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和傅寒洲离婚了。
下定决心的第一天,我扔掉婚戒,买了机票。
第二天,我清空了婚房里的所有痕迹。
第三天,我去接孩子放学,给他买了所有想要的想吃的。
小小的孩子不屑道:
「爸爸要娶苏荷阿姨,你害怕了?」
「现在想起来讨好我,晚了。」
我看着他和傅寒洲一模一样的脸。
心底连半点不舍都没了。
垃圾就该和垃圾一起待在垃圾桶里。
苏荷愿意回收,我当然是,成全她啊。
1
想要离婚的决心,是很突然就下定的。
那天我依然没能打通傅寒洲的电话。
就像这半年来的数次一样,接听的永远是他的秘书。
「抱歉太太,傅总吩咐过的,私人行程不对任何人透露。」
可没一会儿,苏荷的社交账号上就发了一组照片。
我一眼认出了傅寒洲手上那枚宝格丽婚戒。
苏荷是傅寒洲的初恋。
我和傅寒洲结婚的第五年,她准备离婚,回了国。
从她回国的第一天起。
傅寒洲的心就乱了。
2
其实挂断电话后,我只是有点难受。
离婚的念头,还未曾强烈。
直到我忽然低血糖晕倒。
那时候房间里只有我和刚放学的傅司晨。
昏了大概十分钟,我被他打游戏大喊大叫的声音吵醒。
可傅司晨只看了我一眼,就继续打游戏了。
我实在太难受,只能用尽全力向他求助,
「司晨,帮妈妈拿一颗巧克力好不好?」
傅司晨闻言,不耐烦地抱着平板站起身。
却绕过我,直接出了卧室。
摔门声响起那一刻。
就那一秒。
我忽然就想通了。
当年有傅司晨,源于苏荷嫁人,傅寒洲买醉的酒后乱性。
我其实不打算生下他。
医生也不建议,毕竟那晚傅寒洲喝了太多酒。
可他向我求了婚,恳切地求我留下这个孩子。
我喜欢他那么多年,怎舍得拒绝。
就这样嫁了,生了。
可如今,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
却冷漠自私到了这样让人齿冷的地步。
所以,我又何必为了他,继续在这样的婚姻里委曲求全。
3
傅寒洲依然是深夜回来的。
我没有睡,一直等着他。
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
「看看喜不喜欢。」
我打开来,是一条手链。
今天苏荷发的照片里,有一条很闪的项链。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条简易的手链,是项链的赠品吧。
可我心里连难过的情绪都没有了。
甚至还对他笑了笑:「挺好看的。」
傅寒洲似乎松了口气:「喜欢就好。」
他洗澡出来时,如往日那样将毛巾递给了我。
我也如往常那样接过。
将湿发擦到半干时,我忽然停了手中的动作。
「傅寒洲。」
我低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坐着没动,却抬起手握住了我的手臂。
「怎么,想要了?」
我晒然笑了。
苏荷回来五个月,我和傅寒洲,也有五个月没有同房过了。
见我不说话,傅寒洲干脆转过身,将我拽到了他怀里。
「落初。」
他眼底渐渐有些炙热,低了头,想要吻我。
可我推开了他。
「傅寒洲。」
我对他笑得很平静,一字一句,都平和到了极致。
「我们离婚吧。」
4
「离婚?」
他显然很意外。
「对,离婚。」
我从他怀里挣开,向后退了一步,站定。
「因为苏荷?」
傅寒洲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你也知道她在闹离婚,我不过是帮她一把而已。」
他的视线忽然顿在我的无名指上。
婚戒没了,手指上还有淡淡的一圈印记。
「陈落初,你都当妈妈了,怎么还这样任性?」
我转过身向外走:「离婚协议书在你书房桌子上。」
「财产分割那里你看一看,我只要我应得的。」
「如果没有异议,还请你快一点签字。」
「傅司晨呢。」
傅寒洲的声音里已经夹杂了怒意。
「别忘了,他姓傅,是我傅寒洲的儿子。」
我握住门把手,回过身对他笑了:「嗯,他是傅家的骨肉,所以,我不和你争了。」
「陈落初!」傅寒洲脸色铁青:「你到底在闹什么?」
「因为我这些天冷落你?」
「我说了,苏荷在闹离婚,我只是帮她打官司。」
「还有,司晨才五岁,他不能没有妈妈照顾。」
傅寒洲冷着脸拿起衣服:「今天的事我当你闹小脾气耍性子。」
「我这几天住公司那边的房子。」
「陈落初,你想通了,知道错了,再来找我。」
5
第二日下午。
傅寒洲接到了婚房那边佣人的电话。
陈落初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清了出去。
而一向很疼爱傅司晨,事事亲力亲为的她。
第一次没有亲自送他去上学。
他不免想起陈落初拟好的离婚协议。
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她不要傅司晨的抚养权。
这让傅寒洲十分错愕。
陈落初当初生产时不太顺利。
傅司晨生下来就进了保温箱。
出月子后,她就开始亲手带孩子。
这五年来,她没有离开过傅司晨一天。
所以,他不信陈落初会不要孩子。
所以,她这一次闹出这样的阵仗。
不过是因为吃苏荷的醋而已。
而之所以会吃醋,当然是因为陈落初爱惨了他。
傅寒洲知道她暗恋自己多年。
