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五个月,男朋友突然把一张婚前协议扔到我面前。
“女方自愿放弃收取彩礼……
“婚房属于婚前财产,与女方无关……
“男方去世后房产归男方父母……”
我气到崩溃,直接上门讨说法。
对方丢给我一句:
“不答应就自己养孩子吧!”
第二天,我约了医院打胎。
1
一觉醒来,陆天明给我发来信息。
不是问候不是关心,而是一个pdf文件。
“婚前协议”四个大字让我一愣。
我点开阅读,一长串的条款让我目瞪口呆。
尤其是那几条:
“女方自愿放弃收取彩礼……
“婚房属于婚前财产,与女方无关……
“男方去世后房产归男方父母……”
我气得差点喷血!
这是我心心念念的男人发给我的东西?
我怒上心头,直接一个电话飙过去。
一句“你一大早发什么神经”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就要脱口而出。
“嘀……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直接掐断了我的电话?
我从床上跳起来,三两下穿好衣服,叫上车,直奔他家。
2
到了他家小区门口,我又开始拨他的电话。
打一个,挂一个。
我火冒三丈。
这时微信响了:
“协议你先看看吧!”
看你妈!
我出电梯右转,狂敲他家外面的门。
“陆天明开门!”
他家楼层结构复杂,一层有四户,每户门之间有个小通道。
陆天明家为了多占一些空间,把小通道也给封上了。
“开门!”
我一手疯狂地按着门铃,一手猛锤铁门。
直到整层楼都听到了动静,陆天明爸爸才来开门。
“是安安啊,怀着孕怎么跑来了。”
他没有过来打开外面的门,甚至没有走过来,而是半开着内门劝说我:
“安安,你赶紧回去,万一伤着孩子。”
我看见陆天明躲在他爸身后,一言不发。
我一脚踢在门上:
“陆天明你什么意思?”
他不说话。
他爸继续安抚我:
“闺女,你快回去吧。”
我瞬间炸了:
“陆天明你声带被人割啦?你不会说话吗?门都不开?你们什么意思?”
他爸还要劝我,陆天明探出半个身子:
“安安你先回去,你还怀孕呢,为了孩子别动气,协议你先看看,有什么我们微信说。”
微信说?
我人在这儿,他让我拿微信跟他隔空对话?
我疯狂地敲打着门,一遍一遍地问他什么意思。
旁边的邻居婆婆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天明啊,你先让你媳妇进去啊,她还怀着孕呢!”
陆天明还没开口,他爸直接对着婆婆开骂:
“老不死的东西,要你管闲事,吃饱了撑的吧?”
我惊呆了。
这嘴脸变得太快,我简直不敢相信。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温柔体贴的陆天明一家吗?
陆天明以为我被吓住了:
“安安,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给你叫个车,你先回去,我们微信说好吗?”
3
我突然就明白了。
这一家人,扮猪吃老虎,以为我怀孕了,时机到了,全部原形毕露。
呵呵。
陆天明追了我四年,对我好了四年,就连身边的人也个个称赞他是好男人。
哪怕是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他也是处处为我着想,事事以我为先。
怀孕第四个月,陆天明突然一改先前的态度,推翻所有答应我的条件,要求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考虑领证。
起初我以为是他爸妈的主意,毕竟老一辈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但是接下来,陆天明一天一个条件,步步紧逼,我们大吵一架开始冷战。
现在我终于懂了。
怀孕五个月,胎儿已经成形,他们认为我可以随意拿捏了。
我深吸一口气:
“陆天明,你非要这样是吧?”
他还在装深情:
“安安,你别动气了,对我们的孩子不好。”
我们的孩子?
笑死了。
他还知道这是他的孩子?
现在他们一家只想把我肚子的那块肉当成裹挟我的资本!
“我让你开门。”我说得平淡。
陆天明却下意识地把门往外推了一点。
很好!很好!
这是我爱了四年的男人。
我爱了个什么玩意儿?
“不开是吧?”我冷笑道,“这婚你还要不要结?”
陆天明表现得一脸为难:
“安安,你答应签那份婚前协议的话,咱们就开始操办婚礼。”
我要的是一个婚礼?
我笑了:“我要是不答应呢?”
