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推行“改土归流”,引发惨烈战乱,祸起于一位土司的美貌妻子

车主看点本人 2023-04-25 18:47:18

雍正时期,清朝大力推行“改土归流”,将西南边远地区纳入中央政府的直接统治,朝廷重臣鄂尔泰在“改土归流”中居功至伟。

雍正三年十月,鄂尔泰调任云南巡抚,署理云贵总督,主持那里的“改土归流”事宜。由于东川、乌蒙、镇雄虽地近云贵,却隶属四川,然而又远离成都,造成“滇、黔有可制之势而无其权,四川有可制之权而无其势”的管辖不利之势,鄂尔泰上疏请求将三府划归云南,便于“改土归流”,雍正准其所请。

乌蒙等地的夷人土司为维护其利益,起兵抵制朝廷的既定方针,鄂尔泰于雍正四年十二月廿四日,率军讨伐乌蒙,击败三千夷兵。至雍正五年正月初二,大军进驻乌蒙城,远近夷人土酋慑于朝廷兵威,纷纷归附,土司政权瓦解。雍正五年正月十四日,清军进驻镇雄,至此,滇东北地区的夷人叛乱被平定, 朝廷设立了东川府、乌蒙府、镇雄州这三府一州,在那里废除土司,派驻流官。

鄂尔泰

“改土归流”加强了中央政府对边疆的统治,有利于少数民族地区社会经济的发展,对中国多民族国家的形成和统一有着积极意义,鄂尔泰在其中的贡献也毋庸置疑。

然而,鄂尔泰没有遵循雍正“法外施恩”的旨意,在“改土归流”过程中使用的手段极其残暴,清军对夷人施加了冷酷的凌辱和压榨。据《云南事略》记载:“夷民之马上者官取之,中者兵需之。不幸而妻女可观。不幸而妻女可观,无不嬲也。凡有薪炭入市,兵役轮抽,以为‘过税’。旧时酋目向来自贵,今见工匠务须下马,迟者捶楚加之……”

清军还用大屠杀镇压夷人的反抗,除“小有姿首之女不杀”外,“在者杀,去者杀,妇孺杀,”,虐杀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凿颅、批面、剁手、截足、划腹、抽肠”,种种暴行,令人发指。

在这种残暴凌虐下,“远近夷民皆无生之气,有死之心”,结果在雍正八年八月十八日激起了乌蒙的大规模叛乱,各地夷人酋长积极响应,导致鲁甸、镇雄、东川等地战祸不绝,各族百姓深受荼毒。

“改土归流”过程中发生如此血腥恐怖的杀戮,与土司们不愿意放弃“古诸侯不啻也”的权利有关,但鄂尔泰的贪酷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他为了满足私欲,不择手段地掠取财富和美女,对夷人淫污蹂躏叠加,逼得他们“求为奴隶仆妾不可得”,结果种下了夷人的刻骨仇恨,使双方陷入了仇杀的血海中。

鄂尔泰及其部属的剽掠行径,在正史中被掩去了,但是当年那里爆发了那么惨烈的大规模屠杀,在历史上是不可能完全湮没的,当时民间就留下了许多笔记。民国初年的文人“野史氏”在云南一位朋友的家藏秘录中,看到了这方面的几则记载,感叹“当年人物事状,历历如绘,其黑暗怪恶,令人神悚毛栗”。因当时清朝已经覆灭,他也不必有所顾忌,便将搜得的轶事数则,缀辑成篇,写成了《乌蒙秘闻》一书。

据书中所述,乌蒙土司禄鼎乾因对抗朝廷而被下狱诛杀,但是朝廷允许他的儿子禄万钟世袭了土司职位。可是乌蒙的兵权却被其叔父禄鼎坤掌控,双方因此不睦。

禄鼎乾的女婿陇庆侯是镇雄土司,他年少恃强,骁勇善战。他的妻子白闾美艳冠绝当地,然而曾与禄鼎坤的儿子禄万福私通,陇庆侯知道这事后,深恨禄氏父子。然而陇庆侯在一件事情上却与禄万钟同病相怜,因为他父亲陇联嵩去世后,虽然由他世袭了土司之位,但兵权也被叔父陇联星夺去,族中大权落在陇联星手中。而陇氏还有一个世仇,就是阿底土司,一直对他们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发难。

