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水时，妻子白月光的氧气罩坏了，她一把扯过我的为他戴上。
没有氧气的我拉着白月光垂死挣扎。
可妻子却狠心的掰开我的双手，用力的朝我头上踢了一脚。
我曾对她说过，“如果哪天我死在海里，便做一条鱼，永远忘了她。”
她说，顾北山，我巴不得。
后来，她却一头扎进我死去的海域：
“顾北山，到底哪条鱼才是你啊？”
……
“顾北山，带我和景琰去山海潜水。”
听到沈初的话我愣住了，许久没有回应她。
“顾北山，你什么态度？”
“初初，我最近在做化疗，医生说不能碰水，容易抽筋。”
沈初刚想开口，萧景琰就拉住了她。
“顾北山，对不起，我只是想在死之前和初初一起重温我们定情的地方。”
萧景琰红着眼看着沈初。
“初初，我可以带着遗憾死去，但不能影响你们夫妻关系。”
原来，山海是他们定情的地方啊，难怪她堂而皇之的把萧景琰带回我们家，还要我带他们去潜水。
沈初，你是没有心吗？
“顾北山，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叫我初初，那是景琰独有的称呼。”
“景琰都这么痛苦了，你能不能不要意气用事，满足一个将死之人的愿望那么难吗？”
沈初将萧景琰死死的护在身后。
而萧景琰呢？他一改之前的虚弱姿态，躲在沈初后面挑衅的看着我。
“沈初，我才是你老公！他算什么东西！”
“而且我跟你说过，我在做化疗，不能碰水的。”
其实我更想问她，她能不能，能不能稍微再关心我一点点，做化疗真的很疼。
可能，她只会认为我在和萧景琰争宠吧。
果然。
“别在我面前撒谎争宠，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撒谎。”
我们僵持着，谁也不服软。
以前都是我妥协，但是这一次，我怕她故地重游，怀念和萧景琰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不要我了。
“初初，没关系，这一次，我一个人去就行。”
萧景琰说完便倒在沈初身旁。
就算再讨厌萧景琰，我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刚准备扶他就挨了沈初一巴掌。
“滚开！”
“休想伤害景琰，你不带我们去，我们自己去，死了就当我们殉情，活着回来我们就离婚。”
我怔住了。
隐隐作痛的脸告诉我，刚刚不是幻听。
所以我的坚持，显得无比的可笑。
我以前是名潜水运动员，参加过无数比赛，获得过无数奖牌与赞赏，但从未获得过沈初的认同与关心。
长期与水为伴使我的身体在阴雨天总会隐隐作痛，无法治愈，只能缓解。
最近尤为严重，我也向沈初袒露过我的不适，希望获得一丝的安慰，可换来的却是无尽的冷漠。
“关我什么事。”
“你自己不会去看医生吗？这点小事也要告诉我。”
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因萧景琰的出现，变得更加摇摇欲坠。
我妥协了，麻木的看着两人：“好，我带你们去。”
如果这次我死了就当运气不好，希望来世变成一条鱼吧，这样就能永远忘了她。
看到我妥协，萧景琰缓缓站起身，和沈初高兴的拥抱在一起。
沈初喜极而泣的样子，刺痛了我的双眼。
……
我和沈初是因为潜水认识的，我以为我们是有相同爱好才走到一起的。
没想到，和她有相同爱好的是萧景琰。
或许，我只是一个替身。
“初初，当初就是在这里，我们正式在一起，第一次接吻……”
听着萧景琰的话，我把潜水装备重重得摔在地上，吓得他立马闭嘴。
沈初转头责备我，让我轻点，不要吓到萧景琰。
原来她也是会关心人的，只是那个人不是我。
下水后，他们像连体婴儿一样黏在一起，我只能在旁边看着。
只是，在沈初偏头之际，萧景琰一把扯掉了他的氧气罩，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还没等我思索出什么，沈初转头一把扯过我的氧气面罩，着急的戴在萧景琰脸上后，我才醒悟。
原来，萧景琰是这个意思啊。
没了氧气罩的我只能奋力往上游去，突然腿抽筋了，无助的我拍打身旁萧景琰的手臂，希望他能带我够到水面。
可沈初却狠心的掰开我的双手，我张嘴想跟她解释，却猛地灌进一大口水。
