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香港首宗碎尸案,懵仔与女歌手的悲情人生

北街老酒 2025-01-07 14:17:44

今天,让我们一同走进香港罪案系列剧十大奇案之一的木箱碎尸案。这起案件作为系列的开篇之作,亦是香港历史上首宗碎尸案,其曲折离奇的案情与超乎意料的结局,至今令人唏嘘不已。案件背后诸多谜团,尤其是凶手在审判时陪审团的求情,以及凶手最终令人咋舌的命运走向,都吸引着我们去探寻真相。

故事的舞台设定在香港繁华闹市铜锣湾怡和街上的怡华大厦。1965年7月9日下午1:55,一男一女两名搬运工,正吃力地搬着一个铁边包裹的巨型木箱,准备搭乘电梯。箱子体积过大,两人费了好大劲也难以顺利搬进电梯,这一幕引起了大楼保洁员焕姐的注意。

焕姐赶忙上前阻拦,询问箱子的去向。搬运工称受人委托,要将箱子送到17楼的世界健身学院。好奇的焕姐又打听箱子里装着什么,两人却一脸茫然,表示并不知晓,猜测或许是健身器材之类。焕姐犹豫后,同意他们搬入电梯。然而,搬运过程中,一股恶臭扑鼻而来,箱子底部还渗出黑色液体,在地面拖出一条长长的污渍。焕姐顿感事情不妙,再次制止并要求开箱查看。令人惊愕的是,其中一名男搬运工瞬间拔腿就跑,女搬运工见状也匆忙逃离,只留下这个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木箱。

在电梯口,焕姐满心狐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先是来到17楼的健身学院,找到教练吴某收货,吴某瞧了一眼箱子,果断拒绝,坚称并非自己的物品。无奈之下,焕姐果断报警。

警方迅速抵达现场,打开木箱的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弥漫开来,映入眼帘的竟是碎尸的恐怖场景。箱内除了人体残肢,还有一套破旧西装、几本中英画报、两本支票簿以及一个马场的牌子,底部更是浸满了尸水。下午5点左右,法医赶到,对死者展开详细检验。死者身材中等,头发稀疏,年龄约在48至50岁之间,从尸体腐烂程度推断,死亡时间已有3至4天。受当年技术条件所限,仅凭这些信息确认死者身份极为困难。

警方将目光聚焦到17楼的世界健身学院,从清洁女工焕姐处得知箱子本应送达此处。经过询问教练吴某,获得一条关键线索:当天下午1点左右,也就是碎尸案曝光前一小时,学员何子炎找到他,想寄存一个木箱,吴某当时并不清楚箱内物品。警方由此推测,楼下搬运木箱的男子之一很可能就是何子炎。

随着调查深入,警方发现何子炎就职于荣立祥记商行。他们马不停蹄赶往中环万亿大厦的商行,得知一个惊人消息:商行老板鲍达官已于几天前失踪。在碎尸案揭发前一天,即7月8日,鲍达官的妻子宋玉清曾到警局报案,称丈夫失踪后收到一封署名黄龙党的勒索信,索要5万元赎金,还警告不许报警,否则撕票。警方看到勒索信时,心生疑虑,字迹像小孩所写,且要求赎金放在自家电梯口垃圾桶,毫无逻辑,疑似恶作剧。可现实中鲍达官确已失踪,两起案件都与荣立祥记商行有关,警方不禁怀疑二者存在紧密关联,甚至推测鲍达官或许就是碎尸案的受害者。

警方迅速安排鲍达官的家人前来认尸。鲍夫人起初表示,死者表面与丈夫有几分相似,但难以接受这一残酷现实,坚称不是自己的丈夫。之后,警方拿出一套破烂西装和马场牌子,鲍夫人仔细辨认,确认正是丈夫失踪前最后一次见面时所穿衣物。最终,鲍达官的儿子鲍永富通过对比西装以及死者腹部特殊疤痕,确认了父亲的身份。

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死者鲍达官的背景。他时年57岁,在香港颇具声望,被尊称为鲍sir,原籍广东中山,在香港出生。夫妻二人都曾就读于香港大学,后鲍达官投身商海,中断学业。他们育有两儿两女,儿子均是医生,大女儿留学美国,小女儿就读香港大学,堪称知识世家。鲍达官为人乐观豁达,广结善缘,唯一嗜好便是赌马。他经营的荣立祥记,主要从事银行业务与进出口业务。案发时,商行原有两名员工,一人已辞职,仅剩下何子炎。

