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保姆，打视频电话给白血病女儿庆生那天。
被主人家八岁小少爷看见了。
他捂着肚子，在沙发上打滚笑：[这什么光头怪物？臭保姆，赶紧挂了，去给老子洗衣服。]
我反锁了门，当着他父母的面，将热油直接倒他脸上。
最后找来镜子，我笑得和蔼：[你看你是不是怪物。]
……
我打着视频电话，正在给病床上的女儿过生日。
主人家八岁小少爷起来吃宵夜，看见了我的女儿。
他捂着肚子，在沙发上打滚笑：[这什么光头怪物？臭保姆，赶紧挂了，去给老子洗衣服。]
我没作声，立马把手机往怀里偏。
今天是女儿的生日，不能搞砸。
直到小少爷抱着一堆零食，上了楼。
我这才把手机放正，继续给女儿过生日。
看见女儿甜甜的笑，我差点没忍住落泪，她明明听见了，却装没事。
同样是八岁的年纪，我的女儿半个小时前因为药物反应，吐到身体发抖。
而小少爷，半夜还有胃口吃一堆零食。
我努力挤出笑容，拿出精心准备的蛋糕，插上蜡烛点燃。
女儿笑着问：[妈妈，蛋糕好吃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
小少爷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楼梯口，惊讶的大叫。
[这也是蛋糕？是人吃的吗？老子从出生起，就没见过这种蛋糕。]
女儿的笑僵在脸上，不顾我的阻拦，快速挂断了视频。
[乖乖！]
慌乱中，蜡烛被我急切的呼吸吹灭了。
我心里的怒火却灭不掉。
我闭了闭眼，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小少爷。
门锁却突然响了。
我猛地清醒。
付晚清用力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后面跟着一直道歉的秦浩。
[亲爱的，求求你，再原谅我一次。]
付晚清嘶喊着，甩开秦浩的手：[原谅？你自己说说，这是第几次出轨了！]
[第8次啊！！！而且又是你那些小粉丝！]
下一秒，付晚清转过身，跟我对视上。
[还不快滚过来！]
还没走近，付晚清抄起旁边凡是能扔的东西，狠狠砸向我。
小腿，小臂，瞬间划出无数道细长的伤口。
今天为了女儿的生日，我特意换上了一条裙子。
它很美，却不如保姆服厚。
秦浩本该和从前一样，在旁边看着。
可今天，居然破天荒地拦住付晚清：[消消气，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你相信我。]
秦浩长得很帅，每次撒娇，付晚清根本就招架不住。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秦浩是付晚清手上最红的艺人。
骂得，但打不得，打坏了影响赚钱。
所以，挨打的，理所当然变成了我。
人穷命贱，在富人眼里，打坏了扔一笔赔偿就能解决。
消气过后，付晚清紧张地捧起秦浩的手：[呼，我吹吹，刚才没受伤吧。]
秦浩很会来事，直接拦腰抱起付晚清，往楼上走：[手没事，心里受伤了，需要你疼一疼。]
秒针声空荡荡的转动，十二点过去了。
我蹲下来，慢慢收拾那些碎渣。
捡着捡着，心口越来越堵。
我没忍住哭了，换作平时，忍忍就过去了。
可今天是女儿的生日。
医生告诉过我，女儿的病很难治，治疗费用高，尽量能多陪就多陪。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还没来得及擦眼泪，一块黑布落在我头上，气味酸臭难闻。
是一条内裤。
小少爷在楼上，嘎嘎笑：[那么大的人，居然还掉眼泪，羞死了，爸爸说的对，女人就喜欢哭。]
[哭个屁，赶紧去洗老子内裤。]
他冷哼一声，溜回房间。
我愣了几秒，笑了。
有时候老天真的不公平，这样的孩子，四肢健全，甚至家庭富裕。
可人只能向命运低头。
我抹了把脸，继续收拾。
这时，手机短信响了。
还是不变的内容：[如果您有兴趣给我们提供独家爆料，请随时联系这个号码。]
从前我当垃圾短信处理。
可现在不同了。
他们破坏了今天这个珍贵的日子。
我的职业道德，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每次出轨被发现后，秦浩都会安分在家里待几天。
客厅里放着最近爆红的一档综艺真人秀。
秦浩正在欣赏着弹幕上对他的夸赞。
我冷眼看着，那些粉丝要是知道，自己的偶像不仅被包养，孩子都八岁了，还立着单身人设。
她们会不会半夜恶心到吐。
我端着果盘，跪坐在一旁，一个一个插上牙签。
一道视线却不断在我身上游走。
可一抬头，又消失了。
我没敢多想，弄好就准备去厨房洗菜。
秦浩却叫住我,他说：[今天怎么不穿裙子？]
我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回过头。
等了有一会，秦浩没有说话。
我想我应该是听错了，我都45岁了，他怎么会问我这种话。
下午五点，我准时出门接小少爷放学。
接送的人很多，小少爷远远的朝我招手。
我听见他得意的说：[我让你们看看，我家的保姆，什么都听我的。]
另一个小朋友说：[不信，除非你让她蹲下，骑在她脖子上。]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少爷不屑的笑了，然后对我说：[听到了吧，蹲下！]
很多人都朝这边看来。
我急的脸上发烫，小少爷凑近我说:[我看见爸爸偷看你换衣服，你今天要是让我丢面子，回去我就告诉妈妈，你没了工作，那个小怪物会死的很快吧。]
