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十月革命后,苏联遭到国内外反动势力大举围攻。在东西伯利亚,以沙俄将领谢苗诺夫、卡勒梅柯夫为首,率领白卫军拼死抵抗苏维埃政权。
其时,别什果夫及其参谋长阿克晓诺夫都追随谢苗诺夫、卡勒梅柯夫等人,在白卫军里任连职军官。二人因作战凶狠、手段毒辣,很得上司赏识。他们与苏联红军和苏联红色游击队拼杀在额尔古纳河、石勒喀河一带,制造了一次又一次血洗农庄、残杀百姓的血案,对俄国人民犯下累累罪行。
1922年,在赤塔以东一场恶战,谢苗诺夫被打死,白卫军遭到毁灭性打击。失败后,别什果夫、阿克晓诺夫逃窜到中国境内的额尔古纳地区,纠集部众在三河流域流窜作案,伺机反扑。
1929年,中苏双方因“中东铁路”归属问题,发生军事冲突。事发前,驻扎在额尔古纳地区的东北军第三团,利用别什果夫这伙白俄匪帮对苏联的仇恨,搜罗雇佣这些白俄匪军,发给他们枪支弹药,怂恿他们去进攻苏联。别什果夫趁机招兵买马,组成了一支500多人的临时军队。
后来的事实证明,东北军雇佣白俄匪帮,是做了一件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
1929年9月10~28日,中苏交战。驻额尔古纳地区的东北军第三团很快被苏联红军击溃逃跑。
别什果夫的白俄匪军本是乌合之众,在苏联红军的强大攻势下,不堪一击。失败后却未离开额尔古纳地区,他们恢复了土匪杀人成性的本来面目,叫嚣:“中国军队跑了,我们就是这个地方的主人!”
这股匪军趁机扩大势力,强令当地苏侨凡有两个儿子的家庭,必须出一人当兵。一时间别什果夫势力大增。此地很快又形成另外两股白匪,分别以阿拉瓦尔和列别杰夫为首,他们都依服于别什果夫。
这些白俄匪帮利用中国军队发给的武器弹药,干起枪杀百姓、强奸妇女、焚烧村庄、抢劫财物的罪恶勾当,把额尔古纳地区变成屠场,给当地中国居民带来极大灾难。
沿江村屯被全部烧毁的,有大拉斯屯、大乌留必屯、小乌留必屯、马连屯、巴舒罗夫屯、西连一屯、格留气屯、巴特林屯和一勺缶屯,奇乾县府所在地乌启罗夫被烧掉一半。居民财物被洗劫一空,被杀死、烧死的中国人达2600余口。
仅在大乌尔根附近的一个山沟里,即杀死中国人800余口,其中一名妇女被剥光衣服,绑在被弯倒的桦树尖上,用树的弹力弹出摔死。至今,这个山沟俄语称“吉达尤哈”,即“中国女人沟”。
在三河东山杀死中国人70多口;沿额尔古纳河一带烧死中国人100余口;在自兴屯附近水簸箕一带,打死中国人100多口,暴尸荒野;在上库力至牙克石途中杀死中国人60多口;在距小库力4公里处的伊里会哈屯用煤油烧死谭景荣等37名中国人。
在大乌留必屯,白匪夜袭酣睡中的人们,从屯西杀到屯东。好多人未来得及穿衣服,便被杀死在被窝里,有的妇女被奸污后杀死。小孩和体弱的老人被刺刀挑死扔到河里。白匪纵火烧屯,仅有四五十人逃到森林中躲藏起来,幸免于难。有200多座房屋和900多人口的大乌留必屯,只留下一片废墟和遍地尸骨。
白匪手段残忍、狠毒,将屯民枪杀、斧砍、火烧,或投进河里、割腹、用马拖死。对妇女孩子的杀害更是残忍至极,将她们的心肝割下生吃。有些白匪用红布作假肩章,冒充苏联红军,一路杀人抢劫。
沿边境一带的中国居民扶老携幼携带细软财物和粮食,赶着牲畜,从九卡向海拉尔方向逃难。几百里路途,马车和步行者络绎不绝,时有白匪追赶堵截。战败溃逃的东北军也乘机抢掠财物。
