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个月，美国拜登政府对被其认定为从事非法网络和加密活动、武器采购和转让（向俄罗斯）以及违反美国和联合国安理会（UNSC）限制的燃料贸易的朝鲜个人和实体实施制裁。CRS报告认为，在俄罗斯的协助下，朝鲜公然违反这些制裁措施，这对美国长期奉行的政策构成了挑战——该政策由美国国会的若干法案塑造并受其保护，旨在敦促朝鲜放弃核武器，以换取可能的制裁松绑。CRS评估认为，朝俄双边关系的强化有可能壮大朝鲜扩大非法活动并采取挑衅行动的胆量，并有可能提升朝鲜的军事实力。拜登政府已与韩国和日本合作，以加强威慑力，从而进一步加大对朝鲜规避制裁的非法行为的打击力度，如为阻止朝鲜进口石油而成立新的美韩特遣队。美国国会或将考虑审查拜登政府的政策，检查单边和多边制裁的落实情况，并审查朝俄合作的广度和速度及其对美国和美国盟国军队的影响。

不断扩大的合作伙伴关系

2023年9月，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前往俄罗斯远东地区进行访问，与俄罗斯总统普京会面，并参观了俄罗斯最新的航天发射场（东方航天发射场）、一家生产先进喷气式飞机的工厂以及位于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俄罗斯太平洋舰队。金正恩此行是朝俄首脑2019年以来的首次会晤。此后，朝俄两国的高级官员继续在对方的首都举行会面，以在经济、科技和文化等广泛领域推进合作伙伴关系。2024年1月，朝鲜政府表示，普京很可能赴平壤参加朝俄双边峰会（普京上一次前往平壤要追溯至2000年）。部分美国分析人士认为，朝鲜军事实力的增强和俄罗斯的支持有可能会赋予朝鲜更大的信心，促使其在未来几年采取更加激进的外交、军事行动来实现自身目标。

图1. 2023年9月金正恩与普京会晤

对朝鲜的好处

根据《2024年美国情报界年度威胁评估》（ATA），俄罗斯一直向朝鲜做出“外交、经济和军事让步”，以换取武器装备。据称，普京曾表示，俄罗斯已做好帮助朝鲜建造乃至发射卫星的准备。除了增加对朝鲜的食品出口外，俄罗斯似乎还增加了石油等联合国安理会制裁所禁物品的出口。此外，俄罗斯已允许解冻朝鲜存放在俄罗斯金融机构的3000万美元被冻结资产中的900万美元，为朝鲜进入世界金融体系提供便利，并不断违背联合国制裁规定接纳朝鲜劳工。今年1月，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发言人约翰·柯比（John Kirby）表示，“朝鲜正寻求获取俄罗斯的直接军事援助，其中包括战斗机、地对空导弹、装甲车、弹道导弹生产设备或材料，以及其他先进技术。”除了从武器销售中赚取硬通货和/或易货贸易外，朝鲜还可能获取关于其导弹系统战场表现的有用信息，从而加快朝鲜提高其弹道导弹能力的步伐。同时，朝鲜还在不遗余力地推进其核武器计划。

对俄罗斯的好处

据估计，俄罗斯每天至少向乌克兰发射1万枚炮弹。为了在提高国内炮弹产能的同时维持这种发射率，俄罗斯向朝鲜求购炮弹。美国国务院称，自2023年10月以来，朝鲜已向俄罗斯输送了1万多个集装箱的弹药或相关军需品（可能装有300多万发炮弹）。美国官方声明称，自2023年12月底以来，俄罗斯针对乌克兰境内目标“发射了40多枚朝鲜弹道导弹”。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发言人约翰·柯比称，朝鲜为俄罗斯提供的武器被用于“打击乌克兰的民用基础设施和杀害无辜的乌克兰平民”。《2024年美国情报界年度威胁评估》称，俄罗斯正在通过加强与朝鲜的关系来“抵消其与西方关系恶化产生的负面影响”。

图2. 美国政府2023年10月13日发布的朝鲜军火转运至俄罗斯路线图

不断变化的俄罗斯对朝政策

CRS认为朝鲜的武器转让违反了至少10项联合国安理会制裁决议，这些决议是21世纪头20年期间朝鲜进行核试验和导弹试验后通过的，当时俄罗斯也支持这些决议的采用。联合国安理会的制裁决议禁止从朝鲜购买或向朝鲜出售武器，还禁止向朝鲜的弹道导弹计划提供任何援助，包括太空或卫星发射活动。从2006年至2017年，俄罗斯支持了10项联合国安理会制裁决议。此外，俄罗斯还参与了敦促朝鲜实现半岛无核化的会谈。然而，至少从2022年起，俄罗斯的对朝立场发生了180度转变。2022年和2023年，在朝鲜完成弹道导弹试验后，俄罗斯在联合国安理会阻止了美国主导的对朝鲜实施更严厉制裁的提议。2024年3月，俄罗斯一票否决了安理会朝鲜制裁委员会专家小组任期延长的决议草案。俄罗斯代表表示，专家小组正在“失去意义”，应重新审查制裁措施。自2006年以来，该专家小组记载了一系列朝鲜规避制裁的行为，包括在俄罗斯沿海水域进行船对船的石油和煤炭转移。迫使该专家小组解散可能是俄罗斯为更加公开地与朝鲜进行被禁贸易和从事其他活动所采取的措施之一。俄罗斯对朝政策的转变可能表明，俄罗斯历来与美国在核不扩散政策上的一致性已发生重大偏离，且可能正在协助朝鲜实现其军事和外交政策目标。

图3. 俄罗斯一票否决联合国安理会朝鲜制裁委员会专家小组任期延长的决议草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