我鼻子一酸，机械地蹲了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我的，我只想赶紧走。
小少爷在我头上哈哈大笑。
可他还是没放过我，付晚清一回来，他转头就说了。
结果，付晚清听了，脸都笑红了。
秦浩也笑着摸着小少爷的头说：[小朋友不能说慌哦，爸爸品味很好的。]
可笑的是，我居然松了一口气，现在可千万不能丢了这份工作。
一个小时前，医生打电话告诉我，女儿的病情正在好转。
我打开厨房的窗子，外面夕阳西下。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保姆公司的人，曾经再三劝我考虑好，再接这份工作。
我看着合同上的新资酬劳——月薪七万，激动到落泪。
有救了，女儿有救了。
等到坐上公司的车，我才突然觉得奇怪。
我问：[这份工作高出市场价这么多，怎么只有我一个应聘。]
送我的师傅很吃惊：[啥，刘姐没跟你说情况嘛？]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了，这不，光看钱了，没注意听。]
听完，师傅猛吸了一口烟，又问:[签合同了没？]
我点头，师傅把烟头靠在车窗外抖了两下，说：[那没办法了。]
刚见面，付晚清就嫌弃地捂着鼻子，翻了个白眼：
[不是吧，阿姨你还抽烟啊。]
[不抽不抽，是送我来的师傅在车里抽烟，我不抽的。]我赶紧解释。
恰巧要下雨了，于是付晚清随口一说：[等你全身被雨淋湿，再进来，刚好去去味。]
后来我才知道，上一个保姆在这里出过事，她的家人和公司都收到了赔偿。
但这事，在保姆圈里人人心知肚明。
钱再多，哪有命重要。
我不这么认为，我的命就是我女儿，有了钱，她才能活。
回忆到这，付晚清的专属铃声响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喝醉了：
[来……来德维斯来接我……]
说完，她哇的一声，吐了。
我挂断电话，套好三层衣服后，才出门。
德维斯是上流社会玩乐的地方，在那里，我也有一段难堪的回忆。
这次等着我的，又是什么游戏。
进入昏暗的包厢。
只有不到两个人喝醉，其中付晚清醉得最厉害。
我突然有些害怕。
这说明这个包厢里，比付晚清更有权有势，占多数。
这些人比付晚清更无赖、更狠。
我拉起付晚清就走，却被一个女的拦住。
她说：[不能走，小付可是答应了，要玩游戏。]
那个女的看了我几眼：[你是她的谁？]
我老实回答：[保姆。]
那些人在黑暗中，笑了。
另外一个喝醉的人，冲过来，想摸我。
一个女孩站出来，抓住那双作恶的手，往身后看了看。
确切的说，她是在看坐在最中央的那个西装中年男。
那个西装男，灭掉雪茄，伸手拍了拍付晚清的脸。
他说：[这瓶酒，让你保姆倒你头上。]
我注意到付晚清脸一瞬间白了，原来她是在装醉。
我的心狂跳起来，酒已经被人递到我手上。
全场起哄，付晚清没办法，只能低着头。
酒瓶一点一点，在我手中倾斜。
我颤抖着，在最后一刻，反手把酒倒在自己头上。
所有人都没预料到，西装男看我的眼神变了：[小付啊，看来你的保姆比你有前途啊。]
他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鼓掌，付晚清借着酒劲落荒而逃。
我知道，这比让她淋酒，还丢脸百倍。
出了包厢，付晚清尖叫着甩了我一巴掌。
[让你倒我头上，你就倒！装什么装？]
这时，那个帮过我的女孩也出来了。
付晚清拼命用包挡着脸，叫我快走。
临走前，女孩向我特意向我晃了晃手机。
那个短信，原来是你。
今晚的短信，变了内容:[合作吧。]
这是一个肯定句。
我犹豫了一会，按下回复键。
这一家人，已经完全耗尽了我的良知。
一觉醒来，付家就鸡犬不宁。
一个年轻女孩正坐在客厅，享用着我做的早餐。
她怀孕了，是秦浩的。
付晚清气的头痛，一口咬定是来讹钱的。
可对方丝毫不慌,说可以把孩子生下来，验DNA。
并且鄙夷道：[你虽然是他的经纪人，可管的也太宽了，这么能管，赶紧去太平洋呗。]
[你以为你是谁？区区一个经纪人，狗叫什么？]
[你！]
付晚清彻底炸了，千言万语梗在喉咙。
而秦浩带着小少爷，自始至终躲在楼上，没下来过。
就这么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拥有千万粉丝。
由此可见，男人最会装了。
最后双方商议的结果，以一亿了结。
付晚清去了趟楼上，让女孩上来拿支票。
女孩笑吟吟接过，转身就被楼梯上凸起的一块，瞬间绊倒滚了下去。
付晚清夸张的尖叫，跑下来蹲在女孩周围查看。
我也跑，可是来不及了，血迹从女孩身下，缓缓流出。
这时，付晚清抽出支票，冷冷道：[可惜，你的一亿没了。]
见我直直的盯着她，她很不耐烦：[怎么，你也想要？哦对了，差点忘记你有个重病的女儿。]
她站起来一边拨120，一边说：
[我赚一亿很容易，而你却要在我家24小时待命，任打任骂，像条狗一样，到头来只能拿万分之一。]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这……就是命！]
是吗，我在心里冷笑。
往往不叫的狗，才会咬人。
半个月后，秦浩热被送上搜。
微博转发量一夜暴涨。
标题是：当红男星睡粉，后续翻脸，致其流产。
付晚清急得连夜请最好的公关团队。
团队的人，建议找流产当事人协商。
不过这次，人家直接破罐子破摔，哭着质问：[我的孩子难道就用一点钱就能打发嘛。那天，我摔的好痛。]
付晚清怒吼：[你痛关我什么事，你那天怎么给我保证的!]
