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明清起,“山东出响马”的老派说法让人对山东一带的治安忧虑不已,而民国初年,北洋军阀们更是将山东视作兵马库,兵多易流散,军中少有一兵,山中便深藏一匪,被迫承受兵难的山东百姓也频频被流匪洗劫。
章丘南部锦屏山区的人口大镇埠村,就因为闹土匪而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大事。
有位黄家小姐在婚礼前夜被流匪劫持,主家为了保住小姐清誉不敢报官,只等那劫匪狮子大开口,可半天后黄小姐又安然无恙的坐在了家门口,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一张纸条。
查案人员看着那纸条破口大骂劫匪丧心病狂,而主家为了保住女儿的一条命,只好咽下了哑巴亏。
事发半年后,在黄小姐的婚礼上,前来吃酒的探员却在醉眼中堪破迷局,但还是眼睁睁看着此事变成一桩悬案。
这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难言之隐,竟然让探员都噤若寒蝉?
01 遭劫黄百里是走南闯北的面上人,年轻时在天津做食品生意,攒下了不少银钱。
可天津百业奋起却不是留人之地,黄百里过够了背井离乡的日子,早早的回到了老家埠村,说来也是时运,回到埠村的黄百里一头扎进煤炭生意,几年运作下来,富甲一方谈不上,可那吃穿用度决计是羡煞人。
黄百里为人世故圆滑,与镇上的小官们私交甚密,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与探员宋识微还拜了把兄弟。
白道好走,可买卖人最怕的就是难缠小鬼,所以黄百里也不吝啬对山里人的打点。
要说让黄百里最为满意的绝不是家中殷实,而是自己的一双儿女。
大儿子黄筹是个精明人,打点黄家上下从来不需要老父亲操心,黄百里时常逢人就夸,自己可以稳坐钓鱼台当个闲翁。
而自己宠爱的小辣椒黄月晓,更是让黄百里乐得合不拢嘴。
黄月晓打小就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娃,人家都说女子不必知书,嫁个好婆家才是一本万利,她一双月牙眼直直的剜那人。黄百里宠着,破天荒的让黄月晓学了不少开化的新东西,自此黄月晓更是借着新思想和学堂里那些老顽固明里暗里较劲。
转眼黄月晓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可媒婆踩破了门槛,愣是一个都没能入了黄百里的法眼。
其实埠村并非没有好人家,只不过黄百里自己赖着拖上一拖,将宝贝女儿多留家一年。
长子黄筹看破了老父亲的心事,从旁劝慰。
黄百里也知道女儿遇到一个门当户对的不容易,如果总是被自己这么拦着,只怕是耽误了她的终身大事。
说来也巧,第二天媒婆笑意盈盈的给黄百里报喜,只说临镇洪家的大儿子洪轩宇读书有成,刚刚回到家。
这洪家虽然家境不比黄家,可在当地却是望族名流,四方做买卖的人总是卖洪老爷面子,说到底还是洪家会做人,想必此等家风培养出来的少爷也当是人中龙凤。
黄百里终于点头让媒婆牵个线,却不想那洪轩宇对貌美的黄月晓是一见钟情,黄百里看平时言语不让人的女儿见过洪轩宇后,却是一言不发。
便与妻子暗中合计,怕是这女儿家的不好意思开口说这档子事,老两口索性替女儿做了主。
洪黄两家定的六月二十五结婚,一时间镇子上都随着这两家的操办热闹了起来。
可千算万算,黄百里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在结婚的前一天晚上惹上了无妄之灾。
六月二十四白天下了一场雨,闷热暑气到晚还没有散去。
黄百里一想到女儿明日就要出嫁,心中不是滋味,辗转反侧间更是半夜无眠。
黄百里不停的盘算女儿出嫁的一应事宜,就怕忙中出错丢了面子,让女儿到洪家的日子不好过。
黄百里扒拉醒酣睡的妻子,直问她可有交代女儿一些为人妇的琐事,哪里知道妻子更是未成眠,连眼睛都哭红了,夫妻二人心知嫁女是喜事,但还是拗不过为人父母的慈爱。
突然妻子示意黄百里不要说话,院子里好象有什么动静。
黄百里的心咯噔一下,鞋都顾不上穿就往外跑。
这一下可不得了,黄百里正瞧着四个土匪蒙着面绑住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住手。”
黄百里这一声呵斥并非铿锵有力,反倒是压低了嗓子告饶般的制止。
匪首看了一眼黄百里,将手里的刀横在了他面前。
黄百里红了眼登时就往上扑,那匪首不想闹出人命,一把子力气推开了黄百里。
这一出被眼明的黄百里识破,只问匪首要多少钱。
可那匪首却连连摇头。
黄百里眼见赎女无望,又是一个飞蛾扑火冲上前去,早就瘫坐在门口的黄夫人看到匪首再次亮刀,被吓得一声尖叫便晕了过去。
地上赫然一条血道子。
可黄百里却没受到半点皮外伤。
黄百里看着眼前赶到推开自己的徐若水,心中瞬间有了底气。
可他定睛一看,义子徐若水的肚子已然被捅了一个血窟窿。
黄夫人的一声尖叫引得黄家上下亮起灯盏,匪首见状不好,一脚踹在了黄百里的肩膀上,随后扛着黄月晓扬长而逃。
闻讯赶来的黄筹要报官,却被黄百里一声喝住。
“若是报官,你这妹子此生就完啦。”
黄筹瞬间明白了父亲的心思,如果闹得人尽皆知,那妹妹的清白就会毁于一旦。
她可是要嫁人的女子,被劫匪掳走,就算没发生恶事,可人嘴两层皮什么说不出?