鄂尔泰有一个姓章的幕僚,他对滇东北土司家族中的这些矛盾了解得非常清楚,他也知道朝廷决心推行“改土归流”,将在这一带有大动作。当时朝廷派去执行“改土归流”政策的大员并非鄂尔泰一人,还有川陕的岳钟琪等精兵强将。章某竭力撺掇鄂尔泰利用土司间的矛盾,用金钱买通一方,再对另一方许以利益,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样官军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不仅能抢得头功,还能减少自身损失,这样必受雍正赏识,可以加官进爵。

这个章某还特别能琢磨上司的心思,他知道鄂尔泰的宠妾刚刚去世,闺闱悬空,鄂尔泰正物色佳丽填充。但是鄂尔泰在朝中素以理学深湛著称,为维护道学家形象,他婉拒了雍正赐给他的宫女,但是如果掳掠夷人的俘虏为奴婢,在当时则是惯例,千百年来一向如此,明孝宗的母亲就是明军平定西南叛乱乱时掳进宫去的土司之女。所以,如果从夷人中抢一个美女来伺候自己是不会受指责的。章某告诉鄂尔泰,陇庆侯的妻子白闾姿容绝佳,美艳不可方物。听了章某的话,鄂尔泰果然动心了,“于是滇南之杀机动,而花妖血眚,迭起环生,惨痛之黑幕将开矣。”

乌蒙地区地形险恶,山势高峻,周围群峰环绕。前面是大渡河,只能以索桥攀渡,左面是龙峒,右面是凉山,西部是鲁甸,禄鼎坤带着乌蒙部落的精锐兵马,就盘踞在鲁甸城中,此处距昆明有六百里左右。

禄万福好交友,与三教九流多有交往,清军大营中的一些官兵也与他颇有交情。章某知道他因觊觎乌蒙土司之位而对禄万钟耿耿于怀,也因白闾而与陇庆侯结怨很深,于是通过禄万福在军中的朋友向他透露,鄂尔泰有意与他们父子联手消灭禄万钟,让他父亲禄鼎坤接掌土司之位。禄万福一听,正中下怀,于是回去把此事告诉父亲禄鼎坤,并力劝他出兵进攻禄万钟,禄鼎坤“老而嗜酒,淫泆无远虑,忻然从之”。

正当禄鼎坤父子厉兵秣马,准备行动时,章某又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禄万钟,并表示官军无意与禄鼎坤结盟而与他为敌。禄万钟闻讯后,又惊又恨,他赶到镇雄与陇庆侯商议,决定先下手为强,率军夜袭鲁甸。然而陇庆侯虽为镇雄土司,军权却在叔父陇联星手中,他要求陇联星发兵与禄万钟一起进攻鲁甸。但是陇联星本就与陇庆侯不合,而且他知道朝廷正在推行“改土归流”,担心出兵进攻鲁甸将给清军以口实,鄂尔泰会以平乱为借口趁机把镇雄吞下。于是他把此事泄露给了禄万福,表示他无意开战。

禄万福闻讯大惊,一方面率军直趋乌蒙,一方面紧急向鄂尔泰求援。禄万福挥军猛攻乌蒙城,由于乌蒙精兵都在禄鼎坤父子手中,禄万钟本指望陇庆侯来援,但望眼欲穿也没能等来援兵,绝望的他只能率领手下做困兽之斗,激战一夜,竟然击退了禄万福。这时鄂尔泰派猛将哈元生领兵赶到,三战三捷,横渡藤索桥,破金锁关攻入乌蒙府城。禄万钟丢下家室珍宝,逃到镇雄,寻求陇庆侯援助。陇庆侯竭力催促陇联星出兵,但章某已经派人来游说阿底土司进攻宿仇镇雄。陇联星内有陇庆侯相逼,外临清军、禄鼎坤、阿底的威胁,焦头烂额之下,他索性联合禄鼎坤和阿底等外敌,共同袭击陇庆侯和禄万钟。两人见大势已去,只得放弃府乌蒙和镇雄府城,逃入东川,他们的家眷财宝尽归鄂尔泰所有。

