。前面说过,出于种种原因,某些礼仪性事务,皇帝会让在京亲王、勋贵、驸马等代劳。这些人中,在京亲王属于第一序列。成化朝,德王朱见潾、秀王朱见澍兄弟先后处理过相关事务。在二人之国之后,兄弟中最长的崇王就要挑起这一任务。
明宪宗兄弟的嫡母、明英宗的皇后,孝庄睿皇后钱氏驾崩于成化四年(1468年)六月。成化六年九月初六,27个月期满,需要为她举行禫祭,也就是除服之祭。当天,明宪宗命崇王朱见泽率文武官员赴天寿山裕陵致祭。
成化八年(1472年)二月十八,清明节。当天,命朱见泽赴昌平天寿山陵区祭祀长陵、献陵、景陵、裕陵。文武衙门各分官随班行礼。
待遇亚于异母兄德王朱见潾成化十年(1474年)三月初六,崇王朱见泽在经过辞陵、辞庙,及百官诣府相辞等一系列之国辞仪之后,在奉天殿向皇帝大兄辞陛,正式之国河南汝宁府。踏出午门的那一刻,宣告北京城从此成为他回忆的一部分,再无相见之日。
当年二月,也就是朱见泽之国的前一个月,他向大哥提出,希望将原秀藩所属的位于归德府,陈、睢、寿、颍等州,及霍丘、商水、鹿邑等县的黄河退滩、水淀、空地;汝宁府卫顺阳王所遗留的菜果、牧马、水陆园场田地;槎牙山(今遂平县嵖岈山)抽分厂,西南的截军、天目等山,青衣岭子、花狮子等口;原赐予秀藩的汝宁税课司,以及汝宁府的各色能工巧匠,都赐予自己。
顺阳王名朱有煊,为明太祖朱元璋之孙,周定王朱橚第三子,洪武三十五年(1402年)八月受封,后单独开府汝宁府,薨于永乐十三年(1415年)六月,因无子而被除国。阿越怀疑朱见澍的秀王府,就是在顺阳王府的基础上改建而来。
汝南县城区汝河故道
由于所求田地牵涉到河南与南直隶两地,明宪宗命河南三司会同凤阳府联合会勘,若无“妨碍”,则全部赐予崇王。至于各色能工巧匠,全部改隶工部。也就是说,朱见泽还未之国,就得以继承一亲王、一郡王的遗产。此外,还被赐予淮盐岁三百引。这待遇不可谓不丰厚。
就封之后,又获得不少恩遇。成化十八年(1482年)四月,赐予两淮存积盐一千引。成化十九年十二月,赐予河南嵩县地四十顷。成化二十一年(1485年)八月,朝廷应崇王之请,调济州卫指挥使魏启专驻汝宁守备。当年十一月,赐予青庄坡等处地九百余顷。
成化二十二年(1486年)四月,升朱见泽的大舅哥、崇府仪卫司带俸百户余钟为世袭仪卫副。弘治八年(1495年)十二月,命有司为朱见泽第三子庆元王朱祐椐及第四女营建府第。这两桩恩遇均为特例,旨意中明确表示“不为例”,即这是为崇藩量身打造的,其他藩王想要享受这份待遇门都没有。
跟随崇王的随行人员,也获得了不小的好处。例如藩王军校的月粮为一石,正常情况下六四开支,即每月领六斗粮食,其余折钞。可在朱见泽的奏请下,崇藩军校获得全支月粮七年的特权。这让随后之国的徽王朱见沛羡慕的不行,屡屡援引崇藩事例,请求让徽藩军校也全支月粮,一次两次朝廷也准了,之后就被朝廷所否决。
朱见泽作为皇帝唯一的胞弟,获得了巨大的好处。不过,这要看跟谁比。在兄弟之中,有一个人享受的待遇在朱见泽之上,他便是排行第二的德王朱见潾。
成化十年(1474年),崇王朱见泽之国时,《明实录》的表述仅有“崇王之国,陛辞仪如常”几个字。所谓“仪如常”,就是依照德王朱见潾之国的事例进行操办。成化三年(1467年),德王朱见潾之国,《明实录》除介绍明宪宗令礼部重新更定的亲王之国礼仪外,还提及“上目送王出午门乃还”,这一礼遇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汝宁府文庙大成殿