据鲍夫人回忆,案发前,荣立祥记商行所在大楼圣佐智行(即现今圣佐智大厦)准备改建,公司正迁往不远的万亿大厦。1965年7月6日中午,搬迁接近尾声,只剩少量杂物和文件待搬运。鲍达官吩咐何子炎收拾妥当,稍后回来检查,随后便与妻子前往月华楼用餐。饭后,鲍达官返回圣佐支行,临行前与妻子约好下午4点一起喝下午茶。大约下午3点,鲍夫人致电公司询问情况,无人接听,她以为丈夫忙于搬迁,便独自回家。直至深夜,鲍达官仍未归家,鲍夫人焦急万分,四处致电询问,却始终联系不上。

次日上午9点,她再次致电公司,何子炎称老板还未上班。就这样,48个小时过去,鲍夫人未立即报警,而是先向亲朋好友打听消息,可惜一无所获。又过了一天,7月8日早上,鲍夫人在家信箱发现一封未贴邮票的勒索信,急忙找来儿女商议。当天下午,她接到一个神秘电话,对方告知“不用再找了,已经撕票”,随后挂断电话。事已至此,他们只能选择报警,没想到第二天碎尸案就曝光了。

警方了解情况后,来到圣佐治行,也就是鲍达官的旧公司搜寻线索。他们在办公室找到一把菜刀,刀刃部分变形,虽被彻底清洗,但经化验,撬开地板后发现的血迹与死者血型相符,警方据此认定此处为第一案发现场。

那么,这位众人眼中的好好先生鲍达官,为何会惨遭毒手?何子炎是否就是真凶?警方将调查重点锁定在何子炎身上。7月9日下午,警方前往何子炎位于湾仔落客到159号10楼的住所,屋内空无一人,他的妻子冯玉卿也不见踪影。警方不禁怀疑,何子炎的妻子会不会就是当天与他一同搬运木箱的人?尽管扑了个空,但警方幸运地在他家发现一封信,字迹与之前的勒索信相似。随后,警方前往何子炎父母家,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何子炎的母亲告知警方,阿炎前一天告知出事了,留下100多元钱,叮嘱她保重身体后匆匆离去。种种迹象表明,何子炎有重大作案嫌疑,警方立即对他和妻子冯玉卿展开全城搜捕。

警方推测,嫌疑人作案时间尚短,应该不会逃得太远,很可能在附近寻找落脚点。于是,他们将何子炎和冯玉卿的照片发往全港各个酒店、旅馆,要求店员密切留意。之后,警方来到洛克道的海星酒吧,冯玉卿在此担任歌手,艺名“10”。据酒吧员工称,冯玉卿7月7日还来上班,之后便没了踪影。调查中,警方还得知一条重要线索:6月22日,冯玉卿突然撕碎与丈夫的合照,试图自杀,幸好被何子炎及时发现送往医院。此后,何子炎不再像往常一样在酒吧打烊后接妻子下班,冯玉卿也变得愈发消沉。

7月10日下午6点左右,油麻地警局接到九龙驿旅馆员工陈某的电话,称旅馆出现一名疑似警方寻找的女子。当晚7:20,十多名警员赶赴佐敦道建成大厦11楼的目标旅馆,迅速封锁出口,并找来陈某了解情况。陈某表示,7月9日下午3点左右,一名女子独自前来住宿,登记名为陈艳玲。第二天下午3点,该女子订购两份三明治和两瓶啤酒要求送餐到房,陈某进去时,看到床上坐着一名身形强壮的男子,觉得两人很像警方要找的人,至于男子何时进入房间,他并不清楚。警方怀疑冯玉卿登记入住用了假名,了解情况后,警员来到101号房间敲门,开门的正是冯玉卿,屋内的何子炎见状欲冲出门外,却被门口守候的警员拦下,这对亡命鸳鸯就此落网。

审讯中,何子炎交代了案发当天的经过。7月6日,公司搬迁,他忙碌清理杂物,大汗淋漓之际,老板鲍达官返回。一进门,鲍达官便对他破口大骂,何子炎称老板平日就经常责骂他,两天一小骂,五天一大骂,尤其酒后更是变本加厉。何子炎有两个绰号,健身房朋友叫他“懵仔”,因他表情木讷;老板鲍达官则称他“木头人”,他对此极为反感。案发当日,鲍达官喝了酒,又开始责骂,嘲讽他上班无精打采,不如妻子在酒吧赚钱多,让他回家靠妻子养。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何子炎,因为此前6月22日,冯玉卿工作的酒吧传出桃色新闻,何子炎心生不满,怀疑妻子与客人有染,冯玉卿为证清白选择服毒,幸好发现及时。当日老板再次提及此事,何子炎忍无可忍,回怼道:“你信不信,我把你和阿方在公司干的事告诉鲍夫人。”鲍达官闻言大怒,冲上前狠狠扇了他两个耳光,何子炎下意识用手臂抵挡,鲍达官竟拿起菜刀猛砍过来。