陆天明还没开口,他爸却喊了出来:
“那你就自己养孩子吧!”
门被用劲一摔,砰地关上了!
4
我气得全身颤抖,胸口堵得想吐。
但我知道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我叫了一辆车回家,在沙发上躺了许久才将情绪平复。
这时手机响了,是好闺蜜赵若怡:
“安安,你在家吗?我等下到你家了,我有一个惊天大瓜要说给你听,是关于陆天明的!”
听到“陆天明”三个字,我的神经瞬间被炸醒。
若怡很快就来了。
没等她给我爆大瓜,我先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乖乖!还去世后房产归父母所有,他是计划好结完婚就去死吗?”若怡直摇头:“安安,我跟你说个事,你做好心理准备!”
被陆天明这么一折腾,我也算看清楚了他装的本事了。
就算接下来有什么大瓜我都觉得不稀奇了。
若怡告诉我,他男朋友顾辰宇所在公司收购了几个小企业。
他空降到其中一个公司做管理,谁知就是陆天明所在公司。
本来他男朋友也不认识陆天明,但老听若怡提到我和他,所以对这个名字很熟悉。
一开始还不完全确定就是我男朋友陆天明。
直到顾辰宇给若怡看了照片,若怡确定就是他。
“那你叫你闺蜜注意点,那个陆天明不是什么好人。”顾辰宇说得严肃。
若怡被顾辰宇的表情吓了一跳:“咋啦?发生什么事了?”
顾辰宇告诉若怡,公司团建的时候,大家都喝多了,那个陆天明嘴巴就有些口无遮拦了。
顾辰宇一向不喝酒,假装喝了一些,其他的都偷偷倒了。
陆天明挨着几个玩得好的同事,埋着头、压低了声音说话。
当时顾辰宇就坐在陆天明旁边的旁边,他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5
“……你们说我傻,跪舔我女朋友,其实我一点也傻,这不把她肚子舔大了吗?她虽然家里条件一般,但是这样好掌控啊,你们弄个有钱的女皇帝回来,婚后还得舔着,累不累……”
若怡义愤填膺:“这说的是人话吗?”
“呵呵。”我自嘲地笑了笑。
没想到陆天明这么会装,而且装得这么深。
怪我太天真,以为自己装作经济条件一般,别人就不会因为觊觎我家条件好而跟我在一起。
自以为是地认为陆天明没有贪慕虚荣的心,对我是真爱。
结果呢,不过是碰到了一个更会算计的凤凰男而已。
若怡为我打抱不平:
“你还说他不看钱,不高攀,不是凤凰男。现在看来,人家只是受够了跪舔,以婚姻为终点,以后到要你反过来舔他。”
不不不,没等到结婚呢,只是有了孩子,他已经忍不了了。
陆天明家里经济条件并不好,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也表现得家里经济一般。
一来是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二来我也担心碰上想吃绝户的凤凰男。
现在看来,陆天明虽然不知道我家里条件好,但是他依然是个实打实的凤凰男。
只是形式不同,他需要一个能让他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而我,就是他眼中那个没钱又乖还怀了孕的软柿子。
“去父留子吧。”若怡扔下一句话,“就你家那条件没什么好担心的,愿意改姓当爹的能从北京排到巴塞罗那!”
我心中郁闷,试图咽下那口浑浊恶气。
下一秒,肚子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
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
“咋啦?咋啦?”若怡看我有些不对劲,
我来不及回答,一股暖暖的热流突然从大腿间弥漫开来……
若怡一下子跳起来:“出血了,赶紧去医院!”
她立刻打电话安排,一脚油门就把我送到了私人医院。
6
经过检查之后,医生告知我已经胎停,必须住院动手术。
我脸色惨白,痛得说不出话。
听到医生这么说,简直是惊天大雷。
若怡看着我状态不对,赶紧安慰我:“你别难过啊……”
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坚强。
我下意识地朝她点点头。
说不难过是假的,毕竟是跟了自己五个月的小生命。
虽然他爸干得不是人事儿,可是孩子却是无辜的。
就算我和他爸不在一起,他也是我的心肝宝贝。
如今因为他爸导致我情绪崩溃,他的离开只能说太遗憾了。
可是转念一想,陆天明的这些所作所为,孩子的离开也许是好事。
我把自己的想法和若怡说了,她安慰我:“确实,也不用考虑什么去父留子了。对了,陆天明那边你准备怎么打算?”
