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追风者》第4集,沈图南在阻击了张鸣泉的通商银行后,张鸣泉气争败坏地要找沈图南算账,沈图南警告张鸣泉不要过分追求财富和权力,以免重蹈邓通的覆辙,并让他回去“找些史书看,了解一下西汉邓通的下场”。
那么邓通是谁呢?他的故事和电视剧的这个情节有什么联系呢?邓通的命运起伏又为后人提供了哪些深刻的教训?且听我讲一讲——
邓通的故事在《史记·卷一百二十五·佞幸列传》和《汉书·卷九十三·佞幸传》中都有记载。可见,历史对邓通的盖棺定论就是“佞臣”,即“奸邪谄媚的臣子”。历史上的佞臣很多,比如赵高、李林甫、杨国忠、蔡京 、秦桧、贾似道 、严嵩等,他们以“遗臭万年”被记录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邓通比起刚才列举的这些“大人物”好像还不太出名,但其擅长奉承和谄媚、迎合君主喜好、颠倒黑白、不顾国家利害得失的本性却和他们是臭味相投、一脉相通的。
捐钱做郎官邓通是蜀郡南安县人,因为家中颇有些财产,所以自幼能接受正规教育。西汉初年,那时候还没有科举考试,读书人入仕一般有3种途径:若有高才大名、品行高洁,经郡县推荐后,可被三公征辟为僚属,这叫举荐;没有可能被举荐的,就捐钱买官,财产10万钱以上者,可以在长安捐个郎官做,等候朝廷任用;若钱也不多,就在本郡赖好捐一些,做个小官吏。邓通成年后很想做官,但因为没有高才大名,家里幸好有俩臭钱,所以他爹地就在京师为他捐个郎官做——就相当于为官家服务打杂出力流汗的当差人。因为相貌好,力气也大,邓通选为为皇帝划船的郎官,也叫“黄头郎”。
天降狗屎运俗话说:好运一旦来了,谁都挡不住。做了几年“黄头郎”后,邓通忽然有一天“好运从天降,喜从梦中来”。这是真的做梦做来的大运、大喜。不过这个梦不是邓通做的,而是汉文帝刘恒做的。
且说,汉文帝刘恒有一天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就做起了美梦,梦里感觉到自己飘飘惚惚的,想上天,但无论如何又登不上去。正在双手乱拔叉、双脚乱踢腾的时候,感觉有个人在背后推了自己一把,这一推不打紧,汉文帝顺利地登上天庭。梦醒后,汉文帝回忆起刚才的美梦还记忆犹新,并且清楚地记得推他一把的是一个黄头郎,便在宫中搜寻“梦中人”,最终发现只有邓通的相貌、穿着最符合标准。邓通一下子从一名小船夫,摇身一变成为汉文帝的“身边人”。
男人魅力征服了帝王有时候,人的一副好皮囊确实有用,女人如此,男人也不例外。
邓通就生就了一副好皮囊。汉文帝一见邓通,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他容貌俊美、性情恭谨,便不由得才下眉头、又爱上心头。很快,邓通的身份便由黄头郎转变为男宠,汉文帝对他的亲近感一日胜似一日,经常跑到他的家中玩耍(此处省略1023个字)。
宠臣们大都具有一个相似的特点,即才能全都体现在嘴巴上,除了逢迎讨好皇帝外,再没有其他本领。邓通既没有真才实学,也不会做什么具体的事情,无非就是对汉文帝各种溜须拍马。邓通如此忠诚,汉文帝自然不会亏待他。汉文帝虽然是个非常节俭的皇帝,他的节俭在历史上都是出了名的,但对于邓通,汉文帝却是出奇的慷慨大方,不仅封他做上大夫,而且前后赏赐多达十几次,累计有亿万钱。这不得不说“色令智昏”,一代还算是不错的好皇帝都逃不过这个魔咒。
吮疮固宠邓通其实也明白,自己就是一个脓包,靠着色相得宠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他也在慢慢地踅摸机会。果然机会到了,邓通这个“脓包”发现文帝身上竟然长出了一个真正的大脓包。这个脓包越长越大,脓水日夜不停地往处流,谁看了都恶心、想着都心烦,文帝忍着疼痛,卧在榻上长夜难眠。
有一天夜里,当文帝迷迷糊糊就快要入眠时,忽然感觉衣服被人渐渐撩起,紧跟着感觉伤口处一阵发热,吓得他赶紧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原来是邓通在为他吮吸脓包里的脓血。
邓通的这一举动,当时都把文帝也整不会了,他急急躲开,忙不迭的说道:“爱卿,不可、不可!这太恶心了”!谁料,邓通连嘴都不抹一下,心急如焚地说道:“陛下切莫见外,为主分忧是为臣的本分、也是臣的荣幸,臣只是希望主子您能早点好起来,臣实在是着急呀”,说罢,又一头扎了下去……
你想呀,从此以后,邓通在文帝心中啥地位,那还用说吗?
