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柒跪在师父的灵位前,香炉里的青烟袅袅升起。小白狐蜷缩在他脚边,尾巴轻轻扫过他的裤脚。道观外,山风呼啸,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
"师父,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道观的。"宏柒低声说,伸手摸了摸小白狐的头。小东西蹭了蹭他的手心,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自从师父走后,道观里就只剩下宏柒和小白狐。每天清晨,他都会在院子里练龟蛇功。小白狐就蹲在石阶上看着,时不时打个哈欠。
这天,宏柒练完功,发现小白狐的后腿有些不对劲。他蹲下身查看,小东西却躲躲闪闪。"别动,"他轻声说,"让我看看。"
小白狐不情愿地让他抱起。宏柒这才发现它的后腿有一道伤口,像是被什么划伤了。他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小白狐疼得直哆嗦。
"忍着点,"宏柒说,从怀里掏出师父留下的药粉。上药时,他的手无意间碰到了小白狐的腹部。小东西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从他怀里跳了出去。
宏柒愣住了。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小白狐竟然是只母的?他回想起刚才它害羞的样子,不禁莞尔。
从那天起,小白狐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它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地往宏柒怀里钻,而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但每当宏柒练功时,它又会悄悄靠近,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注视着他。
一天夜里,宏柒被雷声惊醒。他起身查看,发现小白狐蜷缩在墙角发抖。他走过去,轻轻抱起它:"怕打雷?"
小白狐往他怀里钻了钻,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宏柒摸着它柔软的毛发,忽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万物有灵,皆有情。"
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宏柒抱着小白狐坐在床边,听着雨点打在瓦片上的声音。小东西渐渐安静下来,在他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宏柒在院子里发现了一株奇特的草药。他记得师父说过,这种草药可以助长修为。他小心地采下草药,准备晚上服用。
夜幕降临,宏柒服下草药,开始打坐。渐渐地,他感觉体内有一股暖流在游走。就在这时,他听见一声轻响。
睁开眼,他愣住了。一个白衣少女站在他面前,长发如瀑,眼若秋水。她的耳朵尖尖的,身后还拖着一条雪白的尾巴。
"你......"宏柒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少女低下头,脸颊微红:"我就是那只小白狐。"
宏柒这才明白过来。难怪它总是若即若离,难怪它会害羞......原来它早已通灵,只是碍于身份不敢显露。
"谢谢你一直照顾我,"小白狐轻声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
宏柒伸手想碰她,却又缩了回来。小白狐却主动靠近,把脸贴在他手心里。她的皮肤细腻温凉,带着淡淡的清香。
从那天起,道观里多了一个白衣少女。她帮宏柒打理道观,陪他练功,偶尔还会调皮地变回原形,在院子里追逐蝴蝶。
但宏柒知道,他们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界限。每当夜深人静,他看着她熟睡的侧脸,心里就会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一天,山里来了个游方道士。他看见小白狐,眼睛一亮:"好一只灵狐!若是取了它的内丹......"
宏柒立刻挡在小白狐面前:"这位道长,请自重。"
道士冷笑一声:"小子,你可知道灵狐的内丹有多珍贵?"说着就要动手。
宏柒运起龟蛇功,与道士斗在一起。但他修为尚浅,渐渐落了下风。就在这时,小白狐突然化作一道白光,扑向道士。
"不要!"宏柒大喊。但已经晚了,小白狐被道士一掌击中,摔在地上。
宏柒红了眼,拼尽全力一击,终于击退了道士。他抱起小白狐,发现它已经奄奄一息。
"对不起,"小白狐虚弱地说,"我本想一直陪着你......"
宏柒紧紧抱着它,眼泪滴在它雪白的毛发上:"别说傻话,你会没事的。"
小白狐艰难地抬起头,舔了舔他的脸:"其实......我一直喜欢你......"
说完,它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宏柒跪在地上,手里只剩下一颗晶莹的内丹。
从此以后,道观里再也看不见那个白衣少女的身影。但每到月圆之夜,宏柒总能听见院子里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仿佛有人在他身边徘徊。
他常常坐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繁星。有时候,他会觉得有一双温柔的眼睛在注视着他,就像当初小白狐蹲在石阶上看着他练功时一样。
多年后,宏柒成了有名的道士。但他始终没有离开那座破旧的道观。有人问他为什么,他只是笑笑,目光望向院子里那株开得正艳的白色山茶花。
"因为这里,有我最珍贵的回忆。"
夜深人静时,他常常能听见院子里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他知道,那是小白狐在对他笑。虽然看不见,但它一直都在,就像那年春天,他们初次相遇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