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12月,纪念“西安事变”25周年招待会上,周总理深情致辞,令众人激动不已,热泪盈眶。杨虎城长子杨拯民深受触动,会后终吐露多年心声。
多年来,我泪流无数,始终对一件事耿耿于怀,难以释怀。
【杨拯民心中的不甘事】
1936年12月26日,蒋介石在张学良陪同下到南京。见蒋被扶下飞机,陈布雷哽咽难言。出乎意料,蒋介石对陈布雷说:
此次你未前往,实属万幸。
月初,陈布雷陪蒋介石巡视洛阳时,戴笠自南京急至,报告称张学良8个月前已与共产党秘密缔约《抗日救国协定》,并提供大量物资助红军过冬。
戴笠汇报完毕,侍从室随即递交张学良电报,称进剿红军受阻,因军队内部复杂,恳请蒋介石赴西安训勉,以稳军心。
蒋介石深思熟虑后,决定亲赴西安面斥张学良,以期挽回局势。同时,因陈布雷在洛阳身体不适,患肠炎且劳累过度,故返回南京休养。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蒋介石返南京,即令陈布雷起草训词,强调张学良年幼无知,受杨虎城利用,而杨虎城为真正肇事者,策划并诱导张学良出面。
陈布雷未参与“西安事变”,初以为张、杨兵谏乃“犯上”,但随着内情渐明,他察觉张学良无心作乱,尤其是其亲自护送蒋介石返南京之举。
政治是陈布雷始终难以理解的领域。
陈布雷依蒋介石之意,速撰《对张、杨训词》,全文贯穿蒋介石人格感化,旨在使张、杨动容,为蒋挽回颜面。
张学良迅速遭蒋介石送军事法庭,判“劫统帅罪”入狱10年。蒋介石随后决定赴上海治背伤,邀陈布雷同行,以便继续撰写文件。
陈布雷随蒋介石期间,蒋在上海就医后回奉化卧床,令其撰写《西安半月记》,旨在澄清事变,揭露张、杨野心,彰显自身大义,促使世人悔悟。
蒋介石卧床,为让陈布雷详述其事,亲自讲述西安“蒙难”经历,并将囚期日记交予他,以供参考。
陈布雷懂蒋介石之意,他曾为蒋撰写多类文章,但未写过日记,便婉拒称未赴西安,不了解事变详情,恐难胜任。蒋介石却大方表示:
这无碍,你按我所言撰写即可。
蒋介石态度坚决,陈布雷无法再推辞,只得硬着头皮接受了任务。
春节前,蒋介石重返上海治病并过年。陈布雷则托词留杭,为蒋撰写《西安半月记》。他多方探寻后,入住了一家环境清幽的旅馆。
大年三十,陈布雷未归家团聚,令人在旅馆房间增设写字台以备写作。当日下午,他便着手起草《西安半月记》。
因资料匮乏,陈布雷边撰写边搜集,懊悔溪口时未向蒋介石多索取材料。
六小时内,陈布雷费尽心思,仅撰写出三页文稿。
大年初一,陈布雷闭门编撰蒋介石《西安半月记》,自晨起至晚九点,不间断工作,终完成逾12000字初稿。
次日,陈布雷携稿赴沪呈蒋介石。蒋当日下午提出修改建议,令其带回完善。经数次修订,《西安半月记》终定稿。
经蒋介石与宋美龄批准,《西安半月记》送至正中书局出版发售。至此,陈布雷如释重负,这件棘手之事得以圆满解决。
陈布雷未曾料到,《西安半月记》出版后,被中外报刊广泛转载。多年间,该文持续误导众人,扭曲了“西安事变”的真实情况。
这正是杨拯民多年来的心结所在,他对此始终无法释怀。
【周恩来支持杨拯民批驳国民党】
1961年12月,在京参会的杨拯民获邀出席周总理纪念“西安事变”25周年的招待会。当晚,20余位“西安事变”相关知名人士到会,包括张学良之弟张学思、张学铭。
周总理致辞毕,张学思提及台湾发表的《张学良西安事变回忆录》,情绪激动,泪流满面。该书与《西安半月记》均为国民党篡改,意图歪曲张、杨将军功绩。
周总理目睹此景,热泪盈眶:“此泪代党而流,非个人情感。二十五载,杨家四口捐躯,张先生仍囚台湾,念及此,岂能不悲?”
