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赛车场后,我成了唐纯的舔狗。
可她的心怎么都捂不热。
她当众嘲笑我,骂我狗都不如。
跳海假死后,她却说她爱我,求我回到她身边。
可她不知道,我其实并不爱她。
我对她的好,不过是剧本罢了。
1
唐纯有个鲜为人知的爱好。
她酷爱虐待他人,鞭子抽打后血流不止的伤口更令她兴奋。
别墅里奢靡无度的派对上,她身边围绕着穿着各色制服的小鲜肉。
唐纯长相美艳,个性张扬,身边从不差人,追她的人从城东排到了城西。
我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我遵照她的指令,在厨房里做饭。
这本应该是厨师的工作,只不过她为了羞辱我,今天特意给厨师放假,还邀请了一百个人来做客。
她眼神迷离的抚摸着男模的脸,脸贴着男模的胸口,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仰头吻下。
她隔着老远,拿了个麦克风,冲我嚷道:
「温舔狗,动作快点啊,几百号人等着吃呢!」
唐纯身旁围绕着一圈人,鄙夷的扫了我一眼,顺着唐纯的意思贬低我。
在唐纯身边待了半年,我已经见惯了这场面。
所有人都说我能上位,不过是够听话又没有尊严罢了。
半年来她带我参加了许多派对,玩的是真的花,豪也是真的豪,早就见怪不怪了。
人各有命,她生来就是锦衣玉食,而我不过是低到尘埃的烂人。
沈家的公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赞叹不已:
「还是唐纯厉害,我家汪崽都没这么乖,怎么教都不行。」
汪崽是条金毛犬。
我把做好的莲藕排骨汤端上桌,盛了一碗放到唐纯面前,静静地退到角落里。
她用指尖抹去接吻溢出的口水,见我识趣的躲在角落里,高傲不屑地嗤笑:
「温苍耳,就这么想入赘豪门?」
「你还真是够贱的!连沈少家的狗都不如哈哈哈……」
身旁搂着她腰身的男人勾了勾唇,朝她耳朵吹了一口气,看我的眼神满是蔑视。
「做的什么东西!难吃死了!又腥又臭!」
我还在想是不是忘了放去腥的东西,汤盆已经摔碎了。
我身上洒满了滚烫的汤,裸露的皮肤又疼又痒。
我狼狈的样子取悦了他们,他们放肆嘲笑,我忍着疼,强撑笑脸捡起了碎瓷片。
头顶上不断传来瓷器碎裂的清脆声。
盘子一个一个砸在我头上,盘子用完了,换酒瓶。
酒瓶用完了,唐纯终于停下了动作。
「小纯,站远些,小心伤到。」
笑声停滞了几秒,又突然爆发,这次笑的更放肆了。
我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认命清理碎瓷片。
唐纯似乎不太满意,穿着定制高跟鞋的脚踩在了我手背上,我的手掌被瓷片刺穿了。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混杂着莲藕排骨汤的香气。
有人看不下去了,上来劝和。
「小纯,算了,一条狗而已,别脏了你的鞋。」
所有人又开始夸赞唐纯眼光好,询问是找哪家设计师定制的。
没人再理会我,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当我不存在。
我拿出口袋里上次用剩的绷带,缠紧止血。
2
唐纯不爱喝酒,但酒量好。借酒调情,持靓行凶,是她惯用的手段。
派对进入后半场,该散的都散了,地上都是烟头酒瓶。
清纯奶狗男大学生搀着她进了客房。
唐纯不允许一夜情缘进她的卧室,所以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每次都在客房。
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有清纯男大,唐纯还要带上我。
我比她大三岁,她总是叫我老舔狗,拿年龄耻笑我。
城里人真会玩,我村里来的真不懂。
唐纯的手在小男生身上游走,动轻巧温柔,像是在抚摸易碎的稀世珍宝。
如果换成我,必定会遭到毒打和虐待。
她让我跪在床边,为他们倒酒,点蜡,拆包装,增加趣味。
酒用完了,蜡烛烧完了,他们也完了。
唐纯给了小男生一笔钱,估计够他两个月生活费,让我帮她准备热水,再把人送走。
小男生委屈的拉着衣角,最后不情不愿走了。
唐纯从浴室出来,慵懒的走到我旁边坐下,拿走我手里喝了一半的酒,一饮而尽。
「好酸。」
唐纯嘴角衔着玩味的笑。
「怎么?木头也学会玩心眼了?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你吃醋了?」
「咦?你这项链不错,郁金香?」
我懒得理她,把项链勾了回来,藏进了衣服里。
折腾一天了,做了一天饭,大半夜还要伺候她和小情人,眼皮都快打架了。
「别吃醋了。我跟他们只是玩玩而已,男朋友永远是你。」
唐纯明艳动人的脸点缀着红晕,眼神温柔缱绻。
「我唐纯需要一个能忍的丈夫,他们还不配。」
我平静的从衣柜里拿出睡衣,帮她换上,扣上扣子,宛如伺候她的太监。
我只要做到乖巧和顺从就好,她最喜欢我乖巧顺从的模样。
唐纯随手拿起床上压得稀烂的玫瑰,放在鼻尖轻嗅,别在我耳朵上。
「送你的,喜欢?」
「嗯。」
花是我买的,房间是我布置的,当然喜欢。
唐纯很惊讶。
「温苍耳,你都没有脾气的吗?你真的喜欢吗?」
我神色平静,眼神毫无波澜,语气不容置疑:「小纯送的,都是我喜欢的。」
唐纯很满意我的表现,摊开我受伤的手,轻柔地上药。
我想起了刚才在小男生身上游走的,柔若无骨的手指。
「你这个月的零花钱。」
唐纯甩了我一张支票,上面的金额比给小男生的多。
这算不算扳回一局?
