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才子张继华游学到杭州。
一日,偶入深山,见到一处园林,园中多奇峰怪石,崇楼幽洞、高亭远树,景象幽远,层次重叠。一时兴起,流连忘返。
游至西园,见一高墙,掩映在一片红梅之中,青瓦参差,墙内现红楼一角,也是斗拱飞檐,如诗如画。
张继华见此处有一石凳,便坐下闭目小憩。
忽然被一枝红梅砸中头顶,抬头望去,红楼上有女子的声音,心中不免怀疑,莫不是楼上女子学那古人“借花传情”?
想到此,心中如小鹿乱撞,自报家门,“小生乃是襄阳张继华,慕名到此一游。”又望着红楼即兴咏诗一首:
红梅初绽傲春开,此是玉人亲折来。
草短花深眠正稳,暗香飞送梦惊回。
楼上女子听到墙外男子的自称“襄阳张继华”,知道原来是有名的才子。又听他的诗作,不同凡响。按捺不住好奇,探头看向下面。四目相对,果然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墙外的张继华,看到红楼上的女子,年轻貌美,似被自己的才华吸引,一时也是想入非非,看得痴了。
眼见着玉人没了踪影,一时又想不出再见的办法,计出无门,内心真是抓肝挠肺地难受。
一步三回首,踱到园门口,恰巧遇到主人送好友夏雨从大门出来。夏玉为二人做了引荐,张继华这才知道,此前夏玉要给他引荐的正是这西园的主人,赵礼。
张继华瞌睡遇到枕头,正好顺水推舟答应了赵礼的邀请,留在西园教授赵礼的儿子茂儿。
教书之余,每日在园中游逛,期待再次遇到佳人,无奈未曾如愿。
一次他又念起当日所作新诗,不想茂儿竟然能接上后半句,问他哪里学的,只说好像是听姐姐念过。
他问茂儿,墙内红楼之上是谁在居住,茂儿说,是他的姐姐赵玉英。
张继华就问他,怎么不见他姐姐到园中游玩,茂儿到底是个孩子,心性纯正,告诉他,姐姐最近生病了,不愿意嫁给城里那个丁伯宁。
张继华闻言,以为赵小姐是为他相思成疾,心中哀痛,跑出去拜神求佛,祈祷赵小姐早日康复。
等他回园时,天色已晚,远远就看到那天楼上的小姐,在园中独自站立。张继华以为是祷告灵验使得小姐康复,喜出望外。
二人蓦然相见,都是一呆。见小姐娇羞不语,就大胆表白,说,“前些天承蒙小姐折花相赠,我也作诗相和,今日有幸重逢,我有一肚子的衷心话要对你说。我是为了你才进西园教授茂儿,每天看天看地,楼前花畔天天盼着和你再相见,我对你相见恨晚,不知小姐对我心意如何?”
女子含羞带臊轻生说到,“一言难尽……”
恰在此时,丫鬟回来喊:“小姐快来!”女子吃了一惊,急匆匆走了。
张继华呆呆地望着女子离开的方向出神。
这时,老园工经过,见了张继华说,“先生你可以歇息几天了,我家少爷怕是这几天都不能来上课了。”张继华问原因。
老园工说,“我家小姐故去了。”
张继华闻言大吃一惊,忙问是什么时候的事,老园工说,就在刚才。
张继华不由吓出一身冷汗,认定方才看见的女子身影应该是是赵小姐的鬼魂。
想想心上人已逝,张继华肝肠寸断,在书馆中设立灵位,追悼亡灵。哭罢多时,收拾行装,准备返回襄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正在此时,耳听得门环扣响,不知是何人深夜造访。打开门一看,吓得张口结舌,浑身颤栗,门外站的分明就是赵小姐亡魂。可能是自己刚才的祭奠感动了她,赴来赴约,想自己与她的感情可能是感动了天地,芳魂赴约又怕些什么呢?
女子见张继华愣愣地不发一言,以为是不喜欢自己深夜造访,就对他讲,“我是久闻先生的大名,敬仰你的才学,这才不避嫌疑来造访的,望先生不要见笑。”
张继华对女子再三致歉,说怪只怪自己没有早日登门缔结婚约。
女子见他神情肃穆,便告辞离去了。
张继华见赵小姐的芳魂远去,怅然若失。
第二天,张继华前去向赵礼辞行,启程回家。
好友夏玉前来送行,说是赵礼想将他的义女王玉真许配与他。张继华心里还没放下赵小姐,就没有答应。夏玉见他闷闷不乐,就约他在自己家中暂住几日,陪他散散心。
这天,赵礼亲自来见张继华,说自己的义女对他心仪已久,相思成疾,自己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想让义女步亲生女儿的后尘。求张继华千万要答应这门亲事。
张继华听闻王玉真为他生了病,心中不忍,抱了“退而求其次”的心思答应了下来。赵礼欢欢喜喜回去准备亲事。
洞房花烛夜,张继华送走宾朋,步入洞房,揭掉新娘的盖头,猛然发觉新娘竟然是赵小姐的鬼魂。心里虽然吃惊,但还是有一丝感动,把心事一说,对方竟然目瞪口呆。
新娘说,“我不是死了的赵玉英,我就是我,活生生的王玉真,哪里来的鬼魂呢?”
张继华不信,端过红烛来照,灯下人影摇曳,可不就是活生生的美人吗?
二人从头说起,原来那日折梅花的正是王玉真,她是前来探望病中的赵玉英,因为赵礼把女儿许配给了富家公子丁伯宁,不想他竟然是个无赖好色之徒,又不肯退婚,气得赵玉英生了病。
开始,王玉真并没有认可张继华,以为凭自己的身世,配不上这个才子。后来见他对自己是实心实意,这才去了书馆表明心迹,谁知张继华态度怪异,以为他嫌弃自己轻薄。
误会解除,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根据吴炳原著改编。《西园计》是昆曲及越剧的传统剧目,久演不衰。60年代被拍成越剧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