乌蒙城破之时,禄万钟有个名叫婴的爱姬在脸上抹了灰土,混在佣人中间想出逃,却被禄万福认出。禄万福劝哈元生把婴献给鄂尔泰,其实是想用婴来顶替白闾,好让白闾归自己。哈元生在出发前,鄂尔泰曾暗中要求他一定要把白闾抓来,因为当时还没有抓到白闾,他正在犯愁,也就同意先用婴来交差。鄂尔泰见婴娇艳如花,心中大悦,特地造了密室来金屋藏娇。

不久,哈元生掳获了白闾,把她解送昆明,可是白闾不从,一直闹着要自杀,哈元生只得派人严加看护。禄万福知道白闾被抓后,就告诉哈元生他想得到白闾,并说他可以抓到陇庆侯的妹妹荌,这位荌公主“容颜姱嫭,肌肤若琢玉”,他想把荌献给鄂尔泰来赎白闾。

哈元生与章某商量,章某说白闾是鄂尔泰出兵的主要目的之一,怎能给禄万福?但是要先稳住他。章某让哈元生先假意答应禄万福,但是跟他说先要把白闾送进总督府,等他找来了荌再把白闾给他。禄万福知道对方有诈,却又不敢翻脸,就告诉哈元生说:“我有两件传家宝,一个是玉马,夏天靠着可以不出汗,另一件是球冠,晚上戴着不用点灯就能视物。如果把白闾给我,我就把这两件宝贝献出来。”章某听说后,就去问禄万福宝贝在哪儿,禄万福不肯说,坚持用白闾来换,但鄂尔泰哪肯放她,禄万福只得悻悻地回去了。

章某知道禄万福已经心怀怨恨,一定会作乱,于是劝鄂尔泰趁早出兵将禄鼎坤父子灭了。鄂尔泰正在犹豫,禄万福却主动要求率领他的乌蒙土兵从征东川,抓获禄万钟和陇庆侯,鄂尔泰很高兴,马上同意了。

在官军和乌蒙土兵的联合打击下,东川也很快被征服,禄万钟死于乱军中,陇庆侯不知去向,他的妹妹荌也被掳进了总督府。鄂尔泰在乌蒙、东川、镇雄设立流官,“改土归流”大功告成。捷报上奏后,雍正大喜,对鄂尔泰大加褒奖,对他纳俘女为妾的事并不过问。

禄鼎坤本以为凭着征伐东川的功劳,必然可以承袭乌蒙土司一职,没想到朝廷却调任禄鼎坤为河南参将,禄万福为贵州守备,即日赴任不得拖延,而他们的家眷必须留在云南为人质。

得到任命后,禄鼎坤父子大失所望,心中怨愤已极。禄万福尤其不能忘怀白闾,上任不久后就借口需要处理家族产业和探望族中长辈,请假回鲁甸。路过昆明时,他偷偷找到章某,希望与白闾见上一面。章某仍向他索要宝物,禄万福说:“宝物当年是白闾藏的,只有见了面,问她才知道。”章某很不高兴地说:“你这不是骗我吗?你见了白闾就达到了目的,还会把宝物拿出来吗?”说完忿忿地拂袖而去。禄万福怕事情泄露,就花钱买通一个江湖杀手刺杀了章某,他自己悄悄回到鲁甸。

鄂尔泰得到了三个美女后,每日在府中宴饮嬉戏,乐不可支。开始抵死不从的白闾也渐渐忘记旧好,终日以邀宠为能事,与婴争风嫉妒,闹得不可开交。为了讨得鄂尔泰的欢心,白闾在枕边透露了许多禄万福的隐秘,还告诉鄂尔泰,乌蒙和镇雄两土司藏有大量财宝。鄂尔泰听后心向神往,垂涎三尺。

