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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首发于大鱼号：小陈茶事
丨作者：村姑陈
昨天去朋友店里喝茶。
喝她不知道从哪淘来的五花八门的白茶。
喝到最后，有点头晕。
应该不是缺氧。
是被这些古里古怪的怪味白茶给熏晕了。
品鉴方歇，被点到讲解喝老白茶的感受，答应了。
今天，在阳光灿烂的正午，一点的时候，冬日的阳光正好洒在桌面上的时候，用柴烧壶，烧开了一壶水，泡了2018年的老白茶。
采自2018年春季的，寿眉。
现如今的它，已经不复当年的鲜绿色，而是深绿、墨绿、竹青交织的，略嫌黯淡的绿，略嫌陈旧的绿。
仿佛一件绿色的衬衫，穿了七八年，洗到泛白的状态。
看上去就是底蕴深厚但表面不显山露水、十分温润的样子。
汤水更是盈润，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端起它，6年前的春日时光，仿若昨日。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喝老白茶的感受一：醉人
令人饮后如若要醉去的，是这款2018老白茶春寿眉的汤水。
它第一冲刚冲出来的时候，其实是清润的。
请注意村姑陈的用词，清润，清新与润泽。
清是它的质感，润是它的稠度。
清是汤水入口的时候，那股山野清风徐来的清新清透之感；润是汤水咽下后，舌上被一层小小的水珠膜所覆盖、所包裹、所驯化后生成的盈润之感。
清，是先感受到的；润，是后感受到的。
这时候只觉得，那是2018年春茶季的春风，在潜藏了这么多年之后，再次吹拂过了你的唇舌。
春风又绿江南岸。桃花流水鳜鱼肥。
基本上，2018老白茶春寿眉的前两冲，都是这种盈盈的、润泽的汤感，细细滑滑，软软糯糯，香香柔柔，清清润润。
像是一杯藏了许多年的桃花酒，早已经陈化成醴酪，不烈不烧，只有清香与柔润，滑过你的肚肠。
到了第三第四冲，汤水中的滋味感加强了。
但这种强，却并不是一味地犀利与猛烈，不是那种新茶时分会令人记忆犹新的，深刻的清新的滋味感。
这种强变绵长了，变柔软了，不那样尖刻，却更加地温软动人。
像是被无数层丝绸包裹起来的金锥子，哪怕是发光，也只能发出莹莹的柔和珠光。
不复锋利的过往。
这兴许就是老白茶陈化的奥秘。岁月的沉淀中，让它变老，变成熟，也变得风华内敛。
然，正是因为变柔了，变敦厚了，这款2018春寿眉三四冲巅峰时浓郁的滋味，才在无数浆感水分子的包裹之下，呈现出柔和又犀利之感——一种看似矛盾的，又特别协调的气质。
你可以感觉到它的浓郁与清晰可辨，却又不锋利不割人，它被稠润的水分子层层厚厚包裹，只有醉人一途。
而不再具备杀伤力。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杯老酒，喝起来香柔细滑，像是没有度数，实则绵劲暗生。
一不小心，就把你迷醉了。
喝老白茶的感受二：熏人
熏人的是2018春寿眉的香气，在2024年的年末闻盖香与叶底香的时候，感受异常深刻。
像是塞北苦寒之地的人，突然间来到了山温水软的江南。
吴侬软语，莺莺燕燕，越女如花看不足。
一下子，便迷醉了。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做汴州。
揭盖的第一层香气，便是浓郁的毫香与药香，是的，这就是白茶的特色，即使是一款普通的春寿眉，在它变成老白茶之后，在它陈化六七年之后，它仍旧，会生出浓郁的毫香。
那种煮熟的，高梁小麦五谷杂粮的气息，氤氲迷离。
像四五点钟山村里的炊烟袅袅，充满着俗世的人间烟火气息。
哪怕它的从前，2018年春天初初采下来的时候，它的芳香是纷繁复杂如天边绚丽晚霞的花香、能数出来的十数种鲜花的花香在它的汤水里次第盛开、冲泡时花香如井喷于盖上汤中....等它到了老白茶阶段，仍旧是由毫香转化而来的稻谷香，给它打着底，上着色。
想来，这就是白茶的最深刻的魅力所在吧。
太姥山那经年累月的美丽仙霞，赋予了它们极厚的白毫与极长的白毫，无论芽身、还是叶背，尽皆被厚如白雪的白毫所覆。
新茶时期，毫香兴许被过度浓郁的花香所盖，施展不出来，潜伏着，憋着气。
等到陈化多年，岁月从容，它的花香渐隐，毫香便浓浓地冲破阻碍，展现了出来。