当初他和苏荷相恋时,她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
后来他和苏荷因误会分手。
陈落初再次出现在他身边时,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很难说清,那晚酒后乱性是真的意外。
还是他也有些心动。
婚后这五年,他们夫妻生活算是十分和谐了。
直到苏荷出现。
这几个月,他确实有些冷落她。
但不管怎样,陈落初也不能随便提离婚。
所以,他还是决定给她一点教训。
佣人再次打来了电话:「傅先生,太太这会儿叫了车,说要搬出去。」
傅寒洲默不作声地点了支烟。
又垂眸盯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好一会儿才冷声道:「让她走,告诉她,出去一步,就别想再回来了。」
6
我提前一个小时去接了傅司晨。
又买了他想要的所有玩具。
所有他想吃而我不允许他吃的垃圾食品。
傅司晨看起来却并不太高兴。
他皱着小脸,不屑地开口:
「是不是知道爸爸要娶苏荷阿姨,你害怕了?」
「现在想起来讨好我,晚了。」
他将玩具一样一样摔在地上,又踩了踩。
食物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得意洋洋看着我:「你只要敢打我,我立刻告诉爸爸。」
我看着他那张和傅寒洲一模一样的脸。
心底真的半点的不舍都没有了。
「傅司晨。」
我最后一次摸了摸他的脸。
「以后我不会再烦你了。」
「我们今天……就彻底告别吧,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什么意思?」
傅司晨有些怔愣,下意识想要拉我。
可我避开了,又对他笑了笑。
「意思就是……我不要你了呀。」
傅司晨彻底愣住了。
片刻后,他眼底好似闪过了一抹委屈。
可紧接着,却又狠狠瞪了我一眼,「谁稀罕你要,苏荷阿姨比你好一百倍。」
「嗯,那你让她当你妈妈吧。」
我无所谓地挑挑眉:「傅司晨,祝你好运。」
7
订的机票是去港城的。
我和学生时代最好的闺蜜,开开心心地玩了半个月。
直到傅寒洲的电话打到闺蜜那里。
「陈落初,司晨病了,闹着要找你。」
我想了想,心平气和道:「换季时候小孩子生病很正常。」
「傅家有家庭医生,也有私人医院,他们会好好治疗照顾他的。」
傅寒洲什么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闺蜜有点心疼地问我:「落初,你真的连孩子都不要了吗?」
她知道我在傅司晨身上花费了多少的心血。
我点点头:「嗯,不要了。」
「那……傅寒洲,你还喜欢他吗?」
从前,只要听到傅寒洲这个名字,我的心脏就会忍不住地狂跳。
而如今,却半点波澜都没了。
「不喜欢了。」
「是真的,不喜欢了。」
闺蜜忍不住欢呼了一声:「落初,必须要庆祝,就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8
我和傅寒洲的第一次,就是源于酒精作祟。
只是那时候,我是清醒的,喝醉的人是傅寒洲。
而这次,我喝得烂醉。
面前的男人却始终清醒克制。
甚至扶着我的时候,都是绅士手。
闺蜜踟蹰许久,才走过来。
「周庭安,能不能拜托你送落初回去?」
周庭安没有应声,扶着几乎瘫软的我在沙发上坐好。
「司机留给你们,我自己开车回去。」
「周庭安……你真的不管落初了吗?」
周庭安目光淡淡:「五年前我说过的,她的事,和我再无瓜葛了。」
我忽然就无声地笑了。
是啊,当初傅寒洲酒醉强要了我。
周庭安执意要报警。
可我恋爱脑上头,最终还是选择了嫁给他。
周庭安是我的竹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因为和傅寒洲的这件事,他对我失望透顶,就此彻底断了联系。
我没想过今晚会遇到他。
这些年听说他一直在国外,从未回来过。
谁知我们会在港城的酒吧遇上。
我掩住心底的难堪,小声喊闺蜜。
「岚岚,让他走吧,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周庭安没说话,转身大步离开了。
可当闺蜜扶着我走出酒吧时。
他的宾利就开着双闪停在路边。
周庭安靠在车身上抽烟,身旁散落了一地烟头。
「陈落初。」
他笑了笑,那笑却又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我上辈子一定欠你的。」
9
他把我扶上了车。
又安排了司机送闺蜜回去。
车子到我住的酒店楼下时。
周庭安停好车,解开安全带。
然后倾过身,捏住我的下颌就吻了下来。
我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也许是酒精的刺激让我昏了头。
我竟抱住他的脖子,迎合了他的亲吻。
「陈落初。」
「嗯?」
周庭安的吻渐渐加深。
他的手指穿过我的长发,扣紧我的后脑迫我迎合向他。
快要无法喘息时,他才结束这个深吻。
低了头,额头与我的相抵:「想要吗?」
我猛地想到了一个月前收到的那段聊天记录截图。
是傅寒洲发给苏荷的。
「想要你,想和你再做一次。」
