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王淑芬，今年五十八了，初中毕业。要说我这一辈子，也算是操劳命。年轻的时候在小县城的纺织厂上班，后来厂子倒闭了，就一直在家务农。
老伴儿张建国是个木匠，手艺还不错，在附近几个村子都挺有名气。我们俩就这么一辈子，辛辛苦苦把儿子张伟拉扯大。
儿子也算争气，考上了外地的一所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城里，找了个媳妇儿，叫李丽。李丽是城里人，独生女，家里条件还不错。
刚开始，我还担心儿子娶了城里媳妇儿会受气，但李丽这孩子，嘴甜，也勤快，对我还算不错。
儿子结婚后没多久，就生了个孙子，叫张小宝。那时候，儿子和媳妇儿都要上班，没人带孩子，我就主动提出去城里帮忙带孩子。这一带，就是十年。
这十年，我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孙子身上。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给一家人做早饭，送孙子上幼儿园，然后回家收拾家务，准备午饭。下午接孙子放学，陪他玩，辅导他做作业，晚上还要做晚饭。
我每天都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转，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有时候，累得腰酸背痛，想歇一会儿，但看到孙子可爱的笑脸，就又觉得一切都值了。
儿子和媳妇儿也知道我辛苦，经常给我买些东西，也经常说些感谢的话。但时间久了，他们也渐渐习惯了我的付出，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02
矛盾的爆发，是在去年年底。那时候，我已经带孙子带了十年，身体也越来越差。我跟儿子和媳妇儿商量，说我想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让他们自己带孩子。
没想到，我的话一出口，就遭到了媳妇儿的强烈反对。
“妈，你现在回去，我们怎么办？我和张伟都要上班，谁来带孩子？你都带了十年了，现在说走就走，也太不负责任了吧？”李丽的语气很冲，听得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我带了十年，也累了，想回去歇歇。”我小声地说。
“累？谁不累啊？我们上班也很累啊！你带孩子，我们给你吃给你喝，还给你零花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李丽的声音更大了。
儿子张伟也在一旁帮腔：“妈，你就再帮我们带几年吧，等小宝上了初中，你就轻松了。”
我看着儿子和媳妇儿，心里一阵委屈。我为了他们，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却换来一句“不负责任”。难道我就没有自己的生活吗？难道我就应该一辈子围着他们转吗？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我仔细地想了想这些年来的生活，觉得自己活得太憋屈了。我为了儿子和媳妇儿，牺牲了自己的青春，牺牲了自己的爱好，牺牲了自己的自由。到头来，却被他们当成了免费保姆。
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决定：回老家。
我没有跟儿子和媳妇儿商量，直接收拾了行李，买了回老家的车票。
回到老家，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我住回了老房子，种了些蔬菜，养了几只鸡，每天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刚开始，儿子和媳妇儿还经常打电话来，让我回去带孩子。但我都拒绝了。
“你们自己带吧，我已经带了十年了，该休息了。”我说。
“妈，你这样也太自私了吧？我们可是你的亲儿子啊！”张伟在电话里冲我吼道。
“自私？我为你们付出了这么多，你们却只想着让我付出，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到底谁更自私？”我反问道。
张伟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挂断了电话。
我原本以为，回老家后，我会过上平静的生活。但没想到，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村里人开始议论纷纷，说我不负责任，说我抛弃了儿子和孙子。
“王淑芬真是个狠心的老太太，带了十年孙子，说走就走，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就是，儿子和媳妇儿都要上班，她走了，孩子谁来带？真是太自私了。”
听到这些议论，我心里也很难受。但我告诉自己，我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已。
更让我难受的是，儿子和媳妇儿的生活也变得一团糟。
李丽因为要照顾孩子，工作受到了影响，经常被领导批评。张伟也因为要分心照顾孩子，经常加班到深夜。
他们开始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珍惜我的付出，开始后悔当初对我说了那些伤人的话。
有一天，张伟带着小宝回到了老家。
“妈，我们错了，我们不该那样对你。”张伟红着眼睛对我说。
“妈，你回来帮我们带孩子吧，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李丽也哭着说。
我看着儿子和媳妇儿，心里一阵心疼。我知道，他们现在的生活很艰难。但我还是摇了摇头。
“你们自己带吧，我已经老了，带不动了。而且，我也想过几天清静日子。”我说。
“可是，妈，我们真的没办法了。”张伟绝望地说。
“办法总会有的，你们可以请保姆，可以送孩子去托儿所。总之，不要再指望我了。”我坚定地说。
张伟和李丽沉默了。他们知道，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再改变主意了。
03
最终，儿子和媳妇儿还是没有说服我回去带孩子。他们请了一个保姆，生活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我依然住在老家，每天种种菜，养养鸡，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有时候，我会想起孙子小宝，想起他在我怀里撒娇的样子。但我知道，我已经不能再为他付出了。我需要为自己活一次。
至于儿子和媳妇儿，他们也渐渐明白了我的苦衷，不再埋怨我了。他们经常打电话来问候我，也经常带着小宝回来看我。
我知道，他们已经开始学会独立，学会承担责任。
也许，这就是我离开的意义吧。
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我相信，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至于未来会怎样，我也不知道。也许，我会一直住在老家，直到生命的尽头。也许，我会有一天改变主意，回到城里，和儿子媳妇儿一起生活。
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后悔我的选择。因为我知道，我已经为自己活了一次。
而那些房贷，就让他们自己还吧。毕竟，生活是他们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