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1950年7月10日《关于保卫东北边防的决定》明确:以13兵团所属第38军、39军、40军、42军,以及炮兵三个师等部队,共25.5万人,限8月5日前到达中朝边境地区集结。而关于出兵作战准备的时间节点,尽管主席希望越早越好,越早越能赢得战略主动,但出兵作战准备是一个大系统工程,涉及方方面面,极为复杂艰巨。因而,也就出现了数次调整。帅克就此问题作一简要分析,以使我们更好地理解以毛泽东主席为首的那一代伟人是如何筹划和准备战争的。
第一,毛泽东主席最初明确的出兵作战准备完成时限,是在哪个时间节点?
25万东北边防军云集东北后,尽早转入直前作战准备,尽早完成一切作战准备,是当务之急之事。为此,毛泽东主席在8月5日给东北军区司令员兼政委高岗的电报中这样明确地指示道:
“边防军各部现已集中,8月内可能没有作战任务,但应准备9月上旬能作战。请高岗同志负主责,于8月中旬召集各军师干部开会一次,指示作战目的、意义和大略方向,叫各部于本月内完成一切准备工作,待命出动。”
透过这封电报,可以看出,毛泽东主席是基于9月上旬能够出兵作战这一节点,倒推8月底这个作战准备时限的。因为此时,朝鲜战争刚爆发不久,半岛局势特别是战争的走向还有些不确定,所以,主席从紧前准备的思维着眼、从早准备早主动的思维着眼,当然希望东北边防军尽早完成一切作战准备,以便一声令下,能够随时出动。不过,实事求是地讲,毕竟是25万大军刚从中原及各地机动集结至东北,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月,便要求完成一切作战准备,这个要求确实是很高、很急也很难的。
第二,毛泽东主席首次调整出兵作战准备完成时限,是到哪个时间节点?
根据主席指示,8月13日至14日,高岗在沈阳主持召开了东北边防军师以上主要领导干部会,史称“沈阳军事会议”。会议对东北边防军的任务、出国作战的目的、意义、作战准备等进行全面的动员部署。
会后,高岗便于15日将会议主要情况向毛泽东主席作了报告。与会的东北边防军副司令员肖劲光回京后也向主席做了报告,他特别向主席表示“边防军于8月底前完成一切作战准备,困难很大”。而对主席触动最大的当是13兵团司令员邓华、洪学智、解方的报告建议。三人在前一天,即14日发来的电报表示:边防军编制装备补充需要时间,建议将作战完成准备时间延至9月底,最早也需9月中旬。
战争年代,毛泽东主席养成了高度军事民主的好习惯。这次当他听到高岗、肖劲光、邓华等人都建议作战准备时间再往后推延一些时间,便完全采纳了他们的意见。于是,他在8月18日给高岗的复电中明确指示:“边防军完成训练及其他准备工作的时间可延长至9月底,请你加紧督促,务在9月30日以前完成一切准备工作。”
另外,促使毛泽东主席将作战准备推延一个月的时间,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当时朝鲜战争金日成的北方打得很顺利,大有摧枯拉朽之势,这无疑也给我方的作战准备提供了更多的回旋余地与空间。
第三,毛泽东主席为何要求东北边防军提前结束作战准备?为何准备不充分照样出兵?
9月15日,美军在仁川登陆。麦克阿瑟的这种釜底抽薪的战法,切断了朝鲜人民军的后路,战局自此开始急转直下。9月28日汉城失守的那一天,金日成主持召开朝鲜劳动党中央政治局紧急会议,一致认为军事形势十分严峻,人民军已无力阻止美军越过三八线,如无外力支援,美军将很快占领整个朝鲜。于是金日成于10月1日向中国正式请求出兵。
美军不仅对朝鲜战争采取了仁川登陆的大动作,对我国内在军事上也是小动作频频。自8月下旬开始,不断侵入中国领空,甚至对边境地区的城镇乡村进行轰炸和扫射。
针对朝鲜战局出现的新变化以及美军对我不断骚扰,毛泽东主席开始考虑迅速出兵问题。于是,他在1950年10月2日凌晨2时电示高岗、邓华:“请邓华同志令边防军提前结束准备工作,随时待命出动,按原定计划与新的敌人作战;请邓将准备情况及是否可以立即出动即行电告。”
接到主席的指示电报后,邓华立即召集东北边防军各军负责同志开会,传达军委指示并研究部队出动有关事宜。当日11时邓华便电告主席:“10月10日前将一切准备工作结束,待命出动......如情况紧急,先头军可在十日后出动”。
接到邓华的电报,毛泽东主席心中大致有了底数。之后,经过政治局讨论决定出兵后,毛泽东主席于10月8日发布了《组成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命令》。命令中明确:中国人民志愿军辖13兵团及所属之38军、39军、40军、42军,及边防炮兵司令部与所属之炮兵1师、2师、8师。上述各部立即准备完毕,待令出动。
以主席的这个命令为标志,志愿军的作战准备正式便告一段落,进入了随时待令出动的状态。尽管此后,彭德怀到任后曾于10月9日、10日发电反映志愿军作战准备不充分,特别是运输工具不足、无反坦克武器和高射武器缺乏,但此时,毛泽东主席更多的是从抗美援朝大战略出发、从现实极为严峻的半岛战局出发,毅然决然在作战准备不够充分的情况下决定于10月19日出兵。
分析研究毛泽东主席等领导人筹划准备抗美援朝战争,可以给我们很多启示。战争准备的客观属性,要求必须穷尽一切可能,越紧前越好、越充分越好、越厚实越好,只有这样才能打起来少流血,才能有效地支撑和保障战争。但我们同时又应看到,战争准备永远不可能是完备的,理想化的作战准备状态是根本不存在的,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足或缺项。这有一个辩证思维和辩证关系问题。对此,我们必须深刻体会领悟,在应对未来战争时,始终处理和把握好。
主要参考文献:《建国以来毛泽东军事文稿》《抗美援朝战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