那时候,我顾念着傅司晨,陷入深深的痛苦纠结中。
可现在,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直接仰脸吻住他,勾紧了他的脖子。
「周庭安,我们做吧。」
可周庭安却握住我的肩,轻推开了我。
浮沉的光线里,他英俊的眉眼无比的认真,专注。
「陈落初,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是个很传统的男人。」周庭安垂眸笑了笑,握着我肩膀的手指,微颤收紧。
「做了,你就要对我负责。」
10
他这话出口时,我的酒就醒了大半。
负责。
这两个字太沉重了。
且直接刺中了我心底那处旧伤。
傅寒洲当年向我求婚,也是所谓酒后乱性的负责。
见我不说话。
周庭安轻笑了一声:「陈落初。」
他拂开我额上凌乱的头发,垂眸深深看着我。
「不想负责,就别招惹我。」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男人。」
他轻推开我,转身下车。
又帮我拉开车门:「下来吧,送你回房间。」
他站在那里,身形高大却又料峭。
背着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却只觉得莫名地难过。
周庭安将我送到房间门口,看着我进去后,就直接离开了。
我靠在门背上,许久都没有动。
不知是酒精让我难受,
还是刚才离开时,周庭安看着我的最后一眼。
说的最后一句。
他说:「陈落初,我今晚凌晨三点的飞机,以后,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手机铃声忽然突兀响起。
我的思绪被骤然拉回。
来电号码有些熟悉,但一时却又想不起。
我接起来,却是傅寒洲另一个秘书的声音。
「太太。」
秘书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恭谨又小心翼翼。
「是这样的,傅先生今晚应酬喝多了,刚刚吐了。」
「佣人煮的醒酒汤他不愿意喝,说味道不对。」
「太太,您能不能回来……」
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醒酒汤不想喝就吃解酒药。」
「我一不是傅家的佣人,二不是医生。」
「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要找我了。」
「对了,顺便劳驾催一下傅先生离婚的事宜。」
「太太……」
秘书还想说什么,却被傅寒洲沉沉的怒喝打断:「谁让你给她打电话的?」
「宋文旭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可是傅先生……」
「闭嘴。」
「我的事和陈落初无关,你再自作主张,就自己辞职吧。」
我懒怠再听这些,直接挂了电话。
心底丝毫波动都没有,顺手又将宋秘书的电话也拉入了黑名单。
11
凌晨一点的时候,我莫名惊醒了。
微信里翻出了周庭安的账号。
嫁给傅寒洲这五年,
我们之间连一句节日祝福的话语都没有发过。
但他的头像还是用了十几年的那个。
一个雕琢得很粗糙的小木偶。
勉强能看出是个小男孩的模样。
是我心血来潮学木雕的时候,雕出的第一个人偶。
后来送给了他。
我盯着那个头像,忍不住笑了。
但笑着笑着,却又莫名地掉了眼泪。
我给周庭安发了一条微信。
「周庭安,我牙好痛,痛得睡不着了。」
对话框顶端很快显示了正在输入。
但却迟迟没有消息过来。
就在我等得快要困倦睡着时。
微信提示音响了一声。
「给你买了药,一会同城快送会送过去。」
我怔了怔,才回复:「哦。」
周庭安没有再回复。
我攥着手机,却没有了睡意。
只是,他那边再没有消息过来了。
差不多过了四十分钟,门铃响了。
我有些恹恹地起床,过去开了门。
可房门打开,站在外面的不是外送小哥。
却是脸上还带着倦意的周庭安。
「周庭安?」
我怔住了。
他手中还拎着买药的袋子,脸上并无太多表情。
「还是那颗牙痛?」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
他放下药,转身去洗手间洗手消毒。
「张嘴,我看一下。」
「你又不是牙医……」
「陈落初,你哪次牙疼不是我处理的?」
他这话说完,我们两个人都愣怔了一下。
我们,已经五年没有再见过了啊。
周庭安脸色微冷,但手上的动作却无比温柔。
我被他按在沙发上,仰脸,张开了嘴。
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摸到了我经常痛的那颗智齿。
但其实这一次,这颗牙并没有红肿发炎。
周庭安看了我一眼。
然后,慢条斯理地撤回了手指。
「陈落初。」
他拿了消毒湿巾,将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
然后,捧住我的脸,低了头。
「骗我啊。」
我有些不敢看他,眼神闪躲着不敢和他直视:「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
周庭安忽然勾唇笑了:「我很开心。」
「周庭安?」