我想了想,他这么算计我,还拿这些当谈资,现在我气得胎停手术,这些账绝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我要报复回去!
“千万别告诉他!”我眼神坚定地看着若怡,“我要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
大概半个月后,陆天明主动打来电话。
而这期间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点儿消息。
但我知道,他在逼我,用这种冷暴力的方式逼我妥协。
可是他没有想到,我竟然更能忍,硬生生拖了半个月不去联系他。
“安安,你怎么样?半个月你都没联系我。”
他一面在电话里假装关心,一面把冷战的责任推卸给我。
这一系列的操作简直让我窒息,我的语气也无意识很差:
“有什么事吗?”
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道:
“之前确实是我爸不好,说得太急了,但是我爸妈把我养到大不容易,希望你能体谅一下,我带他们向你道个歉。”
又是这套话术。
他爸妈把他养大不容易?
敢情别人都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不用爸妈养大?
要道歉早就可以道歉了,何必憋到今天,是憋不下去了吧。
但我态度不能强硬,否则计划无法实施不下去。
我要给他挖个大坑。
“我也理解。”我调整了一下。
陆天明似乎听出了希望:“安安,其实你是知道我的……”
我打断他的话:
“你不用说了,我懂。你爸妈穷日子苦子过久了,所以心里没个底,这么做也是为你好,我也能理解。”
陆天明有点惊喜:“安安,我保证……”
“你不用保证,”我再次打断他,“这样吧,我们先办婚礼不领证,等到孩子生下来再领证,这样总能让你爸妈放心了吧。”
7
无非是担心我觊觎他们家财产。
虽然跟我家比起来九牛一毛,但是人家以为那是天文数字啊。
我这么说,直接了结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就算我“贪图”他们的家的家产,可是有了孩子之后不就有了软肋吗?
还怕我离婚跑路不成。
“好……好!”陆天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安安,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懂事!”
果然,我说到他心里去了。
“先去你们老家办婚礼吧,结束了我们再去北京小办一下,北京物价贵,就不大操大办了,省点钱,到时候让你爸妈也来北京玩一趟。”
我故意强调了“小办”两字,再次强化他脑海中我家经济条件一般印象。
“安安……”陆天明在电话那头哽咽起来,虽然我知道都是装的,“我真没想到你这么体贴懂事,之前是我不好,没有站在你的就角度为你考虑。我错了,我娶到你真的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安安,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的,你放心!”
呵呵,还是别吧。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我懒得听他废话:“时间你安排一下吧,得快点,不然孩子大了更不方便,东西就到老家准备吧,老家的也便宜。”
我可不想再花费任何一分钱了。
而且现在肚子没完全消下去,得快。
想办法还能装一装,月份太大就真的容易露馅了。
……
说要快,但没想到陆天明这么急吼吼的。
时间定在了下个月月初。
也就是说我们月底就要提前先回他老家安排。
为了保险起见,若怡请了假陪我一起去。
到的当天我们就见识到了他们村里的恶心与无耻。
也不知道是哪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跑过来问若怡是不是来当伴娘的。
若怡还没来得回答,那人就直接上来要摸。
我赶紧挺着肚子往前一站,阻止那个人的行为。
旁边的七大姑八大姨就开始骂:
“长得这么骚,不就是想当伴娘让人摸吗?装什么贞洁烈妇呢!”
“就是!这种结婚那天,能在床上玩得比新娘子还浪!”另一个附和道。
怕了怕了,都是一些什么人?
我气得牙齿打架,恨不得立刻走人,也不管什么报复和计划了。
反倒是若怡更冷静一点,在我耳边小声说:
“别动气,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们也就是嘴皮子的功夫,欺软怕硬。”
我有些自责:“都是我不好,识不清人,还要让你过来跟我一起受委屈。”
“别别别,我们什么关系,我能看着好姐妹往火坑跳?而且你这是受害者有罪论,要反省的不应该是那些恶人嘛!”若怡拍拍拳头,“看来得找个沙袋表演一下我的拳击了!”
