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梅呦呦照例早起去主院打扫院子做早饭。
堂屋的门却没开。
那就是说老罗氏还没起床。
那就意味着昨晚后半夜她被耗子吓坏了!
梅呦呦敲了敲屋门,没作声,转头去东厢厨房打水洒扫。
等她收拾完院子,烧开了一锅水,主屋的门才打开。
她公爹谢老蔫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手里拿了一串钥匙。
“院里没看到什么东西吧?”
梅呦呦故意装傻,“爹你丢什么了?”
谢老蔫把钥匙串递给梅呦呦,“没什么。今早的饭你自己看着做吧,不用叫你婆婆了。”
昨晚他听了半宿耗子叫。
以前以为耗子是吱吱吱吱地叫,原来也有的是啊呜啊呜的,还有咕咕咕咕的。
太吓人了!
也不怪老婆子今天不敢起床下地,昨晚在他被窝里又哭又骂,哆嗦了半宿。
害的他也没睡。
可今早天一亮就没了声音,那满院子的耗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老大媳妇也说什么都没看到,难道昨晚是出现幻觉了?
谢老蔫又回里屋想再眯一会儿。
等听到堂屋众人的说话声他才出来,吃饭的人都到齐了。
他还想,怎么这顿饭做的时间这么长?
待看向饭桌,哦嚯,好家伙,饭桌上满满当当:
一盆煮鸡蛋,足有二十个;
一盘白面烙饼,足有二十张;
一海碗腊肉炒萝卜,都冒了尖。
还有摆成一溜的粥碗。
那是粥吗?
那是他心里滴出的血呀!
那么稠,为什么不干脆做干饭!
真是气死他了!
“老大媳妇,你不想过日子了是吧?”
梅呦呦,“哎呀,爹,我这不是听您的话做的吗?
婆婆今早没起,应该是不舒服,我就特意做了点好的,想好好孝顺她一下。
怎么了,我又错了吗?”
谢老蔫,“你给我装傻是吧?都收起来,谁也别吃了。”
梅呦呦利索地把所有饭菜收进了柜子里,上了锁,把钥匙还给了谢老蔫。
“爹,要是今天没着急的事我就带着大春去相个亲。昨天我娘家二嫂给说的,她娘家那村的。”
大春:是我吗?又是我?我怎么不知道?
大春有些懵,昨天二舅他们来,他可是自始至终一步没落,全程跟着呢,他可没听见二舅妈要给他说亲。
不过他也没说破,他娘说有就有吧。
谢老蔫也拿不准梅呦呦这话是真是假,这两天发生的事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感觉这个大儿媳妇好像变了,变得哪里不一样了。
要得说哪里不一样,就是感觉不出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对,是高深,是别有深意了。
就像现在,她说要去给大春相亲,是让他们去呢,还是不让去?
让去吧,地里的活计又没人干了,这就三天不开工了。
可不让去吧,这又是大事,回头怕大儿媳妇再闹起来。
哎,老婆子偏偏今天不舒服,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同意了,“早去早回呀,那今天二狗就跟二丫一块砍柴去吧。”
娘儿四个出了门,梅呦呦递给二狗一个干粮袋子,“待会儿砍柴时悠着点,少砍点,够一天烧的就行。”
二狗,“知道了娘,我可不像我哥那么傻实在,我奸着呢!”
说着打开袋子看了一下,“真是大饼和鸡蛋呀!”
看清楚后赶紧把口扎了起来,和二丫两个人跑了。
梅呦呦做饭时故意做的多,没有罗老婆子监督,她乐的给自己孩子谋福利。
早就把鸡蛋和大饼留出来了。
上桌了20个,她装走了21个!
和大春来到村口,找到葛大壮的牛车,问他去梅甸一来一回多少钱。
因为只有他们娘儿俩,算是包车,要了他们十二文。
等上了大路才又说去沙河镇。
葛大壮问怎么又改了。
梅呦呦,“高兴糊涂了,我娘家二嫂给大春说了个媳妇,我顺嘴就说了回娘家,其实是人家约的在镇上碰个面。”
葛大壮,“要去镇上路上可能还会接到人,那咱们拉不拉?”
梅呦呦,“拉,一人一半。”
三人一路有说有笑,到了镇上,约好申时在此处汇合便分开了。
梅呦呦带着大春直奔上次买毒药的那家薛氏医馆。
见到薛大夫直接把篮子放到了他面前的医案上。
“薛大夫,您看看,这是我做的耗子药。”
薛老大夫吓了一跳,“有毒,放地上!”
梅呦呦,“您放心,我加了小心了,都放在小罐子里的。”
薛老大夫掀起上面蒙着的蓝布,果然看到两个装着药丸的罐子。
拿了个镊子,从一个里面捏起一粒。
放在鼻子处闻了闻。
“你这是用我的药制的吗?我不记得你买过百部和马钱子呀?”
中药——百部
中药——马钱子
梅呦呦嘿嘿一笑,“您老真是名不虚传,这一闻就闻出了百部和马钱子。还记得不是您卖给我的。
说实话,我这是从别处买的,我怕被人破解了方子。”
薛老大夫了然地点点头,一副我都明白的模样。
“你这药毒性也不大呀,能杀死耗子?我不相信!”
要说刚才梅呦呦是拍马屁,现在就是心悦诚服了。
“神啦!不愧是神医呀,这毒性强不强也能看出来!佩服佩服!
说实话,这罐不是杀耗子的,这是召引耗子的,诱鼠剂;
另一罐才是杀死耗子的,灭鼠剂。”
“哦?!”薛老大夫眼睛都大了,赶紧把那个罐子盖紧,“有这种药剂,老夫听都没听过。不知效果如何?”
梅呦呦,“说实话,我没本钱,做的不多,就没舍得试验。
不过那诱鼠剂我试了,效果奇好,是放在我公婆院里的,您懂的。
所以,希望您替我保密。”
薛老大夫,又是一副我懂的表情。
不就是怕公婆怪罪嘛。
梅呦呦,“说实话,我今天来找您,一是为了前天我对您的承诺,我说过不是害人,要你确认了我再使用,我说话算话。
二是想请您帮忙。”
薛老大夫,“什么忙?”
梅呦呦,“我第一次做这个,没有口碑,人家肯定不认可我。我想请您给我推荐一个客户,最好是粮栈呀,粮仓什么的。一次就把我的药全买了。
您放心,我不会白让你们帮忙的。
收入全归您……”
“停停停!”
薛老大夫及时打断了她的话。
要说前面梅呦呦说的话很实在,已经打动了他,让他相信了这药的效果。
那么这句收入全归他就是诳语了,当他是傻子吗?
收入全归他?那她这一通忙活算怎么回事?
“全归我,你图什么?”
梅呦呦把大春往前一拉,“我就想让你给他治治腿。”
薛老大夫看到大春一瘸一拐的模样,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指了指一旁的凳子,道,“坐过来我看看。”
等他看完问完情况,道,“需要断骨重接。伤筋动骨一百天,需要你调养四个月,这医药费起码十两。”
梅呦呦,“我知道我知道。您给找个大客户,收他二十两,告诉他用完我的药,保他方圆两里半年之内没耗子!”
薛老大夫,“托大了吧?”
梅呦呦,“我虽说没出家我也不打诳语,我这是保守着说的,您信我。我们可以见效后再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