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还在涌动
该来的还是来了。
近日，竞核从多处不同信源获悉，沐瞳科技CEO、联合创始人袁菁有意离职，前完美世界游戏业务总裁张云帆或将接任袁菁担任沐瞳科技CEO。据悉，从离职日起半年时间内，袁菁将担任公司顾问。
倘若该任命正式下发，这基本确认了沐瞳将继续保留在字节体系内运营，不会被出售给其他公司。进一步来看，字节还是保留了部分游戏业务的火种。有消息人士称，朝夕光年未出售项目将跟沐瞳科技进行整合。
其实早在字节宣布放弃游戏业务之前，市场上就有消息透露字节跳动正在寻求以不低于50亿美元的价格出售沐瞳，但或许是估价过高，最终这项交易未能完成。
一位朝夕光年内部人士表示，沐瞳本身还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公司，有稳定的营收来源和用户基础，能够保证独立运营。这或许也是字节最终没有出售沐瞳的原因之一。
右一 袁菁
从被字节高调收购到两位创始人徐振华、袁菁陆续离职，沐瞳大概是这三年最能感受到游戏行业风云变化的游戏公司了。
如果张云帆接任，沐瞳会变激进吗？
5个月前，字节宣布裁撤和出售项目时，袁菁发布内部信表示：“对于带领沐瞳继续前行，持续创造好游戏，我仍然充满动力和信心。”由此来看，当时袁菁的内部信更像是用来稳住内部团队士气。
客观来看，沐瞳在字节游戏的三年时光，业绩稳健但算不上亮眼，核心产品《无尽对决》（MLBB）的国服版本《决胜巅峰》迟迟未能上线，新品数量少。对于花了40亿美金重金收购的字节跳动来说，沐瞳的表现显然称不上让人满意，市场分析人士称这可能正是此次袁菁离职的主要原因。
根据雪豹财经社报道，2021年字节以40亿美元全资收购沐瞳科技，当时双方签下了为期四年的对赌协议。协议约定，部分收购金将在沐瞳科技完成业绩对赌后分期兑现，在此期间沐瞳创始团队享有高度自主权。
一位接近沐瞳科技的知情人士告诉竞核，袁菁本次离职，主要系未能完成对赌协议，后续重新签订了协议才导致被迫离职。据悉，沐瞳仅在2021年完成了业绩对赌，2022年、2023年都没能完成业绩对赌。针对上述消息，竞核向沐瞳科技求证，对方回应称信息不属实。
有部分沐瞳员工认为，公司归属哪方都并不影响公司具体业务的发展，可能短期内会有待遇上的波动，长期前景依然是可观的。但袁菁一旦离开，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袁菁的游戏行业履历很长，2003年袁菁加入盛大游戏，参与《传奇》和《泡泡堂》的项目运营；2007年他加入腾讯，先后担任《自由幻想》、《轩辕传奇》、《部落守卫战》的运营负责人。
或许是运营出身的经历让袁菁的性格中自带了一份沉稳，一位沐瞳员工告诉笔者，沐瞳被字节收购后的三年并没有做太多新品类上的尝试，更多还是专注于MLBB的长线运营和卡牌品类的探索。这在开放世界立项立到飞起的2021年可以说是十分“特立独行”了，更何况沐瞳也算是那波游戏热潮的“始作俑者”之一。
在公司的整体管理上，沐瞳也保持了一贯的稳定风格，两千多人的公司管理风格依旧十分扁平，袁菁自己也更加侧重内部管理，项目则放手交给制作人去管。
现在回过头来看，正是因为袁菁这种稳健的性格，才让沐瞳没有在过去三年行业的大起大伏中盲目冒进。当然，这是从结果往前倒推，谁也不知道如果当初沐瞳立个大项目最后会做出什么成果，也没有人知道3年内被砍掉、暂停项目的具体数字。
这大概也能解释字节为何最终挑了张云帆来接手沐瞳。张云帆早年间创办了多玩游戏网、178游戏网等多家游戏门户网站，后于2013年加入完美世界担任移动战略副总裁；2015年初，张云帆被任命为完美世界COO，年底又担任了游戏业务总裁职位；2016年，张云帆卸任完美世界游戏业务总裁职务，出任文学业务CEO。
张云帆最主要的游戏公司经历就是在完美世界任职的三年，他从零推动了完美世界手游业务的发展，DOTA2国服项目当时也向张云帆汇报。由此来看，张云帆和袁菁在游戏业务的侧重点上很接近，都是主抓内部管理和公司战略，也有过MOBA产品的发行运营经验，能力项上重合度较高。
张云帆出席TI5中国军团出征仪式
和袁菁不同的是，张云帆有过多次创业经验，他更强调竞争，风格相对激进，信奉“集权优于民主”，这些特质或许是字节当前更需要的，也是字节更想让沐瞳改变的方向，尤其是在今年《决胜巅峰》即将加入国内MOBA大战的节点上。
沐瞳今年最重要的一仗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如今国内MOBA市场稳固得难以动摇，但《决胜巅峰》是一款特殊的产品。它在海外的成绩和影响力大家有目共睹，在全球范围内拥有超14亿玩家，是东南亚许多国家的“国民级游戏”。
去年抖音助推《曙光英雄》登顶iOS免费榜的操作就被不少从业者视作字节发行《决胜巅峰》的前哨战，同时也因此培养了一批MOBA游戏主播。