若怡把带来的零食分给村子里的几个小孩。
他们还真带着她去找材料,做出了两个大沙袋。
若怡把沙袋固定在我房间门口,开着门就对着沙袋“砰砰砰”地挥拳。
来回打了几下,那气势还真能唬住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沙袋的原因,一直到婚礼那天都没有人来找茬。
除了几个想刁难我的亲戚,一切流程还算顺利。
不过婚礼当天还是碰到了嘴碎的亲戚。
敬完酒我已经累得不行,饿了一天,决定随便找个桌子吃点东西。
刚和若怡坐下,发现对面的女人盯着我看了许久,眼神不善。
8
若怡示意我先吃东西,自己去打听了一下。
等她就回来我才得知,那女人原是养在他们家的,算是童养媳,大陆天明几岁,对外宣称是堂姐。
后来陆天明去外地上学,家里人看不上这个童养媳,就草草让她嫁了人。
现在看来,虽然郎无意,但是妾有情啊。
尽管已经结婚生娃,但那来者不善的眼光是要把我的脸给射出洞来。
若怡附在我耳边:“你可是抢了人家的大宝贝。”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我还给她。”
对面的女人白了我一眼。
若怡看了看桌上的菜,也就那盘虾靠谱些。
干脆直接端到了我面前,一个一个剥给我吃。
那女人带着孩子坐在对面,本来就离那盘虾远。
现在又被若怡直接端到了我面前,心里也是满满的怨气。
可是今天是我和陆天明的婚礼,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冲新娘发脾气吧。
若怡一向大大咧咧,她才不管周围的眼光。
反正过了今天,以后和这些人都没有交集。
女人急了,刚才只给娃剥了几个,自己还没吃到呢。
眼看着一盘虾剥得差不多了,若怡似乎没有停手的意思。
女人终于开口了:
“天明他媳妇,你怎么不吃虾壳啊,这虾壳据说都是钙啊,不吃浪费。”
若怡听完直接嗤笑一声,小声嘀咕:
她还懂钙啊?
我忍着笑,没有吱声。
若怡抬头看了女人一眼:
“是吧。”
女人赶紧附和:“是的呀!”
若怡不再理她,把一盆虾全都剥完了。
满满的一碗虾肉送到我面前,又把虾壳全部堆到一个盘子里,跟小山似的。
若怡把虾壳推到女人满前:
“喏,满满的钙,你吃还是孩子吃?”
女人没想到若怡会这么直接,气得涨红了脸:
“你!”
若怡不依不饶,假装无辜:
“你什么你啊?你不是说全是钙,不吃浪费吗?那你都吃了吧。”
女人火气瞬间上来:
“你什么意思?”
若怡还是一脸不解地样子:
“什么什么意思,你不是要吃钙吗,不全都是钙给你了嘛!”
两个人的对话声音不大,但是还是引起了周围的注意。
陆天明也闻声过来。
看到我坐着吃虾不说话,又见他那个所谓的“堂姐”面红耳赤,瞬间心中起了嫌弃。
“天明……”那女人看见陆天明过来,瞬间装出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我和陆天明对视一眼。
若怡是我朋友,虽然说是帮我出头,可我一句话都没说,难不成你还要怪我?
陆天明皱了皱眉头:
“堂姐,今天我大喜,有什么事结束了再说。”
女人一听,眼睛立刻就红了。
陆天明假装看不见,拿着酒杯就走开了。
若怡冷笑着看了她一眼,不再理会:
“你看看都是什么人,孩子没了真是好事,连老天都在帮你。”
我无奈地摇摇头,根本不放在心上。
我又不是真的要嫁给陆天明,她嫉妒了个寂寞啊。
我吃得慢,若怡吃饱了去转了一圈,回来又给我了个大瓜:
“猜猜陆家给你安排的那两个伴娘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
我根本没想到婚礼结束还有伴娘什么事。
若怡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悄悄附在我耳朵边:
“你绝对想不到,她们在干什么!我还说哪里找来的这么漂亮的伴娘,原来这里面有这么个事啊!”
