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来,关于豫东战役的一个争议,便是有一些人拿国民党称之为“中原大捷”来说事,甚至称豫东战役不能算是胜仗,至多也是惨胜。有鉴于此,我们不妨简要分析一下国民党眼中的“中原大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大捷”,这种“大捷”到底有几许成色?
既然国民党炮制出“中原大捷”,便总要找出点由头,找出点“战绩”,以掩人耳目、自圆其说。分析国民党炮制的由头与“战绩”,无外乎以下这几点:
第一个是体现在开封失而复得上。
与解放石家庄等城市不同,开封当时是河南的省会,也是第一个被我强攻夺占的较大的城市。开封城破之时,国民党一些民代曾向蒋介石哭诉一定要把开封夺回来。而一向对占领要地情有独衷的蒋介石,也认为开封丢失兹事体大,他和国民党的面子没法搁。于是强令邱清泉等人必须把开封夺回来。最终我攻打开封部队主动撤出,邱清泉乘机占领开封。
国民党把丢失的省会城市夺回来,当然可以自诩为是一大胜利。
不过,粟裕设定的豫东战役总体作战方针是攻开封打援敌。夺占开封只是手段,当其达到调动和歼灭敌人的目的后,根本没必要死守而主动撤出。要知道,早在两年前的七战七捷时,粟裕便将不计较一城一地得失,只注重消灭敌人有生力量运用得得心应手。如今放弃开封,力求在运动中歼敌,可谓与七战七捷时放弃海安如出一辙。
突袭开封我歼敌三四万人,敌整编66师师长李仲辛还被我击毙。我们再看邱清泉重新占领开封,因我是主动撤出,双方并没有发生大的战事,我军也没有受到什么损失。
损失了三四万人,且被击毙了一个整编师长,这样失而复得的开封,只是得了个面子而已,可以说没什么任何成色可言。
第二个是体现在黄百韬兵团免于被歼上。
豫东战役第二阶段,根据战役整个设想,粟裕本来是准备了“一桌饭”,即主要围歼区寿年兵团。然而,战场局势千变万化,一下子来了“三桌客人”。增加的“客人”就包括胡琏与黄百韬两大悍将。特别是黄百韬比预想要快得多地闯入到豫东战场。这无疑给粟裕能动调控战局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粟裕当即调整排兵布阵,除留少部分部队继续围歼区寿年兵团残敌外,挥主力对立足未稳的黄百韬兵团给予痛击。最终,考虑到胡琏这个第三桌“客人”也将闯入豫东战场,粟裕决定乘胜收兵,挥军跳出战场。
战后,黄百韬兵团因救援有功,免于被全歼,且黄百韬本人曾亲自带领反冲锋,最终获得了青天白日勋章。一时间,国民党对此亦大肆吹嘘。
不必讳言,黄百韬的这枚勋章,确实有他救援积极、作战狠辣、敢于与我硬抗的一面。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被华野打懵,毕竟是被华野吃掉了几个团。粟裕在敌数路救援大军将至,已形成战略包围的态势下,仍能果断跳出战场。这种战役收局艺术与指挥控制能力是非常了不起的。
我们说,黄百韬兵团作战狠辣、免于被全歼,虽给国民党吹嘘的“中原大捷”加了一点成色,但依然是分量严重不足。因为黄百韬最终并没把区寿年兵团给救出来,反倒自己还搭进去了几个团。假如胡琏兵团被中野拉住不使其进入太康地区,那黄百韬兵团全部被歼不是没有可能,至少损失还会更大。
第三个是体现在抓到了我一些伤员和俘虏上。
国民党既然称之为“中原大捷”,便少不了在抓住我一些伤员和俘虏上说事。前面我们说过,由于战局复杂多变,准备“一桌饭”来了“三桌客人”,粟裕不得不乘势收局、跳出战场。在战役收局的过程中,因我伤员遭敌轰炸和追击,不少抬担架的民工逃散,致使部分伤员被国民党军抓获。于是,国民党借此大做文章,把其作为“中原大捷”的一个有力支撑。
不过,任你再怎么做文章,豫东战役双方战损的情况毕竟摆在那。我以3万余人的代价,换得歼敌9万余人。特别是生俘兵团司令区寿年、整编师长沈澄年,击毙整编师长李仲辛,这对敌人的打击和震撼会有多大。
有的人觉得豫东战役我整体伤亡大了一些,战损大了一些。这是需要客观审视的。解放战争随着战局的推进,仗是越打越大,伤亡数字也是大大提升。豫东战役已处于战略进攻向战略决战转进的前夜。这时候的伤亡数字可想而知不会小的。
我们不妨把豫东战役与孟良崮战役的战损作个对比。孟良崮战役我伤亡1万2千人,歼敌3万2千人。豫东战役我伤亡3万余人,歼敌9万余人,仅从作战伤亡效费比上,豫东战役与孟良崮战役大致相当。
这样分析对比看来,国民党所谓的“中原大捷”诸般理由,未免都有些牵强附会,只不过是国民党蒋介石为给自己打气,不至于那么难看,刻意找的由头罢了,其“大捷”成色是根本不值得一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