沈初见状，抬腿用力朝我头上踢了一脚，顿时我一阵眩晕，视线里，他们离我越来越远。
我渐渐失去了呼吸，灵魂却脱离身体飘到了岸上。
岸边，妻子沈初抱着萧景琰嘘寒问暖，生怕他哪里不舒服。
这种关心，我从未得到过。
萧景琰虚弱的对妻子笑了笑，用手擦掉她眼角的泪。
“初初，我们要不要打个急救电话啊？顾北山还没有出来。”
“不过他是个潜水运动员，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萧景琰看似在为我说话，实则是告诉沈初，我是故意不出水的。
果然，沈初一听到萧景琰的话，脸上的温柔瞬间不见，愤怒的望着水面。
“你还为他说话，你傻不傻啊，刚刚在水里他故意拉着你，想淹死你！”
“他故意不出水就是想让我丢下你，你还替他说话！”
沈初扶起萧景琰往回走，留给我的，只有冷漠的背影。
“倒是你，身体不好还一声不吭，要是他像你这么懂事……”
一路上，沈初都在不停的数落萧景琰，与其说数落，不如说是关心。
直到上了救护车，沈初都没提起过我，满眼都是虚弱不堪的萧景琰。
“他没什么事。”
医生给萧景琰检查一遍后，落下了几个字，可是沈初不信。
“怎么可能？你会不会看？庸医！给我换个医生。”
最后换了几个医生都告诉沈初，萧景琰没事，她才放心下来，但仍执意住院。
等安顿好萧景琰，她似乎想起了我，不停的给我打电话。
见我没接，整个人越来越烦躁。
萧景琰见状，赶紧让她回去找我。
“初初，我一个人没问题的，你快回去找顾北山吧，他要是上岸了发现你不在肯定很难过，他应该比我更需要你。”
萧景琰说完，便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沈初看见了，心痛不已，隔着被子抱住了他，嘴里不停的说着嘘寒问暖的话。
她并没有一点担心我。
只是不知道，她发现我死后，会不会为我难过流眼泪呢？
萧景琰一出院，就和沈初一起重游他们的大学校园，我看着他们像一对情侣一样，并排走在林荫大道上。
“你们是学长学姐吗，看着好般配啊！”
不断有学生凑上前搭话，诉说着他们有多般配，而我像一个小丑，孤零零的飘在他们身后。
沈初和萧景琰相视一笑，并没有解释什么。
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很般配。
“初初，你不是说耳钉丢了吗，我想去帮你找回它。”
萧景琰的一句话，沈初就立马开车去了海边。
他们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
“你休息吧，我打电话让顾北山去找。”
只是她打了一遍又一遍，电话那头始终未接通。
怎么可能打通呢，电话跟着我一起沉入了海底。
说来也好笑，从前的她，绝对不会给我打第二遍电话，只要第一次我没接，她直接把我拉黑。
现在，为了萧景琰送的礼物，竟然破例了。
“不接？好得很。”
她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对着我的微信连番轰炸。
“顾北山！我要你有什么用，需要你的时候永远联系不上。”
“离婚！只要你敢露面就离婚！”
萧景琰故作担心的拍了拍沈初，拿着潜水服就开始穿。
“你干什么景琰，你身体不好。”
沈初见状赶紧阻止他，却被萧景琰拒绝了。
“初初，那本就是我送你的，顾北山不愿意也很正常，我可以送你第一次，就可以送你第二次。”
最后，沈初和萧景琰一起潜入了海底，跟着上次的路线，一寸一寸的找。
眼看着就到了我死亡的地方，我的尸体赫然出现，吓的沈初拉着萧景琰上了岸。
“景琰，刚刚那是什么？是人吗？”
“不会是顾北山吧？他不会真的死了吧。”
后面的一句话沈初说的很小声，如果不是站在她身旁，根本听不见。
萧景琰一脸沉重的看着海面，沈初浑身无力的靠在他身上。
这样一看，似乎沈初才是生病那一个。
“初初，别乱想，顾北山是专业的运动员，他怎么可能死在海里。”
沈初听了萧景琰的话，沉默的点了点头。
是啊，我顾北山，一级潜水运动员，怎么就死在了水里呢？
沈初还是报了警，很快我的尸体被打捞了上来。
我的样子真丑，脸被海底生物啃的面目全非。
沈初不太敢看我，让萧景琰去看。
“景琰，我看那潜水服跟我们之前下水的好像，你帮我看看那个人的胸口有没有一颗黑痣。”
萧景琰靠近时，法医正好在尸检，剪开了我的潜水服。