“什么意思?”我不太理解。
若怡嘲讽道:“说起来是伴娘,其实都伴到床上去了,几个老家伙还在那儿排队,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我尴尬地笑笑。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一点不假。
当然,除了刁民还有陋习。
9
婚礼一结束,我以水土不服为理由和若怡先离开。
这恶心的地方真是一分钟也待下去。
陆天明让若怡照顾我,说忙完了就回来找我。
我表面装得依依不舍,心里想的却是:
拜拜了您嘞!再见,再也不见。
回村办了婚礼,这样所有人都知道陆天明结婚了。
一旦我失踪了,不知道他要怎么收场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回家后,我第一时间退掉了租房,搬去和若怡住。
又联系了远在北京的爸妈,告诉他们我准备把现在的工作辞了,自己去创业。
其实我老早就想自己创业了,爸妈也都支持我,而且我有自信能做得很好。
当初只是因为陆天明喜欢稳定,所以我才放弃了这个念头,找了一份稳当的工作做着。
现在看来,什么都会出卖你,但是事业不会。
女人还是要专注自己的事业。
说干就干。
我向公司提交了辞职申请,又开始着手准备创业需要的材料。
因为交接工作的流程,所以我还有在原公司待满一个月才算正式离职。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已经逐渐开始消了下去。
当时手术之后我并没有把死去的胎儿交给医院处理。
而是找到了一家专业公司,将它小小的遗体进行处理,放进盆栽里和种子一起萌芽生长。
如今种子已经萌芽,我想那个孩子虽然与我有缘无分,但却以另外一种形式陪伴在我身边。
……
半个月后,陆天明从老家回来找我,问我何时去北京办婚礼。
而且他爸妈那边也已经沟通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去北京游玩。
我给笑了笑,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我们分手吧。”
本以为他会激动地质问,结果好长时间他才回复一个:
“?”
我心中嘲讽,死到临头了,还以为我耍小性子呢,冷一冷就好?
我干脆拉黑不回复了。
到了晚上,他的电话就炸了过来:
“杜安安,你搞什么?都结婚了还玩什么拉黑呢!”
结婚?
我可没跟你领证。
“不要再打电话来了,以后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杜安安,你神经病啊……”
他在电话那头骂起来。
我不想听,按了挂断。
他又继续打:“杜安安,你耍什么小性子呢?”
“能好好说话就继续聊,不能我就挂了。”
陆天明立刻飙起脏话:
“操尼玛呢杜安安,你是不是有毛病……”
再挂。
来来回回折腾好几遍,陆天明终于能好好说话了。
“能好好说话了?”我问。
“你到底要干什么?”陆天明憋了一肚子的火。
“还记得你之前说的婚前协议吗?我不同意,我反悔了。”
“不同意?反悔?”陆天明的声音陡然提高好几倍,“你反悔你妈呢,婚都结了,孩子都有了,你想怎么样?”
“结婚?你说结那就结吧!”我的情绪再次被他挑起,“如果想拿孩子拴住女人,我明天就去打胎。”
“打吧!”他在电话里啐了一口,“最好一尸两命!嘟嘟嘟——”
明明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可是听到这话还是让我心头难受得紧。
以他的性格,不达目的不罢休,我等着一场恶战。
二十四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我有些奇怪,难道他一这次改变了做法?
没等我理清思绪,他出车祸的消息就来了。
昨天他挂了我的电话,找到之前的老相好见面。
那女人刚拿驾照不久,边开车边和陆天明拥吻,一个不小心,和大货车来了个擦肩而过。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坐在副驾的陆天明已经抢救无效身亡了。
而那女人只是轻微擦伤,没什么大碍。
人算不如天算,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发生这么戏剧性的事情。
什么报复,什么计划,统统都无效了。
“嫂子,对不起!”女人“噗通”一下跪在我的面前。
我赶紧退后一步:
“别,我不是你嫂子。”
陆天明的事我不愿意再管。
医生以为我是陆天明的妻子,让我过来办手续。
我摇摇头,告诉他我只是前女友,如果需要家属联系方式的话,我可以告知。
回到家后,我把陆天明去世的消息告诉了若怡。
若怡愤愤道:“恶有恶报,竟然咒你一尸两命,老天还是有眼的。”
随机又劝说我,“你别太难过啊。”
“嗯。”我点点头,多多少少有些情绪,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
但是想到他骗我算计我,那些情绪又很快被覆盖了。
10
陆天明的爸妈很快找上了我。
呼天抢地说我克死了他们的儿子,必须把孙子生下来还给他们,否则跟我没完。
孙子?
