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孙春,出生在1980年三月,是父亲在河沟边捡到的孩子,父亲孙军强,是家中的长子,他底下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爷爷奶奶呢,是一对地道的农村夫妇。
尽管我们家里并不富裕,但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奶奶常常在夕阳下,一边编织着竹篮,一边对我们说:“日子嘛,苦是暂时的,总会像这春天一样,暖洋洋地好起来的。”
父亲十岁那年,村里遭到了罕见的旱灾,当时地里粮食可以说是颗粒无收,没办法,村里人只好四处搜寻着可以入口的食物。
榆叶、槐花、野菜,这些食物来充饥。有一天,父亲带着叔叔姑姑们,在后山发现了一棵高大的榆树,上面挂满了嫩绿的榆叶。那棵树很高,父亲二话不说,脱下鞋子,就开始往树上爬去。
当时叔叔和姑姑们在树下紧张地喊着:“大哥,小心!”最终,父亲如愿摘到了不少榆叶,但不幸的是,他在下来的过程中,一脚踩空,摔断了腿。
奶奶知道这事后,飞奔赶来,看到父亲的样子,奶奶虽然嘴上责备着父亲,但眼中却流泪了。父亲强忍着疼痛,安慰奶奶说:“妈,没事,我这不是还摘到了榆叶嘛。”
自从父亲摔坏了腿,家里人对他更加照顾了。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他吃。叔叔和姑姑们也纷纷表态,要照顾父亲一辈子。后来他们长大了,各自成家立业,但那份对家人的爱,却从未改变。父亲因为腿瘸,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人,但他从未抱怨过,只是默默地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
爷爷奶奶年迈后,身体大不如前。他们担心父亲无人照顾,便用自己的积蓄买了些家禽家畜让他养。每天早上,父亲就会背着竹篓,拿着镰刀,去田间地头割草喂羊、喂鸡、喂猪。虽然日子辛苦,但父亲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1980年的春天,父亲三十八岁了。三月的一天,他在河沟边捡到了我。他说,当时我正躺在一块破旧的布上,哭声微弱。但当他看到我的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他轻轻地抱起我,发现我竟然对着他笑了。那一刻,他的心就化了。
于是,他把我带回家,用羊奶把我养大。两个姑姑知道后,纷纷送来旧衣服和玩具;叔叔婶婶们也常来看我,给我带来各种好吃的。父亲总是笑着说:“这孩子命不该绝,我得好好养。”
我从小就在羊群中长大。每天天没亮,父亲就会起床给我挤羊奶、煮羊奶。当我学会了走路、跑步,还会喊“爸爸”。
每当我摇摇晃晃地跑到他面前时,他都会笑得合不拢嘴。每天放羊时,他都会背着我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晚上睡觉时,他会搂着我给我讲故事、编草玩具。他总是把好吃的留给我,自己却舍不得吃一口。他说:“小春,你是我们家的宝贝,得多吃点才能长高高。”
后来我上学了,父亲虽然不识字,但他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他常说:“女孩子也得读书识字,将来才能去到外面看看。”于是,他每天送我到村口的小学门口,叮嘱我要好好学习。
我每天放学后就跑去河沟边找父亲,趴在河边写作业、读书、背书。父亲虽然听不懂,但总是认真地听我讲课本上的故事。有时他还会问我:“小春,今天在学校,学了什么新东西啊?”而我就会像个小老师一样,给他讲解课文里的内容,虽然父亲不识字,但听到我给他讲课文上的内容,他还是听的津津有味。
我知道父亲一个人带大我的辛苦,所以我学习一直很好,奖状贴满了墙壁。六年级时,我得了肺炎,住院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因为家里本来就穷,已经没有多余的钱给我缴学费了,父亲为此愁得直挠头,他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在屋里走来走去。
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去三叔家借钱。三叔家有钱,但三婶却冷言冷语地说:“女孩子上学有什么用啊?还不如早点嫁人呢!”父亲听了三婶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没有放弃我。他又去二叔和两个姑姑家借钱,给我凑齐了学费。我看着父亲忙碌的身影,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好好学习,为父亲争一口气!”
中学毕业后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重点高中。老师和学校都给了我奖励和学费减免。高中三年我更是拼命学习,每天只睡几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都用来复习和做题。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高考中我取得了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父亲当时高兴得放了一挂长鞭,他说:“我要让全村人都知道我的闺女考上了大学!”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中的自豪。
大学期间我勤工俭学,做家教、摆地摊、端盘子挣钱交学费和寄给父亲,让他在家里吃好喝好。每次给他打电话时他都会说:“小春,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别饿着了。”而我总是笑着说:“爸,你放心吧,我挺好的。”毕业后我留在了省城工作并把父亲接到了身边。我结婚生子后公婆和老公1都对父亲很好,他们把他当作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
现在我们已经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和车子,每天都能吃到父亲亲手做的饭菜。他常说:“人这辈子就得争气。只要你愿意努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深以为然。困境时我们低头默默做事打磨自己;顺境时我们不忘初心继续努力。
有一天晚上,我和父亲坐在阳台上看着满天的星星。我轻轻地对他说:“爸,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和一个美好的未来。”父亲听后笑了笑说:“小春,是你要感谢你自己,你的努力和坚持才让你有了今天的成就。”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泪光,也感受到了他心中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