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宗景德二年(1005年),宋辽和议,约定为“兄弟之国”。宋国以每年送给辽国岁币10万两白银、20万匹绢的代价,来购买与辽国之间的和平,这也是历史上有名的“澶渊之盟”。
到了熙宁四年(1071年)的时候,高俅出生在了北宋都城开封的一个家庭里。
此时距离“澶渊之盟”已过六十余年,天下承平,也造就了开封城商业的发达,可谓是“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有一点闲钱的宋朝都城小市民在百无聊赖之下,也开始专注于游戏和赌博。于是开封城内的游戏产业、赌博产业大量兴起,有斗鸡、斗蟋蟀、斗狗、女子相扑、打马吊、蹴鞠和收葳奇石美玉等等。据说伟大的千古第一女词人李清照,也是打马吊和蹴鞠的高手。
商业兴起,或者说一个产业链兴起,就能给各个阶层带来更多的就业岗位。因此不是读书的料的,也就早早地进入了社会,边打工,边学习手艺;而有的人则专注于读书考进士,当上大官也就光耀了门楣。
当然在这里要提一句,开封城是开封城,宋朝的乡下是乡下,开封城内是繁华无比,但乡下的老百姓却仍然在水深火热地艰难度日。城市与农村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王安石
这几年,王安石受宋神宗之托,受天下人望之重,正在紧锣密鼓地推动着他的“变法”。他希望天下的地主豪门能让一点利给平头老百姓,用来解决越来越严重的“社会贫富差距”。为了让宋神宗坚持,他还用了“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的这么一句话来鼓励宋神宗。
而反对王安石的有两位大人物,一是司马光,二是枢密使文彦博。司马光以“反对官府与民争利”的借口来反对王安石,而文彦博也赤裸裸地对宋神宗说,“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
就这样,神宗驾崩之后,哲宗继位,高太后摄政。司马光以高太后为后台,开创了北宋历史上有名的“新旧两党之争”,旧党得势,新党都遭到了贬谪。
而此时的高俅也长大了。他为人乖巧,擅长抄抄写写,不仅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还有一定的诗词歌赋的功底;并且还会使枪弄棒,有一定的武功基础,至于高超的蹴鞠技术,也只不过是他进入社会多年学来的多项杂学之一。
高俅先投靠在苏轼的门下,做了一个小吏,因为能说会道,精通吏事,并且还有一个“七窍玲珑心”,很受苏轼的喜欢。
高俅
元佑八年(1093年),高太后崩逝了,18岁的哲宗赵煦终于得以独立执政。哲宗对王安石富国强兵的变法心向往之,而对高太后和司马光的政策有太多不满。也就在这一年,礼部尚书苏辙被贬为“知汝州”。苏轼也跟着没了上升的空间。《挥麈后录》记载:“高俅者,本东坡先生小史,笔札颇工。东坡自翰苑出帅中山,留以予曾文肃,文肃以使令已多辞之,东坡以属王晋卿。元符末,晋卿为枢密都承旨。时佑陵为端王,在潜邸日,已自好文,故与晋卿善。在殿庐待班,邂逅。王云:‘今日偶忘记带蓖刀子来,欲假以掠鬓,可乎?’晋卿从腰间取之,王云:‘此样甚新可爱。’晋卿言:‘近创造二副。一犹未用,少刻当以驰内。’至晚,遣俅赍往。值王在园中蹴踘,俅候报之际,睥睨不已,王呼来前询曰:‘汝亦解此技邪?’俅曰:‘能之。’漫令对蹴。遂惬王之意,大喜,呼隶辈云:‘可往传语都尉,既谢蓖刀之况,并所送人皆辍留矣。’由是日见亲信。逾月,王登宝位。上俊宠之,眷渥甚厚,不次迁拜,其侪类援以祈恩,上云:‘汝曹争如彼好脚迹邪!’数年间建节,循至使相,遍历三衙者二十年。镇殿前司职事,自俅始也。父敦复,复为节度使。兄伸,自言业进士,直赴殿试,后登八坐。子侄皆为郎。潜延阁恩幸无比,极其富贵。”
一场大约十来分钟的对踢中,端王认可了高俅。这说明高俅这个人非常厉害,深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说他不学无术是不对的。
高俅转换门庭之后,端王也来到了他的人生巅峰。
话说,北宋的神宗到哲宗年间,新旧两党在朝堂争争吵吵了几十年,都没有一个像样的决策出台。而此时的北宋,已经平民到处起义,处处烽火狼烟,然而这一切却掩盖在了“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冷歌艳词里。
