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卡列尼娜》:由相反结果的记述,还原人世间的真相

晓至行 2022-12-27 14:23:17

在外国文学名著中,数列夫•托尔斯泰的作品艰涩难读,举个例子:130多万字的雨果的《悲惨世界》,我用33天读完,而79万字的《安娜•卡列尼娜》我竟花去42天。有时候,太多长句如同“天书”需反复琢磨才能领会。因而我不建议高中以下的学生阅读。俄罗斯的作品似乎都很深刻,但我认为《安娜》却是老托的小说里最好的一部。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安娜》集中揭示反映了人世间社会生活的百态、真相,囊括了人生经历的方方面面。我们每一个人的一生可能遭遇的重大事变无非是:出生、死亡、工作(事业)、恋爱、结婚、岀轨、离婚等几个过程。生老病死,婚姻情感、家庭事业串连起人生的全部意义。还没有哪一部名著如此面面俱到并深入叙述了这些人生可能会有的全部经过。

因而从这个意义上说《安娜》就比《飘》、《悲惨世界》、《简•爱》更具有指导性而显得更为气势磅礴和伟大不凡。然而俄国式语言的高深让她“藏在深闺人未识”,似乎远不如前面的几部作品在民众间普及。

对于我,曾在二十多岁读过一遍后,又于近期再读,才仅窥斑见豹之一二。具体的感悟如下几点:

一、征途:安娜爱情的开始与毁灭

作品的一开头就以家庭为切入口,一句“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引领全篇。安娜的哥哥奥布隆斯基婚内出轨家庭女教师,被妻子多莉发现而引起轩然大波、大吵大闹。安娜作为调解人来到其斯科的哥嫂家。火车上她与当时未曾谋面的弗伦斯基的母亲谈得投机。到站下车时与弗伦斯基不期而遇,两人相互一瞬间的瞥视,悄然埋下了爱情的种子即一见钟情。见原著:

弗伦斯基跟着列车员登上车厢,在入口处站住了,给一位下车的太太让路。弗伦斯基凭他丰富的社交经验,一眼就从这位太太的外表上看出,她是上流社会的妇女。他道歉了一声,正要走进车厢,忽然觉得必须再看她一眼。那倒不是因为她长得美,也不是因为她整个姿态所显示的风韵和妩媚,而是因为经过他身边时,她那可爱的脸上现出一种异常亲切温柔的神态。他转过身去看她,她也向他回过头来。她那双深藏在浓密睫毛下闪闪发亮的灰色眼睛,友好而关注地盯着他的脸。

这是安娜的悲剧的开始。然而车站上还发生一件意外:一个护路工倒在铁轨上被轧死。这预示着安娜最终的结局。

一段美好的爱情从征途中的车站上开始了。然而多年以后,安娜因为追逐即将失去的爱,再次来到车站,牵挂着情人弗伦斯基,回想起当初的相逢,已经神经崩溃的安娜陡生报复、解脱等复杂情绪,毅然采取葬身铁轨的前例,连同爱情一起彻底地毁灭了自己。读至此处,让人心血梗阻,难受郁闷。

二、家庭:安娜的离婚与列文的结婚

经不住弗伦斯基的孜孜求爱、穷追猛示,安娜终与弗伦斯基有了肉体上的实质。在一次赛马会上,将他们间的出轨关系大白天下。不久与其丈夫分居,并提出离婚。丈夫卡列宁是一名虚伪的政府官员,出于自私与虚名,始终拖延着离婚,更为了儿子的抚养权,执拗地拒绝安娜的要求。一场离婚的战争前后打了数年,也没有完结,终于拖垮了安娜和她的同居男友。让他们起了内讧。也使得已嫌恶安娜的弗伦斯基母亲极力来拆鸳鸯散。

这边的离婚一直没有离成。另一边的结婚倒结成了,由于弗伦斯基转爱安娜,使得基蒂与列文有了结合的可能。关于列文向基蒂求婚的一节,写得很精彩:

他只看见她那双明亮诚实的眼睛,像他的内心一样,洋溢着又惊又喜的爱情的光芒。这双眼睛越来越近,爱情的光芒耀得他眼花缭乱。她站在他面前,接触到他了。她的双手举起来,落在他的肩上。

她做了她所能做的一切:她跑到他跟前,羞怯而快乐地把整个身心交给了他。他拥抱了她,把嘴唇紧贴在渴望他的亲吻的嘴上。

为了求婚列文心情忐忑,彻夜未眠,作者花了大量篇幅了描述细节。至于结婚当天,老托同样详尽叙述列文的心理和婚礼上的场景。让我们细致地了解到俄罗斯的民风习俗。婚后生活很大地改变了列文的思维习惯,这不仅是因为他们很快就有了孩子。

三、岁月:列文哥哥的死亡与列文儿子的出生。

这就很自然地展示了另一对矛盾:生与死。列文婚后不久,就获悉其胞兄尼古拉病危的消息,遂与妻子同往照料。在守坐在临终的哥哥身前,列文通过对儿时的回忆引起巨大的心理悲伤,作品里也写得很到位,人死之前的一波三折也刻画入微,极为逼真。有些事情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唯一需要的是珍惜身边人。

列文本不信教,但在他妻子分娩的那天,无边的心理折磨让他宛若成另人,言行失常,不住地祈祷上苍。这一段也写得很形象生动,能在每一个做父亲的心中激起强烈共鸣,老托写得太传神了,简直把我自己在那一时刻的表现,复制并升化到了作品里。作为父亲看见刚产下儿子的第一眼心理活动也是真实可信。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反正都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四、生活:出轨与恋爱

在十九世纪的中产阶级的俄罗斯家庭,男人们的出轨并不鲜见,相反是一种“常轨”。人们可以将列文向未婚基蒂的第一次求婚不成,视为耻辱,却又为拈花惹草、窃玉偷香的弗伦斯基求爱已婚妇而点赞。但男女有别,一旦将婚外恋曝光公众之下,人们便将蔑视的目光射向女方,甚至还挟持冷嘲热讽。为此,安娜不能再出入上流阶层的社交界,只能躲在家里或乡下延续她与弗伦斯基的恋爱。然而,即便表面始终一本正经的卡列宁这种“冷面人”也有情人,那就是利季娅,两个真像是很般配的一对。至于原先出轨的奥布隆斯基与妻子重归于好后,也并没停止继续出轨的游戏,且在回答列文的问题“对不起,这种事我可一点也不理解,就好像……譬如说,我现在吃饱了饭,经过面包店,又溜进去偷面包”时,更是说道:“为什么不?奶油面包有时香得会使你克制不住。”

“我若能克制尘世欲望,那当然无比高尚。”

“我若忍耐不了这寂寞,毕竟也享尽人间欢乐!”

可是人们却总把谴责的舆论都投放到安娜一人的身上,让她背负无比可怕的压力,以致压碎了她的心灵,从而湮没了她的生命。

五、世相:城市的浮华与农村的辛劳

作品还时时在城市与农村间进行切换描写,一方面纪录大城市如莫斯科、彼得堡的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歌舞升平、灯红酒绿,一方面讲述乡村农民的辛劳日常:他们在农活里挥汗如雨、面朝黄土、耕耘忙碌。两者之间也形成了鲜明对比。而主人公列文作为正直的地主,试图努力调和阶级矛盾、阶层对立,探寻出振兴俄罗斯农业生产的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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