我讶异看向他时,他却吻住了我。
「航班赶不上了。」
「那怎么办?」
「这次回去是要去相亲的。」
「现在,老婆也飞了。」
「那,那怎么办?」
「你说呢,陈落初。」
周庭安的手指拂开我脸颊边凌乱的头发。
一点一点加深了那个吻:「不如你赔我一个。」
「我嫁过人,还生过孩子……」
「没关系。」
「我大龄,剩男,能娶到老婆就满足了。」
我忍不住笑:「周庭安,你算什么剩男?追你的女人都排到法国去了……」
周庭安深深看着我:「可我宁缺毋滥。」
「看,看不出来……」
「以后,我做的时候,你就能看出来了。」
12
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周庭安这句话其实是一语双关。
直到我们的第一次,他甚至没能忍到抱我回床上。
膝盖在沙发上磨得有点疼。
我忍不住咬他:「周庭安,我膝盖好疼……」
他滚烫的大掌掐住我的腰,抱着我翻了个身。
姿势就变成了他靠坐在沙发上,而我背对着他,坐在他怀中。
只是,我坐下去那一瞬,感觉他腰腹的肌肉瞬间绷紧了。
甚至连呼吸都急促粗重:「初初,对不起,我有点忍不住了……」
原本我以为,他之前那句话,是让我看他以后表现的意思。
但却怎么都没料想到。
他年近三十,却竟然还是第一次。
在国外这些年,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往过。
「周庭安,你这些年,没有谈过恋爱吗?」
我伏在枕上,任他给我清理身体。
周庭安垂着眼,手上动作温柔,但却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
直到洗完澡出来。
他难得地拿了烟去露台。
我去找他时,他指间夹着烟,正看着深远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周庭安。」
我自后轻轻抱住了他的腰:「在想什么?」
「在想你会负责,还是玩完穿上裙子就走人。」
我忍不住笑:「我有那么坏?」
他回身看着我,眼底却蕴着淡淡的红:「你有。」
「周庭安……」
我笑不出来了,眼眶酸胀难耐。
是啊,当年他出国时,我答应过他。
等他回来我就嫁给他。
可我喜欢上了傅寒洲。
又稀里糊涂地,和他有了那样错乱的一夜。
「周庭安。」
我紧紧抱住他:「我对你负责。」
「好。」
他抱得更紧,发了狠地吻住我:
「陈落初,既然说了负责,那你就要对我负责到底。」
13
在港城的第三十天。
傅寒洲还没有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我懒得再等下去,直接起诉到了法院。
傅寒洲收到起诉书那天。
傅司晨的幼儿园老师也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司晨妈妈,司晨这些天在学校上课的时候总是打瞌睡走神。」
「我看他精神状态不太好,人也瘦了点……」
我轻叹:「谢老师,您还是联系傅司晨的爸爸吧。」
「司晨妈妈,您方便来学校一下吗?已经很久没看到您接送司晨了……」
「抱歉,不太方便。」
「那好吧,打扰您了。」
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
「谢老师,司晨爸爸来接他的时候,您可以让他留意一下,孩子是不是半夜偷偷躲着玩平板游戏了。」
傅司晨之前确实会装睡,然后半夜偷偷玩游戏。
有一次被我抓到,我气得摔了平板。
但没多久,他过生日,就又收到了好几个最新款的平板电脑。
也许是怕我再摔了,他倒是有所收敛,不敢半夜偷着玩了。
但现在我走了,傅寒洲天天忙着公司和苏荷的事。
哪还有精力时间管他。
我虽然决定和傅寒洲离婚,也不打算要傅司晨。
可他终究还是我生的,我也不愿意看着他彻底废了。
但,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一句。
14
傅寒洲从来没觉得,管教孩子是这样心累的一件事。
他听了幼儿园老师的话,当晚特意半夜去了傅司晨的房间。
果然抓到了他偷偷玩游戏。
他一怒之下也摔了平板。
傅司晨当时玩得正嗨,气急了竟然狠狠推了他一下。
直到这一刻,他好像才突然明白。
当初陈落初为什么会那样生气失望。
他又给傅司晨买了新平板的时候,陈落初又为什么会气得和他大吵一架。
他没忍住,打了傅司晨一个耳光。
傅司晨显然吓到了,哭了很久,一个人老老实实睡了。
但傅寒洲却半点睡意都没有。
他想到那晚宋秘书给陈落初打的那个电话。
其实一开始他是默认的,没有阻止。
只是陈落初的话和态度,让他瞬间勃然大怒。
因为一个苏荷,她就任性胡闹到这般地步。
简直让他焦头烂额。
他知道她只是拿离婚要挟他。
傅司晨又这样疏于管教不听话。
其实都是陈落初的手段。
她就是想让他知道她的重要性。
傅寒洲抽完了一支烟,拿了手机出来。
他是为了傅司晨才主动给她打电话的。
傅司晨是傅家的骨肉,但也是陈落初九死一生生下来的。
她为人母,总不能不管自己的孩子。
可傅寒洲怎么都没想到。
他的所有联络方式,都被陈落初拉黑了。
就连她闺蜜的电话,如今也无法打通。
傅寒洲忍着怒气,一路走到楼下。
夜风吹来,他仍是觉得满腔的怒火消散不去。
陈落初想玩真的是吧?
