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黄大俊,山西人。大学毕业后进入Y城一家企业工作。后来经人介绍,结识了财务部的吴凤。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
我感谢吴家人接受我这个从农村走出来的穷小子,所以我对吴凤宠爱有加,把她捧在手心。恋爱一年后,我们结婚了,我就成了老吴家的上门女婿。
我万万没有想到,经过那场变故后,我虽然还是老吴家的女婿,但妻子却不再是吴凤,而是小姨子吴霞……
80年代中期,我看到我的同学有人辞职下海之后,赚得盆满钵满,也跃跃欲试。于是和吴凤及家人商量,准备下海淘金。
没想到我的想法遭到岳父母的反对。岳父对我说:“黄大俊,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在厂里工作虽然收入不高,但不愁饭吃。下海经商风险太大,弄不好会鸡飞蛋打。”
吴凤有点拿不定主意。倒是她妹妹吴霞挺支持我的。
吴霞当时正在读大学,暑假正好回家。别看她人不大,看问题倒是挺有见地的。她对我岳父说:“爹,富贵险中求。不想冒险就只能平平庸庸过一辈子。我哥头脑灵活,在厂里工作太屈才了。现在有选择的机会,为何不让他试试呢?”
我妈说:“万一失败了咋办?”
吴霞说:“万一失败了,凭我哥的能力,不会没有饭吃。再说,不是还有我们吗。”
最后在我和吴霞的坚持下,他们勉强同意了我的意见。
于是,我和吴凤辞了职,创办了自己的商贸公司。
刚开始几年,公司的业务十分红火,催货的电话不断,许多客户拿着现款等货。我的腰包渐渐地鼓了起来。
我成功了,没有忘记吴霞当初对我的支持。现在她已经毕业了,成了一家公司的会计。
那天,我特地把吴霞约到咖啡厅,要向她表示我的谢意。
吴霞一到咖啡厅就对我说:“周老板,今天咋想起来请我喝咖啡了?”
我说:“小霞,看来你对姐夫挺有意见呀。”
吴霞说:“你是大老板,我哪敢呀。”
我说:“小霞,你哥总是忙于生意,对你关心不够。你可别介意哟。”
吴霞说:“没有。我知道你忙。哥,你找我有啥事吗?”
我说:“小霞,哥想请你辞职到我公司来。职位任你挑,薪水你自己定。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可以经常见着了。”
吴霞说:“谢谢哥。哥,我们单位毕竟是国企。我一个小姑娘,先干着吧。我有空会去看你和我姐的。”
吴霞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她。于是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说:“小霞,你不愿意去我公司,哥也不勉强你。哥今天找你还有一件事,就是向你表示感谢。当初,要不是你大力支持我下海创业,姐夫就不会有今天。这张卡里的钱,是姐夫送给你的嫁妆,密码是你的生日。这是哥的一点心意。你收好了。”
吴霞说:“姐夫,我们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干嘛?”
我说:“小霞,不是客气。这是应该的。”
吴霞说:“好吧,那就谢谢哥了。”
我说:“小霞,你年龄也不小了,该谈男朋友了。你有啥要求,告诉哥,我和你姐一起帮你找。”
吴霞说:“我也没啥要求,只要和我哥差不多就行了。”
我说:“小霞,为啥要和哥差不多呢?”
吴霞看了我一眼,低下头,说:“哥,你人帅气,有远见,是做大事的人,也是吴霞心中的男神。我找对象一定要找和我哥一样的男生。”
我说:“哥知道了。哥给你留意着。”
吴霞说:“哥,趁着现在形势好,你好好经营你的公司吧。吴霞看好你。”
我说:“行,哥一定不会辜负小霞的厚望。”
没想到最终我还是辜负了吴霞的厚望。
就在我踌躇满志的时候,由于受大环境的影响和我对形势的估计不足,我公司的经营遇到了困难。大量产品积压,货款收不回来,供应商催债,银行还款逾期。我的公司陷入了困境。
最后我的公司破产了。房子和豪车都被用作抵债了,我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吴凤从我身上看不到一点希望,向我提出了离婚。我觉得我给不了她幸福,就不能拖累她,于是与她和平分手了。
老吴家我是待不下去了,也没有脸面、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我只好租了间屋子,又成了城市的打工一族。
离开老吴家之后,我换了手机号。我不想再与吴家人再有联系,因为我恨他们。我恨吴凤只能与我同甘,却不能与我共苦。我恨岳父母在我风光的时候,把我奉着上宾,在我落魄时,竟落井下石,把我逼出了家门。
后来,我在一家小厂找到了工作。浑浑噩噩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的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叫我:“黄大俊,黄大俊!”