当时攻陷土司府时,他一心想着要掳获美女,并未太留意府中的财宝,听白闾这样说,他怀疑是哈元生把那些财宝都私吞了,就派人去责问。哈元生吓坏了,赶到昆明向鄂尔泰解释,还献计说:“要得到宝物只有找禄万福,如今他正在鲁甸,告诉他,如果献上宝物,就让他当乌蒙土司,否则就将他处死。”鄂尔泰依言而行,派人召禄万福来昆明。禄万福闻召,心下惶恐,不敢前往,就写了一封信给鄂尔泰,请求带领一千土兵做护卫,还要得到白闾的手书,保他无虞才敢前来,鄂尔泰同意了。

当时白闾正和婴争宠,婴知道禄万福要来后,就对鄂尔泰说:禄万福与白闾有私情,这事大家都知道,所以不能让他来,那些宝物其实藏在族中一个老人那里,我的弟弟良臣可以把宝物找到,无需大费周章。鄂尔泰听了婴的话,就疏远白闾,也不许禄万福带兵进昆明,禄万福请求把卫兵的数量减少一半再来,也被拒绝。

没多久,良臣果然带着族中老人来献宝物了,是一只雕工精湛的青玉蟹,一株镂刻得栩栩如生的翡翠玛瑙茶花,还有一顶缀有硕大东珠的玉冠。鄂尔泰大喜过望,视为至宝,他重赏了良臣和老人,此后独宠婴。

白闾知道后,央求鄂尔泰给她看一眼宝物,婴不让她看,可是鄂尔泰已经答应了。白闾一看之下,哑然失笑道:“此所谓残膏剩馥,虽非赝鼎,然较之妾所云云者,犹小巫之见大巫也。姑无论玉马温润生动,宛首振鬣,汗血斑然,足以夺化工。且其性具暖凉,夏曰跨之,飘飘乎如晚凉听蝉,玉池清而秋波滑也。珠冠多夜明避风之品,大者如胡桃,此冠不逮十一,主公奈何甘受其欺?”意思是这算什么宝贝,和她们禄家的宝物比起来差远了!

鄂尔泰也笑着说:“你口若悬河,可是东西在哪儿呢?如果能找来,我专门造一座宅院独宠你。”白闾说:“按乌蒙旧例,宝物本是传嫡的,因父亲禄鼎乾因罪下狱,宝物就被禄鼎坤摄取了,禄万钟继位后,禄鼎坤不肯归还宝物,两家从此构衅。后来禄鼎坤因特别信任禄万福的妻子,就让她专门保管这些宝物。”鄂尔泰说:“你与禄万钟是兄妹,但是禄万福和禄万钟不合,你怎么会知道禄万福的事,又怎么会目睹宝物?”白闾说:“我小时候在父禄鼎乾那里见过,后来因陇联星与禄鼎坤相交很好,提出来想看看宝物,禄鼎坤就让禄万福夫妇带着宝物来到陇氏土司府中,我和陇庆侯还有他妹妹荌都见过,不信可以去问荌。”可是荌来到总督府后,始终不肯侍奉鄂尔泰,整日只是礼佛诵经。鄂尔泰想找她来问话,她也不搭理,可是鄂尔泰却很喜欢她,于是拿她没奈何,就对白闾说:“我相信你,可是有什么办法能搞到这几件宝物呢?”白闾说:“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就让我去见禄万福的妻子,我让她把宝物取来。”鄂尔泰觉得可以一试,就说:“我给你金币,去联络禄万福夫妇,你好自为之。”白闾就携带金币去见禄万福。禄万福见朝思暮想的白闾突然到来,不禁大喜过望。

白闾与他缠绵一番后,就去见禄万福的妻子,可是禄万福的妻子知道她与丈夫私通,如今又侍奉仇敌鄂尔泰,所以根本不愿听她的说辞,愤怒地把她骂了一顿,又将她赶走。

白闾知道禄万福妻子宠爱一个叫福五的嬖臣,就前往游说道:“我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救你们的命,乌蒙都亡了,区区鲁甸能保住吗?如今鄂尔泰马上要出兵踏平鲁甸,设置流官,我想用家传宝物去赎祖宗家业,否则官军一到,一切都灰飞烟灭,请你们赶快拿出来,不要再犹豫了!”