胸口处，一颗黑痣显现出来。
“初初，没有，胸口没有痣，别多想了。”
萧景琰撒谎了。
可是沈初相信他，便催促着他快点离开。
但凡沈初自己去确认，她就会发现我胸口的那颗痣，也会发现，我手中的耳钉。
不过，她带着萧景琰离开了。
“我就知道祸害遗千年，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回去的路上，沈初还在骂我，一旁的萧景琰却失了神。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沈初生气的走了好远，他还站在原地。
“景琰，你怎么了？”
沈初以为他不舒服，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才让他回神。
“没……没……什么。”
萧景琰躲闪的眼神和结巴的语气，让沈初不安起来，缠着他问个不停。
最后，萧景琰做出一副被问的没办法的样子才缓缓开口。
“初初……我不是故意要离间你们夫妻感情的。”
“其实，我的氧气面罩是被顾北山扯掉的。”
萧景琰说完，如释重负般地叹了一口气。
沈初信了。
她把萧景琰送回家后，直接去了我小姨的家。
我从小父母去世，是小姨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
那时条件不好小姨没读过什么书，只能偷食物养我，某次被发现后被打中了头，从此疯疯癫癫的。
沈初也是因为如此，坚决不让她跟我们住在一起，我只能在隔壁小区给她租了房，每天去照看一番。
“顾北山，你给我出来，有胆做没胆面对？”
小姨欢欢喜喜的给沈初开门，却被沈初吓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死八婆，就是你没把顾北山教好，差点害死了景琰。”
见我没出来，沈初便把火力对准了小姨，不停的往她身上砸东西。
我的小姨，为什么还要因为我受如此委屈，如此伤害。
可惜我没用，并不能替她挡住，东西越过我，直接向小姨身上砸去。
直到小姨的额头被砸出血，她才停下。
“真的是蠢猪，不知道躲吗？”
“你要是有顾北山一半的心机，也不至于过成这样。”
沈初每个角落都找遍了，确定我不在，便打算离开。
“北山，你一直站在初初背后干嘛？她一直找你。”
小姨的话让沈初停住了脚步。
“真的是神经病！”
沈初看了看身后，径直离开了。
可我却感觉小姨真的能看到我。
她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没有像往常一样抱抱她，亲切的叫小姨，为什么任由沈初打骂她。
我只能含泪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我的小姨，也有白头发了呢。
“北山，你是不是死了啊？”
“和当初姐姐姐夫一样，他们也像你站在初初旁边那样站在你旁边。”
小姨的话让我一怔，刚想追问，一股吸力便把我吸到了沈初身旁。
“小初啊，又来看你小姨呢？”
“哎哟，你和小顾真孝顺。”
“哎，怎么没见小顾啊？他不是永远都跟在你屁股后面吗？”
看门的大爷热情的跟沈初打招呼，可惜沈初并没有回应。
“小顾不在，小初更冷漠了。”
“话说，以前小顾每天都会来看他小姨，最近几天都没来了。”
看门大爷自言自语的进了门卫室，声音很小，沈初自然没听见。
你看，连看门大爷都发现了我的异常，然而枕边人却未发现。
可笑又讽刺。
沈初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她以前从未踏入过的菜市场。
她去买排骨，卖肉的老板给她推荐了又贵又难吃的中排。
她去买玉米，卖玉米的老太太给她拿了不适合炖汤的糯玉米，甚至还多收了她几块钱。
买完东西回到家，沈初喃喃自语道。
“顾北山，以前还认为你天没亮就去买菜辛苦，现在看来，完全是你故意让我愧疚。”
我对她的付出三言两语就被否定。
沈初很挑食，不是新鲜的根本不吃，所以我每天起早去买最新鲜的，这样她也只勉强动筷。
沈初在厨房捣鼓很久，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顾北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