据一位接近沐瞳的从业人士透露，《决胜巅峰》原本有计划在2024年一季度上线，但因为字节裁撤游戏业务的决定，《决胜巅峰》的上线档期又被推迟到今年Q3。
多位接近沐瞳科技的知情人士告诉竞核，受沐瞳科技换帅的影响，《决胜巅峰》上线节奏再一次往后延期。
事实上，《决胜巅峰》从去年年底开始就一直处于不删档测试状态，测试规模在几十万用户左右。抖音平台上有不少主播也一直在直播《决胜巅峰》，并启动了【创作者百亿造星计划】，可以说，《决胜巅峰》已经为自己聚拢了一批核心创作者和玩家。
除了产品的持续测试，沐瞳也希望通过国内电竞赛事布局培育国内生态和触达国内用户。去年年底，在马来西亚吉隆坡第五届MLBB世界总决赛上第一次出现了中国战队的身影。今年1月，沙特阿拉伯电竞世界杯（EWC）官方也高调官宣MLBB成为EWC首个比赛项目。双方合作亦是十分深入，沐瞳直接将决胜巅峰全球季中杯（MSC）与决胜巅峰国际女子邀请赛（MWI）放在了电竞世界杯上，而非参与沙特方面开设的独立赛事。
国内电竞布局上，2024年《决胜巅峰》季前邀请赛也于3月底打响，这项赛事是沙特电竞世界杯《决胜巅峰》项目中国赛区资格赛的预选赛，最终将决出沙特电竞世界杯《决胜巅峰》项目中国代表队名额。
竞核了解到，《决胜巅峰》国内电竞团队从2023年下半年开始组建，《决胜巅峰》中国电竞负责人褚童于去年8月加入沐瞳，《决胜巅峰》国服赛事制作人左祎则是在今年1月加入沐瞳，加入沐瞳前，左祎曾是英雄联盟职业联赛（LPL）总导演，负责统筹LPL所有相关赛事，从2019年LPL春季赛到2023年LPL春季赛均是由其负责。
根据以上一系列动作来看，《决胜巅峰》国服发行工作正在稳步推进中，《决胜巅峰》发行负责人李鹏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决胜巅峰》对沐瞳来说肯定是2024年最重要的项目。
不过，从过往海内外大公司的发展历史来看，一把手变动无疑会极大影响公司的人员安排和业务方向，像马斯克收购推特后裁员6500人的疯狂举措还历历在目。可以说，张云帆接任后项目调整、团队整合，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重点项目《决胜巅峰》国服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字节游戏业务还会怎么调整？
自2021年被收购之后，沐瞳在国内只有《幻世与冒险》一款产品推出，表现并不算出色，上线一周后便掉出了国服iOS免费榜和畅销榜的统计范围。
相比之下，沐瞳在海外市场的成绩要好得多，旗下自研的西幻风格Team RPG游戏《Watcher of Realms》在去年7月上线后，首月流水超7800万人民币。游戏最近还以《境界守望者》的名字上线了中国港澳台市场，取得了不错的表现。国服版本《潮汐守望者》也拿到了版号，但长线来看，这款产品的后劲似乎不是很足。
《境界守望者》近期中国香港市场表现
这款新品带来的增量表现显然不足以让字节看到花40亿美金收购沐瞳的价值。能够预见的是，张云帆很大概率会调整沐瞳的研发节奏和立项思路，以让集团能在下一代产品周期中看到更加亮眼的成果。
倘若张云帆正式接任，这或许意味着字节对游戏业务的调整步入深水区，剩下的就是等待项目出售和资产交割完毕，而沐瞳可能会是字节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唯一的商业化游戏业务。
在外部和部分内部员工看来，字节对游戏业务缺乏耐心，想要用四五年时间去超越其他公司二十多年的布局，这在流量、广告业务行得通，但在游戏行业也就够跑出来一代产品，人才积累、研发经验、技术储备都需要更多时间。
不过，也有朝夕光年的员工告诉竞核，字节并非对所有业务都那么没耐心，比如AI。他说，张一鸣一直十分看重在AI方面的投入，因为AI算法是字节起家的核心竞争力，即便是项目裁撤也不允许动AI团队，此次朝夕光年裁撤也是保留了AI团队，并将AI+UGC作为未来游戏业务发展的重点方向。
在“北京抖音信息服务有限公司”百科词条的公司发展历程介绍中，“字节跳动设立人工智能实验室”和今日头条、抖音、Tik Tok等核心产品的上线被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字节对AI的重视可见一斑。
相比起做商业化产品，做平台确实更符合字节跳动这家公司的调性。如此来看，游戏业务从商业化定位转向辅助AI业务，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对于有志于做游戏产品的人来说，这听上去也太不性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