福五把这些话告诉禄万福妻子后,她也害怕了,但是她怕被白闾欺骗,要求当面向鄂尔泰献宝。

白闾回昆明后转述了禄万福妻子的要求,鄂尔泰同意。白闾又说:“万福妻美而艳,主公如有意者,可并留之。”其目的是让鄂尔泰多一个女人纠缠,一来让婴不再受专宠,二来她自己就有机会与禄万福相会。

鄂尔泰见到禄万福妻子后,见她果然“妖冶流盼,大胜白闾”,当即将她留在府中。她自然不敢抗拒,只是要求让禄鼎坤回到鲁甸,并让禄万福留在昆明,鄂尔泰全都答应。这样,禄万福妻子终于献出了宝物,鄂尔泰将此事上奏朝廷,雍正很高兴,再次褒奖鄂尔泰。

鄂尔泰对禄万福妻子宠幸无与伦比,为她“别筑院宇,器用陈设,一如蛮中”。

鄂尔泰在总督府中终日与三个美妇淫乐的事逐渐传了出去,他的下属上书请他注意形象和官声,可是鄂尔泰一概不接受。

鄂尔泰并不是一个只知渔色贪财的昏庸之辈,他是雍正倚重的精干大臣,他这么做,虽然确有假公济私,满足自己淫欲之嫌,但这其中也确实有羁糜蛮夷的深意,他要通过凌辱玩弄这些土司的女人,打掉这些土皇帝的傲慢和尊严,让他们痛彻心扉,从而明白朝廷才是真正的强权,他们如果想不受羞辱,就必须臣服。

被冷落了的婴知道这都是白闾操弄的结果,她恨透了白闾,准备设计害她。婴伪造了一封白闾写给鲁甸土兵将领的书信,要他们起兵杀了禄鼎坤,然后迎禄万福和她回去掌管鲁甸。

婴把这封信丢在甬道中,装成是送信人遗落,又碰巧被她捡到的样子,然后把信交给鄂尔泰。鄂尔泰见信震怒,他知道鲁甸土兵中有许多是白闾父亲禄鼎乾的旧人,白闾在那里很有号召力,那些人的确会响应她的号召而起兵叛乱,鄂尔泰对此深信不疑,于是下令将白闾秘密处死。

禄万福不知道白闾被杀,鄂尔泰却命杀手暗中将他也除掉,但那人与禄万福有交情,不仅没有下手,还告诉了他实情。禄万福连夜逃走,那杀手找了一个长相酷似禄万福的人,砍下头颅去交差,鄂尔泰误以为禄万福已死,便赐书给禄鼎坤,哀悼禄万福之死。而此时,禄万福已经潜回了鲁甸。

荌一直不肯屈从鄂尔泰,听说白闾被杀后,惊惧交加,她觉得自己早晚会与白闾同样下场,于是决定逃跑。她先去找了婴和禄万福妻子,责备她们不该侍奉仇人,还相互争宠,并回忆了往日在一起嘻戏的欢乐时光,劝她们一起逃走。可是她们既不敢逃跑,也不忍心听荌回忆过往,她们哭着说:“故国河山,不堪回首,旧事何堪重提,子次呕人心肝耶?”荌闻言也默然。

由于荌看起来“平曰荏弱靡曼,较之南方闺秀,了无异处也”,所以鄂尔泰对她没有严加防备,却不知这位土司公主自幼随父兄在山中射猎,身手矫健,异于常人。当夜,她越过高墙,手刃了两个督府门口的哨兵,逃出昆明,去找她的哥哥陇庆侯。

荌的出逃让鄂尔泰很感惊讶,他无法想信荌这样的弱女子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逃跑。正在他游移不定时,哈元生突然赶来向他报告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荌找到他哥哥后,一起来到鲁甸,与禄万福会面,他们摒弃前嫌,准备联手起兵叛乱。

鄂尔泰闻讯,惊得面如土色,他知道刚刚平定的两府一州又要陷入大规模战乱,而这是被他的不当之举激起的,朝廷必然降罪。此刻,他也只能吩咐哈元生立刻整军平叛。他惨声对哈元生说:“尔好为之,吾行得罪诣廷尉,侥幸则荷戈荒徼耳!”他已经准备被弹劾了。