哪来的孙子?
哦,对了。
他们还不知道孩子早已胎停的事情,以为我还怀着呢。
真是可笑。
要孩子是吧?
行!
我叫了若怡去菜市场,买了五斤烂猪肉,用泡沫箱装好,给他们闪送到家。
据闪送员说,陆天明爸妈正好在小区门口,打开快递箱之后直接坐在地上撒泼,差点不让他走,说要把我告上法院,血债血偿。
我听完憋着笑给闪送员打赏了一笔钱,毕竟摊上这家一家人,实在是倒霉。
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了。
可没过多久陆天明爸妈真的请了律师,决定将我告上法庭。
用他们的话说,我克死他们儿子,又杀死他们孙子,必须杀人偿命。
律师也是个小年轻,想赚律师费,但又觉得胜诉不大,于是找我来协商。
我不想见到他们,请了代理人出面。
代理人告诉我,律师建议我适当地补偿一下他们。
也就是破财消灾,花点钱了解这件事。
毕竟财去人安乐,真的闹上法庭也很麻烦。
呵呵。
陆天明以结婚为存钱为借口,骗了我多少钱?
死了还想算计我呢?
赔钱?
可以。
等着吧
我发挥“拖”字诀,一拖再拖。
时间久了,陆天明他爸请的律师又来找我。
“杜小姐,既然你是陆天明的合法妻子,他们也算你半个父母,这补偿金还是别拖了吧……”
合法妻子?
我听完这话都惊呆了。
不是吧,这小律师也太马虎大意了吧。
“合法妻子?您在跟我开玩笑吧?”我睁着大眼睛看他,“我跟陆天明都没有领过结婚证,怎么算合法妻子呢?”
这下轮到他傻眼了:“什么?你们没领证?”
“对啊。”
他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代理人,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11
原来,陆天明爸妈在收到我给他们寄的烂肉后,以为我把胎儿打掉了。
第二天就托关系请人找律师告我。
但是他们又不想花大价钱,恨不得请一个免费律师上门。
那小律师虽然没什么实战经验,但胜在价格优惠,而且人很清闲。
陆天明爸妈就请他帮忙打官司。
事情说得天花乱坠,我时怎么克死他们儿子,又怎么弄死孙子,还把尸体送到他们面前,简直比金牌编剧还能编。
那律师也是听得同情万分,认为我确实理亏,但是法律上不一定判我输。
所以劝说陆天明爸妈,先和我谈,最好能补偿他们一笔费用,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陆天明爸妈想了想,还是钱最重要,就全权托付给了律师。
可是呢。
婚礼我们确实办了,但是结婚证是没有领的。
在他们老一辈的观念中,办了婚礼就等同于结婚,他们可不管什么领证不领证。
而律师没想太多,默认我和陆天明已经领过证,是合法夫妻。
等到我说我们没证时,他才恍然大悟自己的想法先入为主了。
陆天明爸妈口中的结婚只是婚礼而已。
——这简直是他律师生涯中巨大的污点。
说什么不肯再帮陆天明爸妈告下去。
陆天明他爸急了,差点跳脚。
这都临门一脚了,律师却在这时候说不干。
什么意思?
这是被我收买了吗?
当他们陆家是好欺负的?
陆天明他爸打听了那个律师所在的事务所。
上门去对峙,问他为什么不干了,是不是被我收买了。
律师也气急了,满肚子地怨气:
“有你这么坑人的吗?没领证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没说,废话一大堆,情绪一大堆,偏偏起决定性作用的信息没说!”
陆天明他爸横惯了,哪里受得了被小年轻这么怒怼,立刻脾气也上来了:
“我不懂什么领证不领证,反正在村里办过婚礼,那就是结婚了。现在你临门一脚不干了,纯属收钱不办事!要么继续打官司,要么退钱,否则后果自负!”