行。
傅寒洲怒极反笑。
她不是想离婚吗?
那他成全她。
他现在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
当他真的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时,陈落初会是什么表情。
假戏真做了,弄假成真了。
她一定后悔莫及吧。
毕竟,她当初那样爱慕着他。
以至于苏荷刚出国离开,她立刻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又勾得他意乱情迷,和她有了那样的一夜。
有了傅司晨,如愿成了傅太太。
那么这次,他一定会给陈落初一个最重的教训。
他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15
傅寒洲的律师打来电话时。
周庭安正不知疲倦地缠着我,要证明他并非外强中干。
「陈小姐,傅先生让我通知您,后天在京办离婚手续。」
律师的声音冷漠而又客气的传来时。
我只觉得心口最后那块大石,忽然就落了地。
「好,你转告傅先生,我会按时回京办理的。」
挂断电话后,周庭安从后抱住了我。
「落初,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我却摇了头:「这是我和傅寒洲指间的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妥当。」
周庭安满眼都是不放心:「可是落初,我很担心。」
我故意逗他:「你担心什么啊?怕我离不掉?」
周庭安忽然笑了笑,但那笑却又带着说不出的破碎。
「落初,你不会知道,当年听说你和傅寒洲在一起时,我的心里有多难受。」
「但我永远不会逼你,强迫你。」
「你是自由的。」
「那晚我说让你对我负责,其实你也不用当真。」
「就算你不对我负责,也没有关系的。」
我转过身抱住他,仰起脸轻轻吻了他。
「可是周庭安。」
「这些天和你在一起好开心。」
「还有刚才,你让我很舒服。」
我轻咬了咬他的下巴:「我会对你负责的,等我回来。」
周庭安那双总是温润沉静的眼,一瞬间像是满天星子跌落其中了。
「陈落初!」
他翻身将我压在床上,沉沉醇厚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还可以让你更舒服……」
「那是不是,这一辈子,你都会舍不得离开我?」
我忍不住想笑,可整个人却被他撞得几乎散架。
眼角洇出生理性的泪,一层水汽晕染:「周庭安……」
他低了头,细细碎碎地吻我。
那种强悍的力道,渐渐又变成和风细雨一般的厮磨。
我被磨得受不住,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周庭安,好难受……」
「是难受……还是舒服,落初,告诉我。」
他似乎也隐忍到了极致,小臂上肌肉紧绷。
额上的汗一颗一颗砸落在我胸口。
我终是受不住,哭着摇头:「是舒服,舒服的……」
「落初,舒服了,就早点回来。」
最后的意识抽离时,我感觉到周庭安很温柔地吻了吻我的眉心。
「我在香港等你,落初。」
16
回京那天,我直接去了律师那里。
只是刚下车,就看到了傅寒洲和苏荷。
苏荷满脸的欢喜,到最后甚至喜极而泣了。
然后傅寒洲就满脸心疼地轻轻抱了她。
几个律师站在一边,都很识趣地背过了身去。
我知道,苏荷的离婚官司应该是尘埃落定了。
所以傅寒洲也迫不及待地要和我办完离婚手续恢复单身了。
挺好的。
苏荷开心,傅寒洲开心,傅司晨也开心。
而我,还有周庭安,又舒服又开心。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十全十美的好事?
想到这里,我实在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可我这刚一笑,就被苏荷看到了。
她瞬间就不高兴了。
拉着傅寒洲的衣袖,不知说了什么。
傅寒洲回头看向我,眼神冷漠疏离到了极致。
「陈落初,你笑什么?」
苏荷眼睛红红的,小兔子一样躲在傅寒洲身后。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苏小姐离婚了很开心,我也要离婚了,也很开心,不行吗?」
傅寒洲噎了一下。
眼底的寒气好像更重了一些。
苏荷忙又拽着他衣袖:「寒洲,你和陈小姐有话好好说,千万别生气。」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傅先生,手续尽快办理吧。」
「陈落初,我有没有提醒过你,做任何事都要适可而止。」
我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离婚手续如果办妥,你就和傅家再无瓜葛了。」
「还有傅司晨,我永远不会再让你见他一面。」
听到这句话,其实我心底还是难免有些怅惘的。
人可以一瞬间想通。
但血肉相连的羁绊,却也不是一瞬间就能彻底放下的。
但我首先是个独立的个体,然后才是傅司晨的妈妈。
我相信漫长时间的疗愈后,那一天总会到来。
「傅先生,其实,如果我要和你打官司,争取探视权,是绝对可以胜算的。」
「但我现在,并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面了。」
