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它不仅是一首歌,更是一场视听盛宴,影响了整个唐朝的审美观!
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李世民的潮流风向标
唐朝的审美风尚以大气、阳刚为特色,崇武尚文,英雄崇拜。
大气并不空泛,阳刚并不粗鲁。气中藏韵,阳中寓柔。这样一种审美风尚的造就是有多种社会原因的。
它与唐太宗李世民个人的胸襟、修养、气禀以及审美取向有很大关系。可以说,唐朝(主要是初唐盛唐)的审美风尚就来源于李世民的审美。
李世民的审美主要体现在对两件艺术作品的对待上。
唐朝的最强音
第一件为《秦王破阵乐》,此件作品开启了唐朝崇武尚文、崇拜英雄的审美风尚。
唐代的乐舞中,首出者应为《秦王破阵乐》,又名《七德舞》。
这部军功乐舞充分体现唐朝的英雄气概,是唐朝精神的最强音。
其曲之由来,《旧唐书》《新唐书》均有清楚的记载:
七德舞者,本名《秦王破阵乐》。太宗为秦王,破刘武周,军中相与作《秦王破阵乐》曲。及即位,宴会必奏之。
谓侍臣曰:“虽发扬蹈厉,异乎文容,然功业由之,被于乐章,示不忘本也。”
右仆射封德彝曰:“陛下以圣武戡难,阵乐象德,文容岂足道也!”
帝矍然曰:“朕虽以武功兴,终以文德绥海内。谓文容不如蹈厉,斯过矣。”
乐舞从军营到宫廷的华丽转身
乃制舞图,左圆右方,先偏后伍,交错屈伸,以象鱼丽、鹅鹳,命吕才以图教乐工百二十八人,被银甲执戟而舞,凡三变,每变为四阵,象击刺往来。歌者和曰:“秦王破阵乐”。
后令魏徵与员外散骑常侍褚亮、员外散骑常侍虞世南、太子右庶子李百药更制歌辞,名曰《七德舞》。这段话透露了以下重要信息:
第一,此舞曲产生于战争,本是军乐、军舞,用以鼓励士气。作者很多。从“太宗为秦王,破刘武周,军中相与作《秦王破阵乐》曲”看,李世民只是作者之一。
而《旧唐书》则明确说“破阵乐,太宗所造也”。
白居易的《七德舞》诗序中云:“武德中,天子始作《秦王破阵乐》,以歌太宗之功业。”这“天子”应该是太宗。此乐舞在唐朝建立后成为国乐。
国家举行重大活动时,必奏此乐。此时,乐舞的功能有所变化,一是壮国威,二是以“示不忘本”。
唐朝建立后,此乐作了重要修订,歌词改了,增加了文德的内容;舞阵也增加了自然太平的色彩。“左圆右方,先偏后伍,交错屈伸,以象鱼丽、鹅鹳”,更重视形式美了。
而《秦王破阵乐》的修订有两点特别重要。
乐舞改编大升级
一是完整地保留战争“发扬蹈厉”的气势,战争的惨烈仍然可以鲜明地见出。正是因为这样,没有经历过战争的高宗李治看不下去了。
他认为此乐舞太恐怖,于是此乐舞被搁置。近30年后,高宗重看此乐舞,竟然涕泗交流,感动不已,也忏悔不已。
他说:“不见此乐,垂三十年,乍此观听,实深哀感。追思往日,王业艰难勤苦若此,朕今嗣守洪业,可忘武功?
