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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早就看出来苗头不对。那天深夜，老公欲言又止地在卧室踱步，最后支支吾吾说他妹小雅看中了一套学区房，首付差20万，问我能不能回娘家借。他说这话时轻描淡写，仿佛在商量明天早餐吃什么。
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多了。
屋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声音。
记得上个月刚给他妹夫的公司投了10万，说是临时周转用，结果这笔钱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每次问起来，他妹夫就说快了快了，我们也不好意思太过追问。
窗外传来邻居家孩子的哭声，我放下手里的遥控器，突然想起上周去超市，看见一个特价的按摩仪。妈妈最近总说腿疼，我本来想买回去给她用，但想到家里的各种开支，最后还是放弃了。现在想想，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老公见我不说话，又补充说：“小雅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个能落户的机会。再说这房子位置特别好，要是错过了，以后肯定更贵。”他说这话时眼神闪躲，好像在极力回避什么。
2
昨天去菜市场，天还没亮透。
走到卖韭菜的摊位时，看到一个老奶奶正举着老年机大声讲电话。
她说话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好像是儿子要换大房子，让老两口拿出养老钱帮忙付首付。
老奶奶一边挑韭菜一边说：“妈这里还有十来万，都给你。”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去年冬天的事。爸爸突发心梗住院，整整一个星期，老公都没去医院看望。他说单位太忙走不开，可那段时间他倒是抽空陪他妹妹去看了三次房子。当时我心里不舒服，但想着是他的亲妹妹，也就忍了。
回家路上遇到小区里一起跳广场舞的张阿姨，她拉着我说她女儿女婿闹离婚。原因是女婿偷偷把房子抵押给了他妹妹，让他妹妹做美容院的投资。我听完只觉得后背发凉，攥着购物袋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小雅结婚时，老公执意要送一辆二十多万的车当嫁妆；小雅生孩子，月子中心花了十几万；现在又要买房子。每次他们开口，老公总是二话不说就答应。
3
记得那是去年夏天，我妈住院做手术，需要十万块钱。我问老公能不能先用我们的积蓄，等我下个月发年终奖再还上。他说最近股票套牢了，没有闲钱。可不到一周，他就借了十五万给他妹夫做生意。
那天我们大吵了一架。他说我小气，不懂得手足之情；我说他重妹妹轻老婆，连岳父岳母的事都不管。吵到他摔门而去，半夜才回来，一身酒气。
这些年，我总在想，到底是我太计较，还是他太偏心？有时候半夜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他，会觉得很陌生。那个曾经说要给我最好的生活的人，现在却连最基本的关心都很少了。
4
去民政局那天下着小雨，我撑着伞，看着雨滴打在地上。排队的时候遇到一对老夫妻，正在帮孙女办准生证。老太太笑得很开心，说终于要当太奶奶了。看着他们，我突然有种恍惚的感觉。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比我想象中简单得多。走出民政局的时候，老公问我：“真的不能再商量了吗？”我摇摇头，心里突然很平静。或许，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了，反而不会觉得太难过。
前几天收到小雅离婚的消息，听说是她前夫出轨。更讽刺的是，那套房子首付还没凑够，她前夫就和售楼部的置业顾问好上了。老公发微信给我，说如果当初我同意借钱买房子，也许他们就不会离婚。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郁郁葱葱的石榴树。记得小时候，妈妈总说石榴花开得红火，就预示着好事将近。花开得正艳，但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等到果子成熟。
5
电梯停在六楼，我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妈妈来开门，看着我红肿的眼睛，什么都没问，只是说：“进来吧，我炖了你爱喝的排骨汤。”
坐在熟悉的餐桌前，我突然泪如雨下。妈妈轻轻拍着我的背，说：“傻孩子，回家就好。”
昨天，老公的朋友打电话来，说他这段时间总是一个人喝闷酒，还说后悔当初太偏心，没能处理好这些关系。我没说话，只是默默挂断了电话。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在床头柜里找到一张泛黄的电影票。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看的电影，他说要一辈子对我好。现在想来，那些誓言就像春天的樱花，看着美好，却经不起风雨。
妈妈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排骨汤，说：“趁热喝吧，补补身子。”我尝了一口，还是记忆中的味道。窗外的蝉鸣声依旧，阳光透过纱帘洒在餐桌上，一切都那么熟悉，仿佛从未离开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