「我和傅司晨母子缘分浅薄,彼此相看两相厌,不见就不见吧。」
我不知为什么,这些话说完后。
傅寒洲没有如释重负的开心,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有些失态。
「陈落初,你还真是心狠。」
「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心狠冷血的母亲。」
「司晨不喜欢你,我从前还不理解,但我现在明白了。」
「既然你死不悔改,那我也不会再给你机会。」
他说完,转身就上车离开了。
甚至连苏荷还没有上车都没注意到。
我并不在意他的这些说辞。
因为我早已连他这个人都不在意了。
17
离婚手续办理到最后一项程序时。
傅寒洲这样杀伐果断的人,莫名变得黏黏糊糊起来。
「陈落初,最后这项字还没签,如果,你现在认错……」
「认什么错?」
我毫不犹豫签完自己的名字。
将纸张推到傅寒洲面前。
「不够包容小三的错?」
「还是严格管教孩子的错?」
也许是我的态度彻底气到了傅寒洲。
他脸色铁青,拿起笔签了字。
「陈落初,你后悔也没用。」
「就算你哭着回来求我,我也不会对你心软了。」
我站起身,特别认真仔细地将所有文件都妥帖收好。
「傅先生,傅司晨本性不坏,以后严加管教还是不会走歪路的。」
「你是他的亲生父亲,相信你会尽到这份职责的。」
「不用你操心,傅司晨将来会是傅家最优秀的继承人。」
我笑了笑:「但愿如此,自然最好不过。」
18
我是偷偷回香港的。
比我和周庭安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一天。
当时周庭安正在酒店的自助餐厅用餐。
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我故意装作情绪低落的样子:「周庭安……」
「落初,你怎么了?」
「我可能,不能按照约定时间回香港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很短的几秒钟。
「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了?我现在订机票,别着急,等我过去再说……」
「不是的周庭安。」
我站在餐厅外的喷泉边,看着玻璃窗内的他放下刀叉站起身,快步向外走的身影。
只觉得心里一片酸涩的甜意,骤然弥漫。
「你向外看,看到喷泉了吗?」
周庭安停了脚步,转身向我这边看过来。
我对他笑着,使劲挥了挥手:「周庭安,我在这里!」
餐厅里人影重重。
我的眼里却只看得到他那一道身影。
他拿着手机,快步的向我这边走。
走了几步,干脆跑了起来。
黄昏日落,夕阳美的如画。
风卷起他风衣的下摆,露出长的要命的两条腿。
他对我笑,眼睛微红。
帅的夺人心魄,让我彻底心动。
直到他用力将我抱在怀里,紧紧地,锁在怀中。
「陈落初。」
他捧着我的脸,有些强势地吻我。
吻到最后,却又在我唇上轻咬了一口。
「陈落初,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我恨死你了。」
周庭安抬手蒙住我的眼,又轻吻我唇上浅淡的齿印:「可我更爱你,陈落初。」
19
我和周庭安登记结婚后就暂时定居在了港城。
我们结婚后的第二个月。
傅寒洲最好的一个朋友,忽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嫂子,你这会儿方便吗?」
「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嫂子,今晚寒州约了我们几个朋友喝酒,他这会儿喝醉了。」
「就是喝醉了之后,也不肯让我们送他回去……」
「你们可以给傅家那边打电话,或者找苏荷接他。」
我看一眼紧闭的浴室门,轻轻开口打断。
「嫂子……寒州不让,刚才,他忽然喊了你的名字。」
我只觉好笑。
如果我没有和他离婚。
如果苏荷如今没有恢复单身。
他喊的应该就是苏荷的名字了。
有一种男人,他们好像永远都只会爱那个离开他们的女人。
我打断了朋友的话。
「以后,还是叫我陈落初吧。」
「还有,我和傅寒洲早已离婚了,所以,他的事情,不归我管了哦。」
说完,我不等那边的人再说什么,就直接挂了电话。
我刚挂了电话,周庭安就从浴室出来了。
「谁的电话?」
他只是很自然地问了一句。
我也就很无所谓地回了一句:「无关紧要的人。」
说着顺手拿了毛巾想要帮他擦干。
周庭安却从我手里接了过来:「不用你做这些事。」
「又不累。」
他三两下擦干了头发,对我一笑:「那也不用,在我身边,什么事你都不用做。」
可他却很耐心地帮我吹干长头发,每一天。
「你不嫌烦吗?」
周庭安开了中档的温风,闻言只是温柔看我一眼:「我才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
「老公。」
我忍不住回身抱住他,仰脸要他吻。
周庭安就低头吻了我,却又克制地停下:「等头发吹干,不然会头疼。」
我嗔他,又忍不住摸了摸他腰上硬邦邦的腹肌:「也就你,这种时候了还能等。」
20
婚后度完蜜月,我和周庭安一起回了北京。
除了最亲的家人和最好的闺蜜。
北京这边并没什么人知道我结婚的事情。
而我们也打算,在北京办一场婚礼。
毕竟我和周庭安的家人都在这边。
和傅寒洲再次见面,是在一个长辈的寿宴上。
那个长辈和我们家关系一般,但和周庭安的父母关系很不错。