在额尔古纳百姓遭难之时,远在沈阳的东北军总部和东北政府却正上演一出闹剧。他们事先与别什果夫部队联系好,带去百余名哥萨克士兵,穿上苏联红军服装,有的头部和手臂缠着白纱布,有的假装瘸着腿拄着棍子,冒充被俘的苏联红军伤兵,出现在中外记者招待会上,让人拍照,并由东北军“押着”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以此来炫耀东北军取得了“辉煌胜利”。
不久,英国的《泰晤士报》、法国的《巴黎快讯》、美国的《纽约时报》、日本的《朝日新闻》都在头版登载了这些照片。而实际上东北军在数千里边境线上是全线溃退。事后每位哥萨克士兵得到200大洋的奖赏,遣回额尔古纳。
1929年12月15日,中苏双方签订《伯力协议》,恢复中东铁路共管局面。
12月末,东北军第三团返回额尔古纳地区。在百姓强烈要求下,三团不得不着手平定匪患,恢复地方秩序。一些白匪被打死,并抓获了一两个白匪小头目。但别什果夫却率领大部分白俄匪帮藏匿起来,去向不明。第三团也趁势住手,不予以深究。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侵占东北。虽有马占山、苏炳文等坚决抗日,但终因势单力孤,辽阔的呼伦贝尔在1932年 12月被日本关东军侵占。
日本人早就对呼伦贝尔垂涎三尺,要把它作为军事后方和军用物资供应基地来掠夺,为以后进攻苏联做准备。因为这里盛产木材、粮食、煤炭、黄金、军马以及肉类和皮张。但令日本人头痛的是,这里地盘大,自己兵员少,要想镇压中国人的反抗,有些地方鞭长莫及。
狡猾的日本人除了实施“以华制华”恶毒政策,组建伪兴安蒙古军和以“栖林人”(鄂温克和鄂伦春猎民)为主的“讨伐队”外,还发现别什果夫的白俄匪帮很有利用价值,就派人联系,以金钱物资引诱,招降纳叛。
这群白俄匪帮的本质就是反共反苏反人民,若能投靠日本关东军,吃香的喝辣的,享受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双方一拍即合。这支由清一色白俄哥萨克骑兵组成的别什果夫部队,正式进驻海拉尔街,麋集于太阳旗下,成为日寇豢养的一条恶狗。当地居民称其为“嘎杂子队”(哥萨克谐音),其营房设在海拉尔呼伦桥东侧路北紧靠河堤处。
这支部队始称“兴安北省警务厅警察警备队预备队”,但不着警服,不佩徽章符号。日本人为他们特制了原沙俄后贝加尔哥萨克式的军装鞋帽。1942年,重新改编为正规的“谋略部队”,直属日本关东军情报部领导,开始佩带日伪徽章,但着装未变。
这种由白俄哥萨克组成的“谋略部队”,在当时伪满洲国共有两支。一支驻防在“第二松花江”(陶赖如一带),以日本人部队长浅野大佐的姓名命名为“浅野部队”。
一支驻海拉尔,以部队长伊方·亚历山大罗维奇·别什果夫上校的姓氏命名为“别什果夫部队”。这支特务部队除进行常规军训外,还进行越境、侦查、绘图、摄影、纵火、爆破、暗杀、颠覆策反、捕俘绑架等特技训练。其班长以上人员都是在册的日本特务或较坚定的亲日分子,部队长别什果夫及其参谋长阿克晓诺夫更是老牌的反苏反共分子。
别什果夫部队在1942年改编为正规的“谋略部队”时,为骑兵独立团建制,但因兵员少,其编制比日伪骑兵团要小。起初总编制人数为300人左右,后逐渐缩编,至1945年春夏时,只设有两个骑兵中队,加上通讯、辎重、重火器等专业分队,总兵员仅180人左右。