古人云:‘富贵不与骄奢期,骄奢自至。’朕谓时见此舞,以自诫勗,冀无盈满之过,非为欢乐奏陈之耳。”
二是增加了“文容”,这里面最重要的是“七德”。
关于“七德”,《左传·宣公十二年》云:“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和众,丰财者也。”
杜预注:“此武七德。”“文容”的增加,从形式上弱化了原有的恐怖气息,有利于没有经过战争的青年人接受,更重要的是突出了以文德治天下的思想。
在这点上李世民表现出可贵的清醒与自觉。
传承百年,感动历代君王
他说:“朕虽以武功兴,终以文德绥海内。”《秦王破阵乐》在高宗时重演以后,在唐代就再没有被弃置过。
唐玄宗善音乐,在他当政时,《秦王破阵乐》与《太平乐》《上元乐》同为主要的演出曲目,规模很大,光擂鼓的宫女就多达数百人。
白居易有诗赞《七德舞》即《秦王破阵乐》。这首诗透露《秦王破阵乐》自它诞生日算起已历190年。
白居易观罢《七德》乐舞,说:“太宗意在陈王业,王业艰难示子孙。”王业为何?白居易理解为两个部分。
乐舞里的英雄形象
一是征伐,平定天下的战事。这方面白居易的诗描述得比较概括、简略。二是施德。这部分白居易描写得比较具体。
施德大部分与战事有关,包括厚葬阵亡将士遗骸、抚恤遗属、厚赏部将军功等;也有一些施德与战事无关,如放出宫女。
战事的意义,白居易没有说;施德的意义,则归结为“以心感人人心归”。应该说这种理解是符合李世民改编《秦王破阵乐》本意的。
值得注意的是,高宗时礼官韦万石对《秦王破阵乐》意义的阐释,较李世民自己的阐释是有所拓展的。
韦万石提出“与天下同乐之”,已经将乐舞的意义拓展到审美领域中去了,然而白居易仍坚持李世民的立场。
李世民说,在太平时期表演此乐舞,为的是以“示不忘本”;白居易说“王业艰难示子孙”,两者一致。
虽然《秦王破阵乐》经李世民等的改编,主题于军功有所偏离,但军功仍然是文德的基础。应该说,《秦王破阵乐》的本质还是军歌。而唐代雅乐中军乐也不少。
唐朝的音乐新风尚
太宗时有《凯安》,高宗时有《一戎大定》,文宗时有《凯乐》。虽然这些军歌均为庆功乐舞,但军队的雄威仍然是要着力表现的。
重视军功,终唐都没有变。但是,唐代自开国日始,就很重视文德了。
太宗在这方面有相当高的自觉意识,除了以七德充实《秦王破阵乐》,他还亲自动手创作文舞。
《旧唐书·音乐志》云:“庆善乐,太宗所造也。太宗生于武功之庆善宫,既贵,宴宫中,赋诗,被以管弦,舞者六十四人,衣紫大袖裙襦,漆髻皮履,舞蹈安徐,以象文德洽而天下安乐也。”
至高宗,文武两个方面的乐舞齐备,且使用有明确的章程。
乐舞排排站,文武表演有规矩
仪凤二年,太常少卿韦万石启奏高宗,曰:“据贞观礼,郊享日文舞奏《豫和》、《顺和》、《永和》等乐,其舞人著委貌冠服,并手执籥翟。
其武舞奏《凯安》,其舞人并著平冕,手执干戚。奉麟德二年十月敕,文舞改用《功成庆善乐》,武舞改用《神功破阵乐》,并改器服等。”
至于祭祀庆典场合是文舞在先还是武舞在先,按礼官韦万石的说法是应有区别的。
凡是以揖让得天下者,则先奏文舞,后奏武舞;而凡是以征伐得天下者,则先奏武舞,后奏文舞。唐朝属于后一种情况。
所以在举行重要的祭祀和庆典活动时,先奏《神功破阵乐》(《秦王破阵乐》的另名),后奏《功成庆善乐》。
《秦王破阵乐》在唐朝地位十分显赫。它作为唐代的第一乐曲,是唐太宗的颂歌,是英雄的赞歌,对于唐朝审美风尚的建立起奠定基础的作用。
看傻眼了,古代版视听大片
《旧唐书》载,唐贞观七年,经过唐太宗亲自修订的《秦王破阵乐》在朝堂演出时,“观者见其抑扬蹈厉,莫不扼腕踊跃,凛然震竦。
武臣列将咸上寿云:‘此舞皆是陛下百战百胜之形容。’”
注意,说此曲是李世民“百战百胜之形容”的是武臣列将。他们心灵受到的巨大震撼,更足以证明此曲的精神威力。
《秦王破阵乐》历唐朝近三百年的历史而地位不容撼动,说明唐朝是崇拜英雄的。英雄崇拜是一种道德崇拜,更是一种美学崇拜。
《秦王破阵乐》虽然增加文德的内涵,但武功仍然突出,作为武舞的性质未变。
唐朝是崇尚军功的朝代,在唐近三百年历史中,战事不断。战事对于社会审美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这里不能不提到边塞诗。
战争在唐朝的边塞诗中不是一味的批判对象,其面目也不是一味的残酷惨烈。
边塞诗中更多的是猎猎军旗的雄壮、大将出行的豪迈,是功名与报国相结合的壮志豪情。
唐朝英雄美学的开端
边塞诗是唐朝审美中最为亮丽的风景线,这样的军旅诗,从整体来看,此前、此后均是没有的。
它与《秦王破阵乐》有直接关系。可以说《秦王破阵乐》不仅直接开启了战争美学、军旅美学,而且开启了一种气壮山河的英雄美学、光鲜亮丽的青春美学。
李世民崇武尚文的审美思想在后来的影响不是很大,很可能与唐以后理学成为国家主流意识形态有关。
理学着力推崇仁爱、文治,对于武力有一种难以明言的精神抵制。这种意识形态使得此后的宋、明两个汉族中央政权的军事力量一直不够强大。
在艺术创作中,像《秦王破阵乐》这样惊天动地的艺术杰作再也没有出现过。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第一次看秦王破阵乐就一直记得的四句……
安禄山听了想做皇帝[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