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中午,朋友约我跟他一起去吃螺蛳粉,我表示:这个跟榴莲一样,臣妾实在消受不起。于是,就跟他建议:不如咱们去一家有爆炒螺蛳的饭店,说不定也会有螺蛳粉。其实这里边也藏着我的小心思:好不容易宰他一顿,只请我吃螺蛳粉那可不行,卖炒螺蛳的地方一般都有烤串,我这人偏爱撸串。反正关系好,不用给他省钱,也不必在他面前装淑女。
仔细想想,有时候我们这胃还真挺难伺候的,明明我挺爱吃香辣螺蛳的,可怎么就是接受不了螺蛳粉的味道呢?
就在我还在心里琢磨这个的时候,朋友指着不远处的饭店对我说:那咱们就去前面那家吧。我看那家生意挺好,味道应该错不了,就欣然同意了。
聊了一会儿天的功夫菜就陆续上来了,我们边聊着天儿,我用牙签挑着螺蛳里边的肉,朋友则直接用嘴嗖嗖地嘬了起来,吃得那叫一个香。
朋友问我:“你现在还写文章不?”我说写啊,还是写历史和《红楼梦》的内容多一些,就是收益都不太好了。我刚回答完,他就忍不住感慨了:“还是咱们现在好,古人哪有螺蛳和螺蛳粉吃?”
我忍不住当面嘲笑他孤陋寡闻,一点都不关注新闻。他反倒问我:什么新闻啊?
我赶紧把前几天在头条搜到的新闻,翻出来发微信给他看:
据央视报道,云南昆明滇池边有个古城村遗址,看似普通的土丘下,埋藏着一座螺蛳山。古时居住在此的人,从滇池中捕捞螺蛳食用,然后将壳丢弃。历经千余年,这处遗址下埋着6.5米厚的螺蛳壳,形成了面积约为13个足球场大小的“贝丘遗址”。
由于良渚古城建在太湖周边的河网湿地中,靠水吃水。在遗址周边的古代垃圾堆里,考古人员找到了大量螺蛳壳,壳还很完整,只是每个螺壳尾部都被敲通了小洞。考古学家认为,这是先民们挑取螺肉食用所致。可能是用骨针一类的工具挑着吃的。
他看后惊呆了,又挠了挠头说:“看来咱们自古以来就是讲究人儿,古人吃螺蛳的方式和咱们也没啥区别呀。”
我笑着说:“是啊,我们和千年前的人们吃着同样的东西,只是我们现在调料比那时多,说不定他们就是直接吃的,不过古人吃的是野生的,我们吃的可能是养殖的。”
后来,我好奇地问了下服务员炒螺蛳和炒田螺有啥不同?没想到她居然叫出了厨师给我们详细解释了一番:真正的螺蛳产地主要在云南,国外没有;田螺却很多地方都有,国外也有。不过,好多地方都把田螺叫成了“螺蛳”,其实,那都不是真正的螺蛳。因为螺蛳更稀有,所以价格卖得贵一些。它俩味道相差不是特别大,不过螺蛳的肉更鲜美一些,现在市面上卖的基本都是田螺。
我俩听完厨师的这一番话,不禁同时感慨:真是高手在民间呀,原来厨师都这么有学问,没想到吃个饭都能长见识,看来以后得经常约饭。
后来,我在网上随便一查才发现:不管螺蛳也好,田螺也罢,那都是历史非常悠久的物种,而螺蛳粉却是20世纪70年代才有的,前几年被带火的美食。
大约在3400万年前的古近纪渐新世,已知最早的螺蛳——奇异巨螺蛳就出现在了南宁古湖。当时,和它一起生存在一个环境的还有鳄鱼和各种大型肉食鱼类,可以说竞争非常激烈,为了适应环境的需要,奇异巨螺蛳进化出了极其厚重的壳体。正是借着这种外壳的超强防御力,才让它生存到了南宁古湖的最后一刻。
螺蛳还是小吃中历史最为悠久的一鲜,古人拾食螺蛳的文字记载最早可见于2500~3000年前的《国语》:“当时的吴地境内大荒,市无食粮,国库空虚,老百姓就迁往东海之滨,以蒲赢为食。”书中所说的“蒲赢”,就是指蚌蛤、海螺一类的贝类海鲜。三国时《魏书》也有类似的记载:“连年天旱岁荒,民人相食,袁术在江淮一带率兵征战,下令拾蒲赢为食。古代的螺个头不逊蚝蛎,一个消饥,两个管饱。”
南北朝时期的诗人庾信曾抿上一口美酒,啜上一个香螺,赋诗道:“香螺酌美酒,枯蚌籍兰肴”,这是文学史上第一首正面写吃螺蛳的诗句。清代的袁枚不仅是文学家,还是个美食家,除了写过《随园诗话》之外,他还著了一本《随园食单》,曾在书中大赞螺蛳:“闽中有香螺,小而鲜,糟食最佳”。
螺蛳的确是好东西,在古代,贫民食螺消饥,官人食螺尝鲜,诗人食螺则是品味。在现代,美女吃螺也忘了减肥,顾不得形象;酒友撸串喝酒,怎能少了田螺?
绍兴有句谚语,更是形象地描述了螺蛳的美味:“啄螺蛳过酒,强盗赶来勿肯走”。这田螺该有多么美味,就算强盗来了,也舍不得逃走。为了美食,真是连命都不要了,不愧是真正的吃货。
以前听老辈儿人说起过一首童谣:“生是一碗,熟是一碗;不吃是一碗,吃了还是一碗。”就像这首童谣里唱的,吃不了螺蛳粉的可能有,不喜欢吃螺蛳这种美味的还真少。
朋友说:“你用牙签挑,吃不痛快,吃螺蛳的乐趣,全都在那意犹未尽的一嘬里了。看似简单的吃法,却要费不少劲儿,难就难最精华的那个“嘬”字。这个嘬的方法和力道都极其微妙:舌头顶住螺口,用力一吮,气力要猛,又要短。不猛,吮不出,气长,则将螺肠子也吸进嘴里。有时,左嘬右嘬总是嘬不上来,使劲浑身解数也不得章法,恼得叫人想拍桌子。”
我学了半天却还是没有朋友那么麻利,最后还是拿起牙签来挑着吃,只轻轻一挑,饱满的螺肉弹了出来,吃螺蛳还是这样简单方便,却似乎特也少了几分嘬的乐趣。但是,不管怎样吃,我们都能享受吃啰嗦的妙处:久吃不饱,不腻不厌,还有那种啖食入味的闲适情趣。
好在我和朋友都是吃货,我不怕在他面前吃相不好看,他也不怕我嘲笑他吃得太快太多。不过,螺蛳这个东西虽然美味,不过寄生虫却多,做不熟或者不新鲜都容易吃坏肚子,我们也就是偶尔吃吃过一下嘴瘾。
我俩吃完一大盘炒螺蛳,朋友还没忘了调侃我:“我知道你为什么吃的了螺蛳,却吃不了螺蛳粉了?”
我眨着眼睛问他:“那你说为啥呀?”
没想到他顺嘴来了一句:“因为螺蛳比螺蛳粉历史悠久,我看你就是穿越来的,喜欢过去的东西,给你一把剑你就是侠女,给你一盘螺蛳就是古代吃货。不穿古装,都有古典气质,本色出演就行了。”
这话听的我瞠目结舌,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毕竟他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谁让自己交了个损友呢,何况吃人家就是嘴短。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螺蛳粉的味道呢?又喜不喜欢嘬炒的螺蛳呢?不妨留言给我,一起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