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命草诗评
原文墓床
文/顾城
我知道永逝降临,并不悲伤
松林间安放着我的愿望
下边有海,远看像水池
一点点跟我的是下午的阳光
人时已尽,人世很长
我在中间应当休息
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
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
1988年1月(新西兰)
赏析今天分享的是著名已故诗人顾城的诗《墓床》,这首诗很短,但是意味很长,诗人通过时间的流逝,以及环境的变化,揭示了生存及生命的某种意义。诗人的表述比较朦胧,传达的思想及意义有些隐晦,特别是最后两句所阐释的意义,不同的人,不同的角度,理解可能大不一样。诗人借“走过的人”的口表达了生命的进程,这两种状态存在着积极和消极的碰撞,一个低了,一个在长,仿佛预示着两个方向。可以说,生存状态就是一个态度问题,诗人无形之中,就给读者展示了两种状态,哪一种更有生命力,已经非常明显。接下来,深入诗歌文本,进一步分析下这首诗。
诗题为“墓床”,让诗歌充分了一丝神秘诡异的气息。很显然,这与生命有着密切的联系。单独来看,墓和床有个共同特点,就是安息之所,不同点就是生与死的区别。在第一节中,诗人第一句就道破天机,“我知道永逝降临,并不悲伤”,死可以说是殊途同归,任何人逃脱不了,诗人的不悲伤,是在心理有了准备,当死神来临的时候,就不至不悲伤。接着,诗人说“松林间安放着我的愿望”,似乎在说松木间是自己墓床的所在,在那里安息就是诗人的愿望。如此独特的想法,或许只有诗人的浪漫主义精神才能想到。然后是对环境的描写,海向池的转化,是因为远近视觉的变化,因为远,大就变小了。而阳光是跟随诗人的,诗人占据着主导位置。这些变化说明诗人是以自我为中心来看待周围的一切的,由此可知,诗人是活在自我创造的世界中的。生和死都成了诗人自己一个人的事,所以才有了浪漫主义的色彩。这与诗人的精神世界息息相关,这也决定了诗人生命的趋向。
再看第二节,诗人所表现的出来的态度也非常明确,因为“人时已尽,人世很长”,诗人说其应在中间休息,这个休息很是耐人寻味,可以是短暂的休息,也可以是永久的休息,生命的状态完全不一样。而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诗人的休息如同永生,一直在被后人提及。另外,这句说道“我在中间”,是在人时已尽与人世很长的中间,这是一个生命区间的划分,可以判断诗人的休息就是死亡的意思。从当下来看,诗人死了,仿佛还活着,处于永久休眠的状态中。这人世很长,又留给人无穷地幻想。最后两句“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如此结束诗歌,很有意味,这可看成是生命形态的讨论。不同的人看到不同的结局。因此,生命仿佛没有标准答案,怎样都有可能是对的,只是表现形式不同,心理感受不同罢了。正如诗中这低了和在长。
这首诗,是诗人诗歌创作后期的作品,诗人还处在梦幻阶段,以儿童的视角打量和幻想着世界,然而,生死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就算诗人也无法逃避。而其看待生死的状态,有着童话色彩,浪漫精神,这是成年人向儿童状态的回归。在诗人眼中,生和死都是比较纯粹的,感情色彩淡化,而童话色彩更浓,这也是诗人创作的主流笔调。这首诗可以看作是诗人的归隐和独白,跳跃性造就了诗歌的朦胧,读者可能云里雾里,议论纷纷,诗人已经站在更高处观览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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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1956年9月24日—1993年10月8日),男,原籍上海,1956年生于北京一个诗人之家,中国朦胧诗派的重要代表,被称为当代的“唯灵浪漫主义”诗人。顾城在新诗、旧体诗和寓言故事诗上都有很高的造诣,其《一代人》中的一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成为中国新诗的经典名句。顾城17岁开始写作生涯,给各个报社杂志投稿。1987年开始游历欧洲做文化交流,1988年便隐居新西兰激流岛,过自给自足的生活,1993年10月8日在其新西兰寓所因婚变,用斧头砍伤妻子谢烨致死,杀妻后自缢于一棵大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