周总理的话语让现场氛围转轻。二十五年后,党和国家铭记张、杨两位将军及其历史功绩。
杨拯民趁热烈气氛,向周总理建议整理西安事变材料,以反驳蒋介石等人的《西安半月记》伪造内容,让世人知晓事变真相。
若不立即行动,未来数年人员流失后,工作将难以开展,望总理审慎考虑。
周总理赞同意见,指示统战部组织三方面有关人士成立小组,负责落实该意见。
周总理此前已支持过杨拯民批驳国民党,此次并非首次。他持续给予杨拯民批驳对方的支持,保持立场坚定。
1946年,延安举办“西安事变”十周年纪念大会,旨在揭露蒋介石险恶用心,特通知杨拯民参会并发言。
开会前,杨拯民遇见周总理,周总理谈及国民党反动派的残暴,愤慨表示因身份所限不便言辞激烈,希望杨拯民能严厉谴责。
杨拯民备有讲话稿,随即呈给周总理审阅。周总理阅后,以钢笔稍作修改,并增强了部分语句的语气。
大会启幕,周总理上台,愤慨谴责国民党与蒋介石,力促释放张学良、杨虎城。演讲毕,会场掌声雷动,口号此起彼伏,情绪高昂。
休息片刻后,杨拯民上台严厉斥责国民党蒋介石,宣泄十年积郁。会后,周总理嘱杨拯民稍缓,晚间再至电台发言,并令西北局宣传部长协助修改讲稿。
1949年新政协会议前夕,杨拯民随团抵北平。周总理设宴款待国民党起义将领,特邀杨拯民陪同。宴会上,杨拯民向周总理敬酒,总理欣然携其向宾客介绍。
宴会毕,周总理留客厅与客交谈,杨拯民询父况。总理即高声问在场起义国民党人:“谁晓虎城先生近况,望告之。”
在政协会议闭幕前夕,杨拯民意外接获通知,需于大会上发言。起初他婉拒,但得知此安排出自周总理之意,且张学思亦将致辞后,他瞬间领悟到周总理的深意——旨在彰显“西安事变”两位义举者的后人风采依旧,精神得以传承。
年底,杨拯民返西安,旋即闻重庆解放及杨虎城遇难噩耗。悲痛中,他请示周总理,获指示即刻赴重庆,并嘱其小心行事。
此非私事,乃党赋予之任务。应借处理父丧之机,揭露国民党反动派之残暴行径。
周总理关照下,重庆为杨虎城将军举办追悼会,随后沿长江至西安途中,各地相继举行多次公祭活动。
【如父执,如严师,如良友】
西安事变后数十年,周总理持续关照杨拯民,后者视其为父执、严师、良友,深受其影响。直至周总理逝世多年,杨拯民仍清晰记得初见周总理的情景。
1937年4月,周总理率团赴西安,拟南下与蒋介石再谈,途中遇土匪伏击,脱险后返西安。次日,顾祝同派专机接周总理回西安。
张学良遭蒋介石扣押审判之际,杨虎城亦被迫辞职。周总理抵达西安后,随即探访了杨虎城。
杨拯民自上海返西安,闻“周胡子”至,急奔客厅,窥视门缝。虽未谋面,周总理传奇故事已耳熟能详,他深感敬佩。
杨虎城与周总理谈话毕,步出客厅时,杨拯民忘我地立于门口。彼时周总理已剃须,展现出英姿飒爽的政治家风范,令杨拯民深感敬佩。
周总理见陌生面孔的杨拯民,望向杨虎城露疑惑。杨虎城即介绍,周总理听后快步上前,拉杨拯民手询问情况,随后微笑挥手道别。
短短两三分钟的会面,深刻烙印在杨拯民心中,难以忘怀。他自幼接触国民党高层,却无人能及周总理的平易近人与令人敬仰。周总理离去后,杨拯民心中默想:此人非凡。
这是真正伟大之人,我决心追随其步伐,前往延安,加入共产党,投身革命事业。
1940年,周总理自苏联治病返回延安,携小型电影放映机及数部电影。时人多欲观影,而放映机仅一台,操作仅周总理会。故每晚,他奔波延安各处放映。
周总理每日皆放映两三部电影,不论路程远近、时间早晚。心急之人常提早备好幕布、放映机静候,无论多迟,皆无人离去。
他们深知,周总理承诺之事,定会如约履行,绝不会令众人感到失望。
1944年秋,杨拯民赴延安途中探望周总理。步入窑洞,他感如家般温馨。周总理夫妇热情关怀,询问近况,并就他的工作提出宝贵建议与解决方案。
谈话间,杨拯民瞥见周总理桌上“政治课程表”,乃周总理为杨家岭事务人员所设,既教育干部,亦兼顾服务人员成长。
新中国成立后,杨拯民转业至基层从事石油工作。首赴北京参会,周总理约见于西花厅。虽已凌晨两点,中南海外静谧,而西花厅灯火辉煌,令杨拯民心生暖意。
周总理正夜以继日地工作,致力于新中国的建设与人民的幸福生活。
到办公室后,周总理正处理文件,见杨拯民入内,示意其坐下。不久,周总理停笔,与杨拯民亲切握手,问其近况。杨拯民答已转业石油,周总理点头知晓,续问。
有人质疑你的工作安排欠妥,请问是否确有此事?
我热衷于石油工业,无意仕途,计划投身一线。虽条件艰苦,但我正值青春,愿在西北戈壁滩发展工业,为国家贡献实绩。
听完杨拯民答复,周总理甚感欣慰,勉励他艰苦环境能锻炼人,成事需吃苦耐劳。并嘱咐,遇困难可随时求助。
二人深入交流其他议题后,杨拯民察觉已过凌晨三点,遂起身告别,劝周总理早歇。周总理微笑回应:“时间尚早。”
1956年9月,杨拯民赴京参会,晚会中巧遇周总理。周总理即与交谈,详询西北石油状况,问题连连,终令杨拯民难以应对。
周总理寥寥数语便问尽了数年所学的石油知识。杨拯民深感敬佩,意识到周总理对我国石油工业倾注了无数心血。
1966年春节,在天津工作的杨拯民得知周总理到访,即刻前往探望,并借“西安事变”30周年之际,询问是否举行纪念活动。
周总理沉思后表示,这将依据形势的发展来确定。
饭后,杨拯民陪周总理打乒乓球,周总理心情愉悦,自称身体硬朗,冬天可免穿棉衣大衣。杨拯民劝其保重,周总理笑而应之。
人无须畏惧死亡,最佳方式是战场上与敌拼杀,一弹终结生命。若无战事,则应全力工作,直至精力耗尽,自然终结生命。
周总理去世多年后,杨拯民在回忆文中记述:
恩来同志于我,数十年间既是领导也是庇护者。他如父辈却平等待人,和蔼可亲。作为良友,他关怀备至,批评中见温情,教导我奋进。其严师风范,教我谦逊坚韧,品德言行皆为我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