因祸更得福当时有一位很有名的女相士叫许负,一天来宫中与文帝喷阔(拍闲话),文帝心血来潮,让许负看看自己心爱的邓通面相如何。估计邓通这货在朝庭上名声不怎么样,许负相士也有意想表达一下对这个宵小之徒的憎恶和不满,于是在装模作样仔细端详了一番后,便对汉文帝直言不讳地说道:“邓大夫命相不好,将来会因贫穷饥饿而死。”文帝听后先是愕然,后是不满,随后便愤愤的说道:“相士所言大谬,能决定小邓富贵与否的人是朕而不是上天,只要他对朕忠心不二,便能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怎么可能会贫穷?”
于是,文帝为了表达他对小邓子的好,便把蜀郡严道县(今四川省荥经县)的整座铜山都赐给邓通,特许他铸造钱币。邓通铸造的钱币因为光泽鲜亮、质量上乘,极受官府、商人、平民的喜欢,因此在全国范围内得到大规模的流通,时称“邓氏钱”,而邓通也由此成为国内首富,个人资产难以计数。
因福而得祸毫无才能的邓通如此得宠,自然引起很多人的嫉恨。邓通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后路,就开始去巴结太子刘启(即后来的景帝)。
有一天,文帝躺在龙榻上,略带享受地接受着邓通的吮吸,同时,也不无感慨地问道:“爱卿呀,你说这世上谁对朕最好?”邓通正巴结着刘启呢,当然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太子对您最好了!”一问一答本来很正常,邓通还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他哪知道文帝的心咋想呢?令邓通想不到的是,他这个马屁激发了皇帝测试一下太子到底对他有多好的小心思,却正是这个小心思,最后害死了邓通。
第二天,文帝召见太子觐见。太子来了,父子两个谈了半天心,增进了无限的父子亲情。邓通在一旁也感动得热泪盈眶的。当太子向父皇告辞的时候,不料文帝说:“皇儿呀,朕突然间感觉痈疮很肿胀,你能为父皇吮吸一下这脓血吗?”太子听罢,一下子愣住了,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在文帝的一再催促下,千不情万不愿地为父皇吮了几口,急急离去。走出宫门,差一点没把胃哕出来。
事后,太子听说邓通经常为皇帝吸吮脓水,并常常得到嘉许,心里才猜测到了父亲的心思,既羞愧,又愤恨,那种复杂的情绪真是难以言表,一腔怒火都暗暗倾注在了邓通一个人身上。
穷饿而死等到文帝驾崩,太子刘启登上皇位,是为景帝,邓通被免官,在家闲居。不久,有人告发邓通曾偷偷跑到境外(西南夷地区)铸钱,景帝把邓通下狱审问,发现情况属实,于是定案,把邓通家的财产全部没收,还欠债几亿万钱。馆陶长公主赏赐邓通一些东西,官吏就随即没收那些东西,身上连一只簪子都没有。馆陶长公主就派人给予衣食,让他勉强能糊口。邓通最终没有得到一个钱,死在所寄居的人家。
其实反观邓通,其实还没有发展到祸国殃民的地步,最后能饿死而得全尸,怎么说呢?只是个人的悲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