3
我缺钱,不像他们那些少爷小姐一样,张张嘴就有钱,唐纯的事忙完了,我还要去上班。
也许是昨晚玩累了,唐纯白天没再找我。
后半夜,手机疯狂震动,我还以为地震了。
几百个未接来电,唐纯疯了一样的找我。
我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那边唐纯歇斯底里怒吼着。
「温苍耳!你背着我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再有下次,我就跟你分手!」
我点了一根烟,火光在漆黑的夜无比耀眼。
这大小姐大半夜又发什么疯。
我吐了一个烟圈,柔声安慰。
「对不起,小纯,我白天工作累了,晚上睡早了。」
这个理由不足以平息唐纯的怒火。
「呵,就你那破工作,那点工资,都抵不上我一双鞋。我给你的钱能抵你半年工资!」
唐纯发泄完怒火,语气逐渐平静。
「亲爱的,我希望你能想明白。」
我不明白。为什么唐纯身边那么多人,她唯独看上了我,哪怕讨厌我也不赶我。
比我听话的大有人在,比我小的比比皆是。
唐纯那奇怪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她无时无刻都要掌握我的动向。
我以为她真的爱我,每当我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她总会把那点爱意消磨殆尽。
唐家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宴会来宾非富即贵,我这种身份不允许进入。
唐纯也从没带我去过。这次反常的让我跟着。
她估计又想到了什么折磨我的法子。
我成了她的专属跟班,端着酒盘跟在她身后,辗转于宾客之间。富家小姐们穿着昂贵的礼服,公子哥穿着得体的西装,唐纯巧笑嫣然。
她一向是富家小姐们眼中时尚的典范,公子哥们的梦中情人,以及很好的联姻对象。
「劳驾,帮我倒一杯酒。」
赵公子手中的酒杯空了,我没第一时间发现,唐纯有些不悦,又不好当众发作。
今天是她的生日宴,我不懂事让她丢脸了。
我乖巧上前倒酒,正好酒瓶也见底了,趁机溜走。
热闹的宴会,觥筹交错,这里的人都富贵非凡。
就连服务员都是精心挑选的,他们干一个月能抵我干三个月,随便一瓶酒打翻了我都赔不起。
我不是爱慕虚荣贪恋富贵的人,这里的热闹都与我无关。
曾经我以为,我们真的在恋爱交往。
其实在唐纯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舔狗。
我看着伤痕累累的手,肩膀若有似无的刺痛。
老毛病又犯了。
我想回到赛车场上,开着我心爱的战车驰骋赛场,沉浸在欢呼声中。
辉煌仿佛过眼云烟,我都快忘了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子了,还有……他们。
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幸好,时间快到了。
4
唐纯是唐家的独生女,从小精心培养。
作为继承人,唐纯的能力非常出众,甚至在整个豪门圈的继承人中,都能独占鳌头,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唐父给她一笔钱让她创业,一个小公司拔地而起,经过她的运作,现在已经成了能够媲美她父亲产业的庞然大物。
她又成功拿下了一个项目,买了一辆拉风的赛车,车身改成了玫瑰红,在场地里来回炫耀,骄傲又张扬。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我小心翼翼压下眼中的波澜,不能让她看出我的想法。
「看,我新买的,刚好想试试赛车,原本是黑色的,我改成了红色,还画上了玫瑰,好看吗?」
我盯着那辆车,压下内心的激动,由衷赞美。
不管什么颜色,能驰骋赛场的赛车,在我眼里就是最美的。
「土狗,眼睛都看直了。」唐纯脸上尽是嫌弃,别过眼去,不再看我,嫌我丢人。
每次和平相处的时候,唐纯总能搅得火药味四起。
她最擅长扫兴了。
我笑得真诚:「很漂亮。」
唐纯顿住了,似乎被我的笑晃了神。
她勾住我的脖子,像招猫逗狗一样凑近我耳边:「我带你开两圈?」
正准备答应她,我右手颤抖,右肩的刺痛拉回了一丝理智。
我握拳试图停止手腕不自觉的抖动。
唐纯看我犹豫,不高兴了,忽然改口:「算了,你还不配,土狗懂什么!」
我错愕。
她眼底的鄙夷嫌弃,瞧不起,像钢针一样扎进我的心,扎进隐隐作痛的肩。
是,是我不配。
她又回到赛场上,加速扬长而去,尾气都看不见了。
确认唐纯短时间回不来后,我按下了接听键。
「夫人,下一步该怎么做?」
「剧本发你手机里了。」
「明天游轮上还有一场生日宴,邀请的都是小纯的朋友,都是年轻人,明天过后,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豪门千金的生日宴,前一场为了拉合作拉关系,明天那场,才是属于年轻人的盛宴。
【温哥,俱乐部有新投资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终于……
【预付一半尾款。】
【这一笔给小纯买个生日礼物。】
是唐夫人的消息。
窝囊费真难挣。
明天十二点,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