崇王府是在秀王府的基础上改建而成。原来的秀王府不仅狭小,还是个豆腐渣工程,为此明宪宗曾命工部员外郎邵能戴罪立功前去重修王府。崇王的藩地确定为汝宁府后,明宪宗又命内官监右监丞高远、工部员外郎陈舒对王府重新勘查,进行扩建。秀王朱见澍特意要求保留的汝宁府学,估计也在这一次扩建中被兼并。因此崇王府修得很是宏大。
朱见潾对弟弟的王府表示眼红,遂上疏表示自己的德王府“府第狭隘,寝宫卑湿”,要求将王府的仓库、马厩迁走,进行改扩建。工部对此表示反对。然而明宪宗部分同意了弟弟的要求,于成化十一年正月下令比照崇王府的规模对德王府进行改建。
“工部以为:‘城中空地有限,后日宗支繁衍无穷,止合照崇王府第丈尺为之增益。仓库、马厩仍构于墙内,而留城中空地以备他日之用。其寝宫卑湿,则计工改造。’从之。”(《明宪宗实录》)
崇王之国前获得秀王和周藩顺阳王一亲王、一郡王的遗产,而德王获得的是齐王和汉王两家亲王的遗产。
弘治十三年(1500年)二月,朱见泽请求朝廷赐予河南归德州等处黄河退滩地二十余里,户部在反对之时提到,崇藩名下的庄田数额为二千五百余顷。
“乙酉朔,崇王见泽奏乞河南归德州等处黄河退滩地二十余里。下户部议。尚书周经等言:‘崇王岁有常禄万石,又有先帝赐地二千五百余顷。今河南连年告灾,修造府第劳瘁万状,前地皆军民佃种输税之数,若归王府,彼将何以为生?况宗藩日盛,若皆相效陈乞,朝廷何以应之?’上命巡抚等官查勘以闻。”
户部明言这些田地,属于已经登记在册,照章纳税的有主之地。有弘治二年(1489年)徽王朱见沛求取归德等州无粮地这个前例在,从明孝宗的反应来看,崇王最终难以获得所求田地。
而德王名下的庄田没有万顷也有八九千顷,单单白云湖一处就高达一千三百多顷。数量之多,远非朱见泽能比。
明代亲王妃金册
此外朱见泽的婚礼,与他作为当朝皇帝唯一胞弟的身份相比,显得有些寒酸。
成化七年(1471年)二月,17岁的崇王成婚,王妃为武功左卫军余余信之女余氏。所谓军余,指没有取得正式军籍的士卒,可见地位之低。考虑到王妃家的地位太低,余信如同坐火箭般的被提拔了南城兵马指挥。明朝很多亲王妃的娘家为兵马指挥,估计有一部分也属于突击提拔。
只不过这位余王妃命不太好,成婚才四年就撒手人寰,且没有留下嫡子。为此朝廷不得不又于成化十一年(1475年)册封陈州卫指挥李现弟李巏之女为崇王继妃。李氏没有获得传制遣使册封的待遇,改由王府派人前来领取金册冠服。
“(六月)戊戌,礼部言:‘崇王奏,选继妃已择陈州卫指挥李现弟巏之女,乞赐册命冠服。今拟如各王继妃旧例,告庙、传制、遣使册封,或止如淮王继妃事例,不遣册使,听王遣官来领金册冠服?’命依淮王例行之。”(《明宪宗实录》)
欲为母亲尽孝而不可得正所谓“母子,天性也。母思其子,慈也。子思其母。孝也。故母子为三纲之首,慈孝乃百行之原。”(郑光祖杂剧《醉思乡王粲登楼》)
明宪宗在位之时,虽然圣慈仁寿皇太后周氏与万贵妃婆媳关系不睦,但皇帝事母极孝,史书称他“五日一朝,燕享必亲”,对太后的要求几乎无所不从,唯恐惹太后不悦。因此崇王朱见泽虽然思念母亲,可碍于藩王不得进京的潜规则,只得将这份思念之情藏与心间。可随着大哥驾崩,侄子上位,作为太皇太后唯一在世的儿子,他觉得自己必须站出来尽孝。