何子炎回忆,危急时刻,他用手臂勒住鲍达官颈部,混乱中手臂也被砍了一刀,出于本能,他愈发用力,不久鲍达官倒地不起。何子炎意识到闯下大祸,慌乱间锁上公司门回家,心情极度忐忑,害怕受到法律制裁。当晚9点后,他返回公司,捡起菜刀将鲍达官碎尸,用数个纸皮箱包裹,试图毁尸灭迹。事后,他找来亲弟弟帮忙清理现场,最后把装有尸块的纸皮箱搬回家。

当时正值夏天,尸块很快散发恶臭,正巧岳父岳母来家小住,丈母娘询问箱子里装的什么,为何这么臭。何子炎为掩人耳目,将木箱移至别处,思来想去,决定带到常去的健身房。他请楼下清理垃圾的阿姨帮忙搬运箱子到木车,再一起送到怡华大厦,并支付5元报酬,没想到刚到健身房楼下就被发现。至于那封勒索信,何子炎称只是想分散警方注意力,让儿子女儿及邻居家孩子一起书写而成。

与此同时,何子炎的妻子冯玉卿也在警局接受审讯。她表示,案发后与丈夫在旅馆度过一天一夜,期间何子炎写下遗嘱,内容是六岁的女儿由她抚养并供其出国留学,两岁多的小儿子留何家照顾,还有口头遗嘱,若自己遭遇不测,妻子守寡一个月后可改嫁他人,但要选富有的男人。冯玉卿讲述时泪流满面,两天后,她被证实与案件无关,获释回家。

1965年8月5日,该案在铜锣湾裁判处第二厅进行初级审讯,何子炎被控一项谋杀罪名。控方首先传唤何子炎的弟弟何子平作证,他回忆7月6日晚上11点左右,接到哥哥电话,前往中环圣佐治行荣立祥记帮忙打扫卫生、整理物品。他称自己只负责清理地板,哥哥处理几个纸皮箱,完工后一起搬运下楼,打车回哥哥住所放下物品,便返回家中,当时并不知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控方接着传唤几位死者的亲戚朋友,了解鲍先生的性格,证人中包括鲍先生的妻子。众人描述基本确定鲍先生性情急躁,对下属严苛,责骂起来毫不留情,但对于鲍先生在公司喝酒一事,大家说法不一。随后法庭传唤法医作证,法医称死者眼球及内部器官充血,推断系窒息死亡,还确认被告手臂有一处颇深刀伤。

这些情况与何子炎的陈述大体相符,何子炎杀人肢解一事基本坐实,但对于他的行为定性,法庭上存在两种观点:一是自卫反击导致误杀,二是蓄意谋杀。控方对死者能随意在公司取出菜刀袭击被告表示怀疑,案件关键在于菜刀究竟由谁带到公司。警方在案发现场找到的菜刀刀柄上刻有“简历”二字,控方传唤五金店职员黄某作证,黄某证实“简历”牌菜刀是店铺专卖货品,却无法确定售出日期,也记不起购买者模样。

9月20日,本案在高等法院开庭审理,历经8天,陪审团于28日退庭,商议3个小时后裁定:被告何子炎谋杀罪名不成立,误杀罪名成立。令人意外的是,陪审团还向法官求情,希望从轻发落。最终,法官考虑辩方律师及陪审团求情,判处何子炎监禁12年。

然而,何子炎的故事并未就此终结。入狱后,妻子冯玉卿独自挑起家庭重担,努力工作养育两个孩子。媒体报道何子炎案件后,有电影公司向冯玉卿抛出橄榄枝,邀她参演电影以缓解生活压力,她拍摄的第一部电影叫《血债血偿》,后来还涉足喜剧领域。冯玉卿始终心系狱中丈夫,常前往探望,每次都要苦等三个小时,只为换来短暂的10分钟相聚。

按照刑期,何子炎本应在1973年出狱,年仅37岁,人们都以为他熬过12年牢狱之灾,便能与妻子团聚。可谁能料到,1969年2月19日,何子炎在狱中自缢身亡,年仅33岁。事后,记者前往何子炎家中拜访冯玉卿,却发现人去楼空。冯玉卿的母亲向媒体透露,冯玉卿后来与何子炎办理离婚手续,跟随一名美国商人移居日本,开启新生活。

至于何子炎自杀的真相,至今仍是未解之谜。有人认为是妻子冯玉卿的离去,让他感到生无可恋,最终选择在狱中结束生命;也有人觉得他一直对鲍达官之事心怀愧疚,以死谢罪;还有一种说法称,何子炎在狱中染上毒瘾,毒瘾发作时痛苦难忍,无奈之下了结自己。那么,你认为何子炎究竟为何自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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