所以周庭安就带了我一起参加了。
只是当时刚进去,周庭安就被长辈叫走了。
他常年在国外,自然算是稀客。
我去餐台那边取了点小蛋糕,一回头,就看到了傅寒洲和傅司晨。
父子俩一模一样的衣着,一模一样的小脸,还是挺招人的。
见到我时,傅司晨一双眼腾时就亮了起来。
他甚至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妈妈,就要往我这边过来。
可刚走了两步,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别别扭扭停了脚步。
傅寒洲依然面无表情,但唇角却绷紧了。
我对他们点了点头,压下心底那一丝丝的心酸,就要转身离开。
傅寒洲却忽然走了过来。
「陈落初。」
他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既然回北京了,就回傅家住吧,司晨很想你。」
我颇有些意外:「回傅家?」
傅寒洲轻咳了一声,别过脸去,声音有些不自然:「你毕竟是司晨的亲生母亲。」
「他还没六岁,也正需要母亲照顾。」
「傅寒洲,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拧了眉,再次预备转身离开。
「陈落初,苏荷已经回美国了。」
傅寒洲却拽住我,莫名说了这样一句。
「和我有关系吗?」我甩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没关系?」
他皱了皱眉:「你当初生气闹离婚,不就是因为苏荷?」
「她现在走了,你的气也该消了。」
「你现在回来,我也不是不会考虑复婚的事情。」
「毕竟不管怎样,你是司晨的亲生母亲,总好过外人……」
「傅寒洲,你还要我说的多清楚?」
「和你离婚的时候,我就从没想过再和你复合。」
「陈落初,我在给你台阶……」
「我不需要。」
我实在忍不住了,抬起手给他看:「傅寒洲,我结婚了。」
无名指上的婚戒,低调耀目的璀璨。
傅寒洲黑眸一倏,脸色骤然寒沉。
可不过转瞬,他又望着我淡淡笑了:「落初,你实在没必要这样做。」
「我也说了,你想要复婚,我也不是不会考虑。」
「你说你结婚了,那你丈夫呢。」
「我不认为,你嫁过人且生过一个孩子,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更何况,你是爱我的。」
他说得那样笃定,笃定我爱过他就会永远爱他。
笃定我心里迫切想要和他复婚,只是羞于启齿。
笃定只要他招招手,我就会没骨气地回去。
但他并不知道。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我对他所谓的喜欢,在他酒后乱性强要我那一晚就有了裂痕。
后来之所以会答应嫁给他。
更大的可能不过是因为傅司晨。
就像最后我下定决心要和他离婚,也是因为傅司晨一样。
曾经孩子是绑架了我幸福和自由的根由。
但如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我了。
「傅寒洲,虽然你是霸总,但你生活的世界不是霸总小说。」
我很好心地劝诫他:「不如抽空,去做个脑部CT,好好看看脑子。」
刚说完,就看到了快步走来的周庭安。
21
他穿着整套黑色商务西装,看起来器宇轩昂而又英俊逼人。
他的左手无名指也戴着婚戒,和我的正是一对。
「初初。」
他温声喊我的名字。
走到我身边,很自然地和我十指紧扣。
我们手上的对戒,相映成辉。
却衬得傅寒洲手上那枚孤零零的宝格丽婚戒,说不出的可笑。
「老公,我有点饿了,你帮我拿那个小蛋糕,我要芒果的。」
周庭安捏了捏我的脸:「好,但是甜食要少吃,不然牙会痛。」
他转身拿了盘子,帮我取蛋糕。
傅寒洲却忽然失态地伸手打落了餐盘。
周庭安蹙眉不悦的抬眸:「傅总,您这是干什么?」
「你是落初花钱雇来的吧。」
「看起来还真是人模狗样……」
傅寒洲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嗤笑道:
「陈落初是我的前妻,他还给我生了一个儿子。」
「你确定,你要捡我不要的女人?」
周遭的空气骤然变的一片死寂。
我虽然并不在意自己的过去。
但被傅寒洲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奚落。
仍会不可避免有些许难堪。
周庭安没有说话。
甚至脸上的表情都纹丝不动。
他只是转身走到我身边,摘了我送的腕表,又摘了婚戒递给我。
「落初,帮我拿一下,我不想弄脏了。」
我不明所以地接过,「周庭安,你要干什么?」
「落初,等我五分钟。」
他垂眸,将衣袖折起些许。
走到傅寒洲跟前,挥拳就砸在了他脸上。
「我不喜欢动手打人,但是傅寒洲,这是你自找的。」
说话间,又是一拳重重落下。
「你不该羞辱我的妻子。」
傅寒洲很快回过神,开始还手。
「你的妻子?陈落初嫁给我五年,给我生了孩子,她算你哪门子妻子?」
「要我提醒你,你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又怎样,陈落初有多爱我,你不如问问她……」
「够了!」
我又是心疼,又是气又是急。
推开傅寒洲护在了周庭安身前:「傅寒洲,我早已不爱你了,听清楚没有?」
「你说什么?」
傅寒洲眸色沉寒望着我,「陈落初,你再说一遍试试。」
「傅寒洲,我早就不爱你了。」