周太皇太后生于宣德五年(1430年)十月十四。弘治二年(1489年),恰逢太皇太后六十大寿,朱见泽上疏朝廷,请求准许他赴京为母亲贺寿。为达成目的,他不仅一开年就打申请,还打出十六年未定省晨昏的亲情牌,并援引叔祖襄王朱瞻墡(音shan)的事例为自己作注脚。结果被礼部以汝宁府受灾,需崇王镇守为由,轻飘飘的打发了。
“(三月)壬戌,诏免崇王见泽来朝。王,太皇太后子也,自以之国十六年久违定省,欲援襄王例来朝。礼部言:王国地方灾伤,宜慎守封疆,未可轻动,恐贻他患。”(《明孝宗实录》)
孝肃周皇后剧照
弘治七年(1494年),年过花甲的太皇太后身体违豫,以那个年代医疗水平,搞不好会就此去了。是以朱见泽听闻母亲患病,立马上疏朝廷,请求准许他赴京问安。礼部再次祭出灾害牌,表示现如今“各处灾伤,人民穷困”,正需“上下交修,慎守封疆”,崇王不宜轻动,何况太皇太后已然康复,崇王若因跋涉而染病反而不美。
不过这次明孝宗明显是希望皇叔能赴京看一眼祖母,故在礼部提出反对后,又下令扩大集议范围。然而由英国公张懋领衔,诸臣会议之后得出的结论与礼部相同。不得已,明孝宗只能下旨,让崇王不必进京。
崇王朱见泽思念母亲的同时,太皇太后也在思念这个唯一在世的儿子。既然儿子多次打报告都没能成行,那就由她出面召唤儿子前来。
弘治八年(1495年),周太皇太后对大孙子表示,自己年事已高,想要见一见小儿子崇王。对祖母一向孝顺的明孝宗非常重视,他清楚在要求宗室好好呆在藩地做“宅男”的潜规则之下,朝野上下必然不会同意让崇王进京。故决定先宰后奏,私下派出人员疾驰汝宁,召朱见泽进京。同时让司礼监太监韦泰传谕内阁,让他们比照襄王进京事例,制定相关礼仪,做好迎接崇王的准备。
以内阁首辅徐溥为首的朝臣得知此事,顿时炸了锅,纷纷上疏抗辩。为打消皇帝召崇王进京的念头,先是赞美太皇太后的圣慈、皇上的圣孝,并表示这是“天理人情之至”,随即话头一转,扯出一大堆“但是”。
一、声称亲王奉旨入朝并非常例。表示襄王入朝是在英宗皇帝复位之后,情况特殊,不可援引为例。
二、要求太皇太后、皇帝分清公理和私情,不要因私废公。为此以明宪宗在位期间不召崇王进京作注脚。
三、继续拿天灾说事,称现下“国用繁重,府库未充,天灾流行,民力已竭”,在这种情况下让崇王赴京,会对加重沿途百姓的负担,贻害地方。
四、表示此例一开,会让天下藩王群起而效之,事关亲亲之谊,到时会陷入进退两难之中。
《皇明祖训》
其实就藩亲王不得入朝本身就是个伪命题。明前期,亲王有定期赴京朝觐的相关制度,明太祖还特地在《皇明祖训》中给予了强调。
“凡亲王每岁朝觐,不许一时同至,务要一王来朝,还国无虞,信报别王,方许来朝。诸王不拘岁月,自长至幼,以嫡先至;嫡者朝毕,方及庶者,亦分长幼而至,周而复始,毋得失序。”(《皇明祖训·礼仪》)
只是由藩王起家的太宗系诸帝忌惮手握重兵的藩王,厉行削藩,才将藩王享有的包括定期朝觐在内的权力都给削没了。即便如此永乐朝和洪熙朝,藩王依然享有朝觐的权力,限制藩王朝觐始于宣德朝,成化朝以后完全被禁止。可这属于上不得台面的潜规则,从来没有皇帝在此事上正式下旨推翻太祖皇帝的规定。故理论上藩王依然享有朝觐的权力,这也是历代皇帝在位期间,都有藩王请求朝觐的根源所在。不成想,弘治朝的重臣竟然堂而皇之的将此事推到了台面上,以此反对皇帝召崇王进京。