像是狂风过境，又像是一处江边，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一边倒地，只有它的香氛在缭绕。
药香当然也是极具影响力的一股子香氛。它与毫香一样，陈化得极好，只是它不如毫香那般的厚实饱满如满天鱼麟云一般。
药香是浓郁中带着几分憨厚的。
是以不如毫香来得那般有冲击力与穿透力。
但它中正平和，持久性强，劲力绵长，亦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子浓香浑厚。
最是神奇又熏人如醉的，是这款老春寿眉的花香。
这花香在从前，在新茶时期，在2018、2019年左右，是很浓郁，鲜艳，明媚，娇俏的。
十几种能分辨出来的鲜妍花香在盖上，在汤中荡漾。
到老了，花香变内敛了，仿佛成年之后的李易安，不再青梅如豆，不再被翻红浪，成为了滚滚红尘里的一个凡人。
然，这股收起来的花香，却会在2018春寿眉盖香的尾调里，盈盈而出，步步生莲一般，行出婍丽的姿态来。
清越中带有五分娇美。
香风熏人间，香云迷蒙。
但使香茶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喝老白茶的感受三：惑人
如果去问喝老白茶的人，喝老白茶的感受是什么？
对方一定会沉思一会儿，然后告诉你，很醇厚，或者，很好喝。
听上去，这两个形容词都比较平淡，比较普通，比较地没有故事可讲。
是以，如果没有喝过真正的年份真实的老白茶的人，必定会被这番平淡的描述给惊到，从而自以为老白茶也不过尔尔。
其实，这个世界有个潜规则，那就是，最平凡的话当中，往往藏着最不平凡的玄机。
小时候看母上大人审案，那些平淡的陈述中，其实就是案件的关节点所在，如果不认真，就跑过了。
对茶叶的描述便是如此。
比如，称某款茶“好喝”。
像是醇厚，稠滑，软糯，浆感....这些细致入微的、关于某一种感受的描述，可能还未必会引起大家的共鸣，毕竟各花入各眼，千人千味，不可能一款茶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能得到大部分人的推祟，便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平凡普通的“好喝”二字，却是极容易生产共情的，放之四海皆准的感受。
大家都觉得老白茶“好喝”，这才是真的“好喝”。
尤其，为什么评价老白茶只需要用到极为简单的“好喝”二字呢？
因为太难以形容了。
因为，所有的词汇加在一起，都无法贴切地形容出老白茶的风华于万一。
喝2018春寿眉的时候，闻香，鼻子觉得好香，香氛好丰富；舌头觉得好喝，汤水好醇厚柔润；味蕾觉得好喝，落水香好丰富回甘里花香也太纷繁了.....
所以，当有这么多的好喝元素加在一起，而又一时无法详尽地描述的时候，便只能笼统地表达一句，好喝。
潜台词就是，你自己去尝一尝就知道了。
你喝过就知道了。
我形容不出来。
就只是，好喝。
【尾声】
如果，你有一款老白茶，该怎么对待它？
是纸箱藏娇，还是日日亲香？
村姑陈的观念里，这种茶就应该，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跟我们常见常新。
选一个晴好的日子，拿一罐子出来，放在茶桌上，喝上十来天。
先泡再煮，泡十冲之后再煮两壶。
让那纷绘的芳香在空气中激荡，跳跃，飘扬。
有一壶老白茶的陪伴，冬日的时光，便更加温暖，更加惬意了。
在暮景斜芳里，辞寒待春。
（最后一句化自唐太宗李世民的诗，没想到带兵打仗的李二凤竟然还会写诗，失敬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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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茶事村姑陈，专栏写手，茶行业原创新媒体“小陈茶事”主笔，已出版白茶专著《白茶品鉴手记》，2016年-2020年已经累计撰写超过4000多篇原创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