这段还被狗仔拍到，情况瞬间升级，从睡粉上升到威胁杀人，惊动了警方。
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再出事，付晚清索性让小少爷叫我妈。
他还不乐意，整的我乐意似的。
但每次人前，我都会应下：[哎，乖儿子。]
付晚清现在可顾不上这些，很快，他们发现女孩背后还有人。
公关说：[一定有人泄露消息，你们仔细想想是谁有这个可能。]
我手一抖，茶水撒了一点。
付晚清的眼神一点一点发冷：[是你对不对！那天只有你在。]
我呆住，秦浩猩红着眼，上来就掐住我：[贱人！你知不知道，老子走到今天这步，有多不容易，老子倒台了，第一个弄死你!]
公关团队的上前拉开了他们，有人轻轻骂了一句：[妈的，有病。]
两个小时后，公关才做好方案离开。
偌大的房子，又剩下我和付晚清一家。
秦浩想对付晚清故技重施，可这次结果大大不同，付晚清打了他一巴掌。
连续几次讨好失败，秦浩慌了，他深刻意识到，这道坎过不去，这辈子就完了。
而我被重点怀疑，强制没收通讯设备。
忍忍，再忍忍一切就结束了。
那一晚，我的手机响了六次。
彼时，付晚清吃了安眠药，睡的正香。
第二天一早。
我打开窗户，挂上小少爷的黑色内裤。
两个小时后，泄露风声的人就被揪出。
当然，这是安冉早就安排的，她就是那天帮我的女孩。
我问她为什么这样做。
她指着肚子，眼神疲惫：[这里曾经来过两个天使，但秦浩和付晚清……算了，都过去了。]
[哦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他俩早就滚在一起的事捅出去。]
这才哪到哪，但我还是说：[听你的。]
安冉点头，那张整容痕迹明显的脸，浅浅微笑。
我和安冉之间，只有金钱交易，那一家三口下场如何，我根本不在意。
我只在乎我的女儿，每天能吃下多少。
嫌疑解除，付晚清把手机还给我。
我打开一看，心脏骤然收紧，压根没注意到楼上吵起来了。
我的手脚忍不住颤抖，木木的走上楼梯。
原来是小少爷抓到机会，偷拍了一段关于我的视频。
视频里的我在换衣服，镜头回缩，是秦浩蹲在门外地上，可这个角度拍的我，眼神无数次瞟过镜头。
看起来，倒像是我在故意勾引。
付晚清骂一句，秦浩也不甘示弱，这两个人彻底撕破脸了。
我说我要请假，没人听见，然后我继续重复。
付晚清气头上看见我，刚准备打我，突然眼珠一转。
[有了，把这段视频发到网上，你那些粉丝会替你解释的。]
编辑，发送，就这么两步，足以让我被唾沫淹死。
我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我要请假。]
付晚清本来还说我傻，现在出去就是挨骂。
秦浩在一旁劝：[万一，她出去乱说怎么办，不行,哪都不准去。]
我是个人，不是你们养的狗！我冲下楼。
[不好，她想跑。]
还没跑到客厅，我就被拖住。
手机正巧摔到了地上，刚好接到视频电话。
我眼看着女儿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很多很多医生都在。
那一刻，我发疯似的挣扎。
付晚清扯我头发，狂扇我巴掌，秦浩一口一个老子的往我肚子上送拳头。
小少爷又发出，那天骑在我脖子上的笑声。
直到一声细长的滴声，他们发现我不动了。
我呆呆地看着医生们一点一点挡住女儿，任打任骂都没反应。
或许是累了，他们锁死门和窗户，嘴里念叨着要去洗澡。
只剩下，小少爷蹲在我面前。
[怎么样，后悔得罪我没？呦呦呦，还敢看我，我让我爸妈打死你！你信……]
他话还没说完，我捞过手机猛地站起，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往厨房走。
[那我先打死你！]
我反锁住厨房门，用胶布把小少爷捆起来。
等到付晚清和秦浩赶到，他们只能隔着玻璃。
看着我，起锅，烧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