更过分的是,明英宗在位期间,襄王朱瞻墡明明有过两次赴京的经历。其中第一次发生于正统七年(1442年)十二月,为给母亲诚孝张皇后奔丧;第二次发生于天顺元年(1457年)四月,因为明代宗病重期间,有人提议一但皇帝不豫就拥立襄王世子朱祁镛为帝,故明英宗复辟后召襄皇叔进京,以冰释前嫌修复双方的关系。朝臣们却放着相类似的第一次不提,故意拿第二次做文章。
面对汹汹舆情,经过数日的思量,明孝宗最终决定收回圣命,再次派出使者让朱见泽不得进京。
“疏上越四日,上乃降旨曰:‘朕将各官前后剀切之情具达于圣祖母,已得命,免王来矣。’”(《明孝宗实录》)
叠遭数次打击,圣慈仁寿皇太后周氏与崇王朱见泽母子俩,终于歇了母子相见之心。此后十余年里,不再提崇王进京之事。
阿越说弘治十七年(1504年)三月初一,圣慈仁寿太皇太后周氏驾崩,享年75岁。礼部召集群臣商议太皇太后谥号时,认为她劳苦功高应当附帝谥,上尊谥曰孝肃贞顺康懿光烈辅天成圣睿皇后,结果明孝宗认为太皇太后不是元后,甚至连继后都不是,故不当附帝谥,而应如其生母孝穆纪皇后一般。最终,礼部所上尊谥之中的“纯”字被拿掉,改为孝肃贞顺康懿光烈辅天成圣太皇太后。
《明实录》记载孝肃周皇后弥留之际,留下遗诏让小儿子朱见泽无需奔丧。
“皇帝以万几为念,毋得过哀,成服三日后即听政。郊社、宗庙百神之祀,皆不可废。中外臣民之家,音乐嫁娶皆不必禁。崇王等王,及诸宗室亲王,各守藩屏,免赴丧,但遣人进香。在外文武衙门并免进香。其遵行毋违,予言不再。”(《明孝宗实录》)
弘治十八年(1505年)七月二十三,刚升格为皇叔祖没几个月的崇王朱见泽薨逝,在位49年,享年51岁,朝廷赐谥曰简。崇简王朱见泽在母亲去世后很快追随而去,估计与长期淤积于心间的对母亲的思念颇有关系,也与母亲去世后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痛心情息息相关。不过对明朝朝野而言,藩王老老实实地待在藩地当宅男才是政治正确,至于他会不会因此郁郁而终,谁关心呢!
康熙剧照
明亡之后,却有人为朱见泽打抱不平。康熙皇帝针对此事,就曾对明史馆诸臣疯狂吐槽:明朝这些大臣太过啦,嘴里喊着要以孝治天下,要皇帝敦睦亲族,结果藩王就藩之后,就胁迫皇帝不能对其进行召见,如此如何让皇帝做到家族和睦?
“弘治中,太后思念崇王,欲令入朝。此亦情理之至常,且所封之地,初不甚远,而一时大臣及科道官员交章争执,以为不可。至云,人民骚扰,国势动摇。时已有旨召崇王矣,竟因人言而止。夫《书》言以亲九族,九族既睦。若藩王就封,必不可召见,则自古帝王所云睦族之道谓何?”《圣祖仁皇帝御制文·谕修明史诸臣》
历史有时候就是这么吊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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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有些残忍,不地道,明中后期藩王没啥实权了,进京见下母亲和大兄又怎么样呢?平常百姓家,几十年不走亲戚,谁受得了?
弘治帝就是这样被耽误的 終其一朝 无所作为
一堆迂腐之臣
周太皇太后好高寿,差一点把孙子都熬死了!
崇藩多贤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