哲宗驾崩后,他却没有孩子,由谁继位?于是多位大臣便与太后商量,最后锁定在了端王赵佶的身上。宰相商惇不满意这个人选,说了一句“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据曾布《曾公遗录》、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等记载,载入国史的有关徽宗即位本末之记事,实是当时皇权、后权与相权三者反复博弈、妥协之产物,使得徽宗继位前后的朝廷权力斗争之真相因重重掩饰,而与当日事实相距颇远。
就这样,端王赵佶最后坐上北宋皇帝之位,而高俅也就跟着青云直上了。
朱重八
北宋以来,一直是“权相制度”。也就是说,皇帝有天下共主之名,但实际权力和执政方针却在宰相身上。文官与皇帝坐而论道,要是与皇帝起了争论,有时候还会把皇帝的袖子扯断;当皇帝做错了,还可以怒喷。因此,到了明朝朱元璋,这才废除了宰相制度。最后中国在明清之后,最终才走入了君主专制制度的巅峰。
宋徽宗上位之后,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因此他要集权。他不想用传统的进士官员,而是想要提拔忠于自己的旧臣。所以他的这些心腹,如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李彦就成了文官集团所痛恨的“六贼”。
宋微宗用蔡京、王黼为相,掌控朝堂的话语权,即政权;用童贯掌握边军,即军权;用梁师成、李彦,掌握内廷;用朱勔去江南帮他搞钱,即财权。同样的道理,宋徽宗用高俅为殿前都指挥使,就是用来掌控禁军,保卫皇城安全的。
大观元年(1107年),在宋徽宗的运作下,高俅进入了西军刘仲武的靡下。十月,吐蕃赵怀德反叛,刘仲武发兵攻打赵怀德,最后赵怀德又重新投降了宋朝。
大观二年(1108年),童贯与刘仲武在西边又取得了军事上的胜利,羌王子“臧征仆哥”投降宋朝,高俅也在其中建功。
高俅
高俅就这样的在北宋的“三衙”内轮流服务,即侍卫军军马军司、侍卫军军步军司、殿前司(即步军、骑军、中央军)。二十年间,一个没有考上进士的小吏员,却因为帝王的政治需要,最后开府建节,升任使相。但在《宋史》中,高俅没有列传。
高俅为官期间,个人品德还是相当好的。刘仲武后来打了败仗,高俅为其说情,最后刘家的几个孩子得了赏赐;而苏氏的后人后来也落魄,但苏氏子弟每每入京师,高俅都会送米送物送钱,帮忙安排房子等等,也算是不忘旧恩吧。“数年间建节,循至使相,遍历三衙者二十年。镇殿前司职事,自俅始也。父敦复,复为节度使。兄伸,自言业进士,直赴殿试,后登八坐。子侄皆为郎。潜延阁恩幸无比,极其富贵。然不忘苏氏,每其子弟入都,则给养恤甚勤。”
按理说,宋徽宗是宋朝难得的一位“集权”君主,但是他集权之后,却用来吃喝玩乐,并且在“联金灭辽”的战略上还犯了大失误。
赵佶
靖康元年(1126年),金兵南下,宋徽宗立即丢下开封都城逃跑到“泗州”,并且在一帮文官的绑架下,他的儿子赵桓被立为宋钦宗。
到了“泗州”之后,童贯和高俅皆领有若干兵马保护徽宗,一时之间,这些人又组成了一个小朝廷,与宋钦宗集团展开了权力斗争。而在这个小团体内部,各人又相互争权夺利,倾轧邀宠。
最后,童贯率领胜捷军,拥护宋徽宗南下。而只有三千禁军的高俅成为弃子,他被扔在了“泗州”,美其名曰为“控扼津淮”。但三千禁军又能干得了什么事呢?后来高俅以生病为由,回到了开封。同年,高俅就死在了开封。
高俅
据《宋史・李若水传》记载,高俅不是死于权力清算,应该是病死。“开府仪同三司高俅死,故事,天子当挂服举哀。若水言:‘俅以幸臣躐跻显位,败坏军政,金人长驱,其罪当与童贯等,得全首领以没,尚当追削官秩,示与众弃;而有司循常习故,欲加缛礼,非所以靖公议也。’章再上,乃止。”《挥麈后录》记载:“靖康初,佑陵南下,俅从驾至临淮,以疾为解,辞归京师。当时侍行如童贯、梁颇成辈皆坐诛。而俅独死于牖下。”但相比起来,高俅要比童贯、梁师成一伙人幸运得多,童贯和梁师成被连坐处死,并且还留下了“六贼”的恶名。
最后,去看历史上的人和事,最好不要做无原则性的鼓吹,也不要做全盘否定。比如说在“六贼”的这个定义上,六贼是宋徽宗用来集权的工具,但后来导致了“靖康之变”的耻辱;而批判“六贼”的文官集团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他们是宋朝大肆兼并土地的地主精英分子,是宋朝积贫积弱的罪魁祸首。“六贼”在一定程度上只是玩弄权术而已,而大肆兼并土地,却是在挖这个国家的根基,罪过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