别什果夫部队早在其称为警察警备队预备队时,便被日本关东军派遣参与围剿、追击东北抗日联军的作战行动。
1939年5月,中共北满省委将抗联第三、六、九、十一军组成东北抗日联军第三路军指挥部,下设四个支队,其中以三支队为主的抗日联军,从1939年12月至l942年2月中旬,曾先后三次进军呼伦贝尔,大小战斗300余次。
他们袭击守卫在车站、粮库、车库、林场、金矿、军马场、商行等地的日伪军,缴获大量军用物资,能拿走的就拿走,带不走的就分给百姓,或就地烧毁。
抗联给日寇以沉重的打击,有力地牵制了日军南下和进攻苏联的企图。日军后院遭受如此重创,万分恼火,对抗联战士恨得要死,怕得要命,从齐齐哈尔调来飞机大炮和大部队对这不足200人的抗联战士进行围剿,并调来伪兴安蒙古骑兵队、栖林人讨伐队和别什果夫白俄匪帮前来围攻堵截。
1940年9月,抗联第三支队共120多名战士第二次挺进呼伦贝尔。他们一路进军,打了不少胜仗。1940年11月末,在鸡冠山一带被大批敌人包围,血战中,政委高禹民及其警卫员毙敌数十人后壮烈牺牲。
三支队杀出重围,继续前进。12月中旬,抗联越过大兴安岭,一直打到伊敏河上游鄂温克旗的毕鲁特一带,进入草原地区,遭遇到别什果夫白俄匪帮骑兵队和伪兴安蒙古骑兵队的攻击。三支队果断决定撤回山区。
途中,这两支骑兵对三支队紧追不舍,并在夜间袭击三支队,使三支队难以休息。三支队决定狠狠打击这两支骑兵,并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12月下旬的一天,三支队在挥师北上走到山里时,天刚黑,就有意拢上几堆火,部队开始休息。参谋长王钧带领精干部队悄悄往回走了几里路,翻过一个杂树岗子,发现别什果夫白俄骑兵正在露营吃饭,但没有卸装,看来他们准备在夜里还要偷袭三支队。
王钧把精干部队分成两路进行包抄袭击。在距离最大火堆有百十米远时,突然敌人一匹马扬起脖子嘶叫起来。王钧立刻打了一枪,听到信号,战士们一边冲锋一边用机枪猛扫大群敌人,并向火堆扔手榴弹。
百余名白俄匪徒慌作一团,死伤满地。抗联战士乘胜追击,白俄匪帮损伤大半,狼狈逃窜。这次战斗中,别什果夫受伤,侥幸逃脱;他的参谋长阿克晓诺夫被打死。从此这支部队一蹶不振。
两天后,三支队用同样方法狠狠教训了尾随的伪兴安蒙古骑兵队。
1941年10月,抗联部队三支队第三次挺进呼伦贝尔打击日寇。别什果夫的白俄匪帮因遭受重创,这次只派出一支重火器班,远远地向抗联战士打小钢炮,再也不敢靠近抗联战士。
1945年8月9日,苏联红军对日本关东军发动全面进攻,日军依仗的海拉尔西山军事要塞也被攻陷。别什果夫部队按日军命令撤离海拉尔。
在撤离途中,那些被强迫征召服役,平时又饱受欺凌虐待的俄国青年士兵,见日军大势已去,前途渺茫,不愿再背井离乡为日军当炮灰,遂秘密串连要举行暴动,投向苏联红军。别什果夫一面假意应承,一面密报日军。日军决定暗下毒手。
8月10日午后,别什果夫部队土兵行军至莫和尔图附近,奉命架枪原地休息。早已布置好的日军突然将他们包围,并以密集的火力疯狂射击进行屠杀,就连妄图邀功请赏的别什果夫本人也未能幸免。
日军逐个检查被击者,凡呻吟挣扎者,均被补枪或刺杀,确认全部杀死后才撤走。只有一名白俄士兵于翌日拂晓清醒过来后死里逃生,带着满身血污和枪伤、刀伤爬出死人堆,被一位老牧民救助下来,成为该事件的见证人。此人于1954年由牙克石遣返回苏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