哈元生提醒他要立即采取补救措施,赶紧把那些女人处理掉,杜绝非议。他说:“公如不畏吏议者,被罪而去,左右拥抱何害?即不然,今上密使遍天下,二憾在侧,能毋为奸人罗织乎?”鄂尔泰觉得有理,于是马上下令将婴和禄万福之妻处死。

很快,乌蒙一带狼烟遍起,镇雄东川各州县被废黜的土司酋长纷纷揭竿,他们杀死朝廷派驻的官吏,扔掉清朝衣冠,战火迅速蔓延,大局岌岌可危。鄂尔泰上书请罪,请求将他降为提督,领兵上阵,戴罪立功。雍正表面上好言慰留,实际上“已密遣人侦察,将易督矣”。

哈元生不愧是一员骁将,他率官军进剿,在龙峒击败禄鼎坤,并将其生擒。然而,原来与哈元生呈犄角之势的清军参将魏翥国战死,战局又急转直下。

哈元生

由于在“改土归流”中,禄万福“妻子给役府中,其辱已甚,而母又夷为爨下妇”,所以他起兵后,对之前所受的凌辱“甚憾之刺骨”,为了报复,他对当地满汉官民展开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满汉不辨,官民不分,凡非蛮倮户口,即纵兵虏掠,扰其妻女而陈列之,妍者自取,嗤者赐其下。滇西、川南诸府之被淫毒者,不可以数计。其酋弁马足所至,辄先分金帛,次列妇女,累累如贯珠。酋弁指数人留,余以给各兵,则拥之叱去衣,肆其禽兽行矣。或更刃剚之,若刲羊豕。”

然而肆意杀戮的禄万福很快就恶贯满盈了,他掳来一个汉族女子,但此女刚烈异常,她趁禄万福不备,暗藏了一把利刃,禄万福正要施暴时,被她一刀毙命。

禄万福一死,土司兵顿时军心涣散,纷纷溃逃,只有陇庆侯的镇雄土兵仍然负隅顽抗。陇庆侯极为骁勇,每战都单骑陷阵,当者披靡,然而土司兵再勇,也挡不住清军火器锐利。陇庆侯为了克制清军的火器,也想以火器反制,他夺得了一批清军的火炮和弹药,还抓到了一名清军炮手,命令他向清军开炮,但这名炮手故意将炮口抬高,炮弹从清军阵地上飞过。陇庆侯气得大骂,炮手又说火药不行,要重新装药。陇庆侯允许他去取火药,结果这个炮手把火绳扔进火药桶里,引起了大爆炸,“雷崩地裂,山石崩堕,数十里内,血肉皆飞,庆侯与一军俱歼,炮手亦死焉。”叛乱平定后,朝廷想给他赏赐,却查不到他的姓名,最后为他造了一座生祠来祭祀他,并称他为“义役”。

歼灭陇庆侯后,哈元生又抓到了荌,正当要将她处死时,鄂尔泰派人飞驰阻拦。荌被押到总督府后,鄂尔泰对她严厉审讯,可是荌却一改以前的不屈之态,“伏地乞命,曼声悲吟,极凄楚,可怜之色,艳照一室”。鄂尔泰心软了,又惑于她的美色,就不再追究她的过往,将她纳入内室,但是怕她反复,对她防范甚严。

因“改土归流”有功,鄂尔泰升官加爵,后来又调往新疆任职,荌也一直在他身边侍奉。这样过了十几年,鄂尔泰对她的防备逐渐松懈。直到有一天夜里,鄂尔泰突然暴卒,荌也自缢身死。鄂尔泰家人不愿宣扬此事,只说他是因病而亡,荌是自愿殉葬的。

对于这些笔记中的记录,“野史氏”认为,“兹录虽未可尽信”,“然则秘闻半皆实录,固恢奇顽艳,致可喜也。”他觉得虽然不可全信,但至少有一半是真实记载,能看到这些已经湮没历史真相,是很值得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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