我回头一看,这人竟是吴霞。
吴霞走过来,说:“还真是你呀。”
我想躲开,可已经来不及了。吴霞走过来一把揪着了我的衣服,又打又闹又哭。一边哭一边说:“黄大俊,你死哪里去了?你让我找得好苦呀。”
我说:“吴霞,我已经不欠你家什么了,你找我干嘛?”
吴霞说:“黄大俊,你欠我的多了。 我今天跟你没完。”
这时,许多行人围了过来,以为我们是两口子吵架了,纷纷过来劝架。
我赶紧拉着吴霞往前走,说:“小霞,有话我们回去说好吗?”
吴霞这才跟着我,来到了我的出租屋。
我让吴霞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问她说:“小宇,这两年你家人过得好吗?”
吴霞说:“我爹妈还好。我姐已经结婚了。就是我过得很不好。”
我问道:“怎么啦?”
吴霞说:“黄大俊,自从你离开我家后,这一年多来,我到处找你,给你朋友打电话,给你爹妈打电话,可你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要不是今天偶然遇到你,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呢。”
我问道:“小霞,你找我到底有啥事情呢?”
吴霞说:“哥,当初是我爹妈和我姐对不起你,可我没有对不起你呀。我就是要问问你,你为啥与我不辞而别,为啥不与我联系?”
我说:“小霞,我混得如此落魄,也没脸和你联系呀。”
吴霞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落魄可以东山再起呀。”
我说:“东山再起?谈何容易呀。小霞,如今我的工作可以维持温饱,不想再折腾了。”
吴霞说:“黄大俊,我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当初那个闯劲十足、不服输的黄大俊哪里去了?”
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吴霞继续说:“哥,你脑子活络,有从商经验,就心甘情愿一辈子做打工仔吗?”
我说:“吴霞,我知道现在经济形势好了。我也想东山再起。可是我现在两手空空,怎么‘再起’呀?”
吴霞说:“不是还有我吗!哥,你好好研究市场,拿出一个可行的创业方案。这些年我也有了一些积蓄,你给我的嫁妆钱我一分也没花。这些钱作为启动资金差不多够了。”
我说:“吴霞,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吴霞说:“不是白给你的,是入股。”
我说:“你就不怕我亏了吗?”
吴霞说:“哥,你有了上次创业的经验和教训,对市场的把握会更加准确,更加理性。经营起来会更加稳重,更加成熟。哥,好好干吧。吴霞相信你,也看好你。”
我听了之后,十分感动,对吴霞说:“小霞,谢谢你。这次我一定好好干。”
我经过一番市场调研之后,和吴霞一起,创办了“大宇商贸有限公司”。
吴霞与单位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与我一起创业。我们租房子,搞装修都是亲历亲为。公司开张之后,我们既是老板、会计,又是装卸工、搬运工。
每次看到吴霞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我就十分心疼。忍不住地对她说:“小霞,哥对不起你。”
吴霞抹了一把汗,笑着说:“我为自己干活,你对不起我啥呀?”
后来,公司的业务有了起色,我们才招了几个员工。
由于我原先有好多客户资源,我把这些资源都利用了起来。公司的业务量不断扩大,开业半年就收回了成本,一年后就有了丰厚的利润。我和吴霞都开心极了。
我们拿出一部分利润购置了车辆,又在市中心买了一套精装修的大平层。我又成了一个小老板。
员工和客户都以为我和吴霞是两口子。他们称我“老板”,称吴霞“老板娘”。起初吴霞还解释纠正,后来也就随他们叫去了。
那天,吴霞面露难色地对我说:“哥,我爹妈想请你晚上去我家吃饭。你和我一起回去好吗?”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然后装出十分高兴的样子,说:“必须去呀!我早该去看看老丈人和丈母娘了。再说老板娘发话了,我哪敢抗旨呀!”
吴霞瞪了我一眼,说:“油嘴滑舌。”
晚上,我带了好多礼品来到吴霞家。吴霞爹妈热情地接待了我。我还是如以前一样,叫他们“爹”“妈”。
吃饭时,吴霞爹对我说:“大俊,我们以前老眼昏花不识人,有啥不到的地方,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我说:“爹,以前有啥事呀?我咋不知道呢。”
吴霞妈说:“大俊呀。现在你们公司已经走上正轨了,你和吴霞年纪都不小了,该把婚事办了。”
我看了看吴霞,然后对吴霞妈说:“谢谢妈。我早就想办了,不知道老板娘愿不愿意呢?”
吴霞听了,娇羞地说:“你是老板,老板说了算。”
当年的国庆节,我和吴霞是三喜临门:一喜是我们结婚了;二喜是我们搬进了新居;三喜是吴霞已经怀上了我们的宝宝。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想,我前世不知积了啥大德,让我今生遇到吴霞这个贵人。要不是她的鼓励和支持,我可能至今还是一个打工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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