陆天明他爸撂下狠话,摔门就走。
12
陆天明他爸回去后越想越气,找了一帮老爷子们,一起上律师事务所讨个说法。
俗话说,人多好办事,今天这么多人在这儿,怎么也要给个交待出来。
要么重新找个人来给他们打官司,而且得免费,要么他们律师事务所后果自负。
律师事务所的人面面相觑。
打官司是不可能的了,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谁干谁煞笔。
更别说免费了,简直异想天开。
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给每位大爷端了一杯茶,苦口婆心地进行普法讲解。
把相关法律条文背了又背。
陆天明他爸不听,就问到底干不干。
负责人不好直接回绝,又绕着弯子把法律条款说了一遍。
陆天明他爸烦了,再问,到底能不能干。
负责人还是背条款。
老油条们彻底炸毛了,这就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谁要听他在这儿念经。
普法进行不下去,老家伙们就发火了,最后问一句,干还是不干。
怎么干?
干不了,只能继续劝解。
负责人耐心地解释为什么接不了这个活。
整套术语来回说,话里话外来回绕,反正就是接不了这活。
讲到最后,陆天明他爸也算看明白了。
负责人就是打太极,死活不肯继续下去。
老爷子们怒上心头,按照他们年代处理事情的方法,站起来把律师事务所咋了个稀碎。
电脑坏了,屏幕碎了,负责人也挂了彩。
这下老爷子们终于满意了,拍拍屁股走人。
“后来呢?”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继续追问若怡,“得让他们赔啊!”
若怡似笑非笑,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那是必须的啊!你忘记我朋友他们是干嘛的了?律师哎,他们是最懂法律的那批人哎。绝对能让陆天明他爸吃不了兜着走。”
我的胃口瞬间被吊了上来:“他们准备怎么做?”
若怡拍拍我:“别急,我朋友让我等三个月,你也趁这段时间好好收拾心情,忘掉那糟心的事情,开始新的生活。”
“嗯。”我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调养好了身体,把工作重心放到了事业上面。
虽然创业才刚起步,但是我相信后面会越来越好。
看着桌上的小盆栽已经长高发芽了,我心中默默祈祷。
13
三个月后,若怡给我带来了最新消息。
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们自己起函,把陆天明他爸和那帮人都给告了。
其实那天老爷子们砸了律师事务所,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
胆战心惊地等了几天,发现也没什么动静,心里还略略得意。
庆幸碰上了一帮小孬种,没胆子报复,他大爷还是他大爷。
谁能想到,一百天后这帮小子竟然将他们告了。
一听说闹到了法院,那帮跟着陆天明他爸的大爷们也怕了。
跑的跑散的散,谁也不愿意担责任,全部推到了陆天明他爸身上。
陆天明他爸也懵了。
怎么早不告晚不告,偏偏要等三个月之后才告他呢?
“因为伤筋动骨一百天啊!”若怡转述她朋友的话。
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要躺病床上修养三个月啊。
休养期间没法工作,只能等修养好了才上去告他啊。
“真的伤的很严重吗?”我有些担心。
如果是的话,那么陆天明他爸下手也太狠了。
“不不不,只是皮外伤。”若怡眼睛一亮。
别管他三个月的内伤证明是怎么弄到的,反正就是弄到了。
律师事务所的那帮人在老爷子们打砸完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事务所内完整的监控和录音整理了起来。
负责人差不多在第一百零一天的时候上告法庭,提交了所有证据。
陆天明他爸气疯了,认为律师事务所合伙诈骗,说不定还和我是一伙的!
开庭那天,陆天明公然在法庭上咆哮,差点上手打原告。
法官看他年纪大,又因为丧子冲击,没有让他进去,但是赔了一大笔钱。
陆天明他妈在法院门口又是哭又是闹,却被警告再这样下去就以扰乱诉讼秩序的行为移交公安机关依法处理,轻则训诫,重则罚款拘留。
这下陆天明他妈才收起了撒泼耍赖的作态。
14
事情总算结束了,我也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若怡时常说我:
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梦好梦坏,反正都已经醒来,梦里面的内容也会被我逐渐遗忘。
我点点头,看这桌上的小盆栽,相信梦里的美好总有一天会和我再次相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