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去世时，姐夫竟没有表现出任何悲痛的神情，还是在我爸的提醒下，才跑到我爸的房间里哭，哭就哭，他们锁门干嘛……

5月4号凌晨，我姐给我留言，说听到家里有奇怪的声音。

后来，她又说没什么。但接下来，她不顾有孕在身，突然忙了起来。

9号晚上，我姐车祸身亡，司机逃逸。

报丧电话是姐夫打来的。

姐夫张阳海过来商讨姐姐的后事。

他一脸悲伤，我看了只觉得虚伪作呕。

我姐怀孕，独自在家时平安无事，而张阳海刚出差回来，我姐就车祸身亡。

「不可能，我姐那么晚怎么可能独自出门？她还怀着孕呢！」

我止不住的流泪，狠狠拽住张阳海的衣领。

我怀疑，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张阳海听到这话，眼睛突然抽搐了下，像逃避般看向我的父亲。

「爸，您老节哀，我们谁都没能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明明晚上还在一起吃饭，忽然间人就没了……怎么就没了呀？」

张阳海忽然掩面大哭，声音悲戚。

我爸呆愣的站着，苍老的脸上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垂着眼，盯着张阳海头顶，似乎满怀恨意，又带着莫名的情绪。

最后他也只是拍拍张阳海的肩膀，哀叹一声。

我觉得两人可笑极了，他们明明知道姐姐这胎怀相不好，医生嘱咐她卧床休息，所以她连工作都辞了。

所以，我姐如果想出门，哪怕只是出去买个水果，也会喊我去陪她。

她怎么可能会自己出门，更不会在那么晚的时候，那么不小心，出车祸身亡！

我去找了警察，在我的强烈请求下，看到了出事路口的监控。

由于当时已经很晚了，监控画面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到姐姐被撞飞身亡前，一直在接打电话，看起来还很激动。

不对，姐姐的眼睛一直盯着对面，那里肯定有什么人或者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我死死盯着姐姐的一举一动，警察见我执拗不过，就关掉监控内容，诚挚致哀，并严肃表示一定会将肇事司机缉拿归案。

我对此没有作声，毕竟人都已经死了。

我来到事发地段，站在姐姐打电话的位置，看向前方。

按照我姐当时的视角，看到的只有一家规模不大的超市。

我进了超市，想看一看超市门口的监控。

「没有没有，我们家监控坏了很久了，你有什么问题就去找警察，别来妨碍我做生意。」

我被营业员撵了出去。

我不知道，我当时表情有多狰狞，才让超市老板急忙忙把门都关了起来。

「喂，爸。」

「陈骄，你在哪儿呢？你姐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家里来了不少亲戚……」

「我现在就回去。」

我面无表情的挂断，又进了小超市，买了很多的零食和水。

老板扫着商品码，退后远离我，像是有些害怕我。

我站在老板面前许久，他还是没有说话，我只能再次哀求老板，留下了联系方式，然后先回家。

家里亲戚来了很多，不大的客厅瞬间被填满。

每个人都是面带悲切，轮流安慰我爸，同情我爸命苦。

我站在角落里，不想理会，只是低着头，眼里只有张阳海的那双鞋。

手机铃声响起，张阳海走向卫生间关上门接听。

我站在门外，只能隐隐约约听到「证明」、「保险」、「钱」几个字。

「陈骄，你站门外干什么，要上卫生间么？」

张阳海打开门，看到我后他吓了一跳，随即他貌似随口问了一句，便坦然大方的走开。

保险？

钱？

难道，张阳海这么急去要办死亡证明，是因为我姐买了保险？

我回屋锁上门，搜索死亡证明和保险的关系。

法律咨询网页上，一个律师回答引起了我的注意——被保险人死亡后，保险索赔里需要提供相关资料原件，其中包含死亡证明。

我猛然心头发凉，指尖止不住的发颤，崩溃的翻看和我姐的聊天记录。

果然，我姐曾经和我提到过几句保险的话题。

我回忆刚才偷听到张阳海电话里提到的保险公司的名字，飞快搜索那家保险公司的电话，打过去咨询查看家人保险所需要的文件。

「我帮家里人查询保险的话，需要带我本人身份证，以及能证明我与被保险人亲属关系的文件是吗？」

「迁出户口的，居委会或者派出所开具证明也可以是吗？好的，谢谢！」

我耐心等待，送走所有亲戚后，顾不得张阳海还在，拽着我爸去居委会。

居委会副主任和我爸是老相识，问明来意后，也十分理解的出具证明。

我拿着证明急忙离开，没有理睬我爸的叫喊。

保险员根据我提供的文件，在系统里查询后，告诉我没有此人的在保合同。

「不可能！」

我无比坚信，张阳海迫不及待要去开具死亡证明，一定有急用。

一定和保险有关！

肯定是！

保险员在我再三要求下，不情不愿的让同事再查一遍。

结果一样，还是没有。

我怀疑是搞错了保险公司，拿着文件，跑遍了我能找到的所有保险公司，可也只查到了我姐办理过有过一些无关紧要的财产险。

但是其中一家保险公司忽然打电话告诉我，陈笑女士前几天也过来查过，查的是自己有没有意外险之类的。

我忽地恍然。

一定，是我姐自己，发现了什么！

我把听到的、查到的事情，通通告诉了我爸。

我爸听完，突然呆住了，然后猛地抽起自己耳光，一个接一个。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陈笑也不至于出这事！」

在我爸叫张阳海赶来后，我才知道。

原来，我爸赌博欠了很多钱，又没法还钱，就买了一个巨额的保险，想让自己出意外骗保。

张阳海知道后，卖了自己房子，帮忙把债还上，去出差也是为了能多挣点钱。

可是钱难挣啊，张阳海出差回来后，不得不把事情和我姐说了。

而就在当晚，发生了车祸！

他们瞒着我，是怕我想太多，会恨我爸。

「不对，我姐为了孩子，什么困难都会撑下去……呼吸声，对了，呼吸声，你出差期间，有没有哪一晚回来看过我姐？」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追问张阳海。

张阳海愣住，不明所以：「没有啊，我要是回来看她，肯定就更舍不得走了。」

不对，这根本说不通！

我姐跟我说过，张阳海出差期间，她夜里觉得家里有奇怪的声音，像人的呼息声，她吓坏了，根本不敢出去检查。

「你没回来过，叔叔阿姨也已经过世了，你还是独生子，那夜里谁会去你们家？」

我低着头，咬着手指甲，来回转着圈。

「什么？谁去我家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阳海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张阳海心神恍惚，抱头跪在地上，像是被妻儿离去的压力压垮了。

我居高临下的笑了，嘲笑他：「真特么没用！」

忽然，我的手机响了，接听后才知道，居然是撵过我的那个超市老板。

我看着两人，点开免提。

老板一开始只是含含糊糊说话，又磨叽了好一会儿，他才和我说了实情。

「小姑娘，我和你说实话吧，车祸出事当天晚上，我家监控线路被剪断了，最后只拍到了一个短发的人，拿着剪刀。」

张阳海和我爸突然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