「也许从你借着酒醉强要我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你了。」
「那你为什么答应我的求婚,为什么要嫁给我?」
傅寒洲冷笑了一声:「陈落初,你就是喜新厌旧,你就是变心了。」
「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那你以为这个男人又会喜欢你多久?」
「我为什么不可以变心?」
「傅寒洲,你不是也变心过吗?」
「你喜欢苏荷,却和我酒后乱性。」
「你和我结婚,却又和苏荷上床,你这样算什么?」
「我没有和苏荷上床。」
「陈落初,我和你结婚后,就没有和苏荷发生过任何关系。」
傅寒洲望着我,忽然讥诮地笑了:「我承认,苏荷回来时,我是心猿意马过。」
「但那天晚上,最后的时候,我想到了你,我还是从她的家里离开了。」
22
我有些意外。
但除此之外,竟也没有多余的情绪了。
他和苏荷有没有进展到最后一步,其实早就无关紧要了。
就算没有,我也会坚决离婚的。
「够了,傅寒洲,这些事都过去了。」
「我嫁人了,我很爱我的丈夫。」
我转过身,紧紧攥住周庭安的手:「我们很好,很恩爱,你,也向前看吧。」
「那傅司晨呢,你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你都不要了?」
傅寒洲的眼很红。
他像是一个被人惯坏的孩子,终于要被放弃了,才知道怕了。
我的视线也微微模糊了。
却还是点了头:「嗯,不要了。」
其实如果那天,傅司晨给我一颗巧克力的话。
我也许仍旧舍不得他,会不顾一切地争取他的抚养权。
我也许还会一次一次心软。
可傅司晨从我身边绕过去,摔门离开时。
我的心,真的死了。
傅寒洲转身拉了傅司晨向外走。
可傅司晨忽然大哭着挣开了他的手。
「我不要跟你走,我要妈妈。」
「妈妈,我不玩游戏了,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吧。」
傅司晨跑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不肯放。
不能否认,我仍会难受,心痛。
可我也知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天的。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我的孩子那样冷漠而又自私地转身离开。
如果我没能撑过去,我就那样死掉了呢?
「傅司晨,跟你爸爸回去吧。」
「不管你是孩子还是大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不,我不回去,妈妈,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和你分开。」
傅司晨哭闹不休。
他好像是真的知道怕了,知道错了。
因为那一天,他生病住院,是苏荷照顾他的。
可他睡着后,被苏荷打电话的声音吵醒了。
他听到苏荷说。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照顾别人的孩子,不管我自己生的孩子?」
「如果不是为了顺利离婚,我怎么可能讨好这个烦人的孩子?」
「傅司晨也是个蠢的,他竟然还说我比陈落初对他好。」
「笑死人了,哪个当妈的不疼自己的骨肉疼别人的?」
「不过他蠢点也好,将来我要是真嫁给傅寒洲了,他这么蠢,我的孩子不就少了个对手?」
其实他听不太懂。
毕竟这些话题对于五岁的孩子太深奥。
但他听懂了一句。
「哪个当妈的不疼自己的骨肉疼别人的?」
是啊,亲妈总比后妈好。
他好像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慢慢的明白了一些道理。
也慢慢地想起了我的好。
但很可惜啊,太晚了。
「如果你爸爸同意,我也会回去看你的。」
「如果你想我,也可以来看我。」
「但是现在,很抱歉啊傅司晨,我要开始自己的人生了。」
我摸了摸他的小脸,如上次分开时那样说了一句。
「祝你好运啊,傅司晨。」
23
我和周庭安在北京举行了一场婚礼。
婚礼那天,傅寒洲和傅司晨都来了。
只是我没有让他们两人进来。
傅寒洲送了很重的礼物。
周庭安没收,让人直接送到了慈善基金会。
傅司晨也给我准备了礼物。
是他亲手做的手工,还有一张卡片。
我留下了卡片,手工送给了喜欢的小朋友。
听说那天,傅寒洲的劳斯莱斯在婚礼场外停了很久都没有离开。
还听说,周庭安带我回家后,那辆劳斯莱斯好像也跟着去了我们的婚房。
只是我们的婚房是私人别墅,他的车子没能进去。
我们洞房花烛,最缠绵悱恻的时候。
周庭安忽然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想要离婚的决心,是很突然就下定的。
「(「」我嗔怒地踹他:「你这是什么恶趣味啊周庭安。」
周庭安握住我的脚踝,一点点推高。
他沉下身,很深地吻我:「因为之前那几千个日日夜夜,我也是这样嫉妒到发疯的……」
「周庭安……」
我有点心疼,忍不住抱紧了他。
他却又温柔地吻在我耳畔。
「但以后不会了。」
「落初,以后嫉妒的人是他傅寒洲。」
「而我,会让他嫉妒整整一生,包括下辈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