黄家人心知肚明那匪人的来意,毕竟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绑“肉票”。
山中的土匪总是半路截了新娘子索要银钱,多半不会伤人,可适才已然许下重金未果的黄百里思索片刻还是觉得不妥,便让黄筹连夜去请探长宋识微,起码要做到有备无患。
徐若水捂着肚子要与黄筹同往,却被黄百里一把拦下。
黄百里暗中思忖,要不是有这个干儿子在,只怕今夜还要生出大乱子。
02 调查宋识微听到把兄弟家中出事,带着徒弟贺千思连夜赶到。
黄百里看到及时雨更是老泪纵横。
宋识微一路上已经从黄筹的口中悉知了来龙去脉,所以未曾与黄百里寒暄便直奔主题。
在黄百里的许可下,宋识微带着贺千思在黄月晓的闺房中仔细盘查,希望可以找到关于匪人的蛛丝马迹。
山中几伙匪人的作案手法他早就是了然于心,一旦识破犯案人,送上些真金白银加上他宋识微的面子,黄家小姐便无大碍。
黄月晓的房中最显眼的就是出嫁的喜服,床头上是几本进步书籍。
贺千思提醒宋识微,这待嫁的女子竟然心思不在华服珠宝,反倒是还念着拗口的文字,属实有些不合常理。
宋识微点了点头,随后又在枕头下发现了一条白手绢,只不过这手绢和平常大户人家小姐用的手绢不同,上面没有精湛的刺绣,反倒是几条歪歪扭扭的黑线。
“这难道是黄小姐在给我们留下暗号?”
宋识微白了徒弟一眼,情况紧急,若是有穿针引线的功夫,说不定都伺机跑了出来。
可转念又觉得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性线索,于是便在屋内寻找起做女红的用具,果然在柜子中发现了相同颜色的线。
看这置物的距离,绝对不是临危之时留下的暗号,反倒是像黄小姐日日珍藏翻看的宝贝,可这手绢的绣工粗陋,怎得就成了宝贝?
宋识微不解,拿着手绢来到黄夫人面前,黄夫人一眼看出这是女儿的绣法,她本就不擅长女工,半个月前却一时兴起和母亲学起了绣工,黄夫人只当是女儿要出门,心性转圜要给未来丈夫绣帕子。
宋识微思忖一会,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姐定亲之前可有心上人?”
贺千思看向黄百里,毫不顾忌的问来。
黄百里连连摇头,他自是对女儿说过,一定要为女儿寻得门当户对的好郎君,若是寻不到,便自己养女儿一辈子,况且黄月晓看似嘴上不饶人,却最听老父亲的话。
“她除了喜欢读点书,闲暇时就是到铺子里帮他两个哥哥的忙,很少接触外人。”
两个哥哥?
贺千思听着黄百里的话有些不解,黄月晓的哥哥不是只有黄筹一人,还不等贺千思发问,宋识微就察觉出来了一些苗头。
为了安抚众人,宋识微只是说那匪人断然不会在黄家受那赎金,若无肉票在手,必定会被黄家人报官捉拿,所以定会到一个安全地带后,才会索要赎金。
黄百里听着宋识微的话觉得在理,但是多年相处下来,从宋识微流露出来的神情中看,他还是有些不托底。
众人散后,宋识微提议要到后墙处瞧瞧,只留下黄百里为这师徒二人引路。
“匪人入院,多半走翻墙而入,但四人即使飞身也会留下一下痕迹,奈何此处干干净净。”
宋识微的一番话也瞬间引起了黄百里的回忆,那晚匪人扛着女儿离开,未有人探路便径直走向偏门,怕是...
“有内鬼。”
贺千思初学乍练为人不如宋识微稳重,轻率的将推论脱口而出。毕竟是办案,宋识微也顾不上人情世故,索性直接了当的问黄百里,家中可有行事鬼祟之人。
黄百里仔细将上上下下过了一遍脑,除了上个月因病回家的厨子,家中一干人等都是忠厚老实之辈。
可这厨子在黄家干了十五年,临走时黄百里还给他多支付了一个月的工钱,想来他也不能恩将仇报。
宋识微劝黄百里莫要轻易信人,可话锋一转竟然说到了徐若水的伤。
黄百里听话听音,拉过宋识微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这个干儿子担得起上善若水这个名字来由,甚至要比自己的大儿子还要孝顺,昨晚要不是有他在,自己这把老骨头兴许都要搭进去。
宋识微听着黄百里的话,还是半信半疑,毕竟徐若水来的太过于及时,可及时便是蹊跷。
黄百里引着宋识微探看徐若水,还未等宋识微发问,徐若水便说自己起夜闻听院内之事可还是没能够救下妹妹。
宋识微看着徐若水自怨的样子,加之货真价实的伤口,也算是消了大半疑虑。
天已经放亮,眼看着吉时将至,可那匪人还没有动作。
就在黄百里一筹莫展之时,只听到小厮在门外大喊“来了,来了。”
众人疾步查看,来人却是洪家父子。
黄百里心中一惊,但仍旧面不改色。
“亲家贤婿此时前来...”
还不等黄百里寒暄完,洪轩宇就将收到的条子奉上。
“千金换千金。”
看来女儿出事的麻烦是瞒不过洪家人了,可是黄百里不解,为何这匪人要向洪家索要银钱,这不合常理。
洪老爷一生苦读圣贤书,对于女子的品行极为看重,他话里话外透露着要解除婚约。
黄百里心中本就窝火,但还不是爆发之时,大局为重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倒是那洪轩宇却对黄月晓情有独钟,打断了父亲的话。
宋识微劝着黄百里莫要心急,这其中怕是有人做局。
做局?
黄百里冷静下来前思后想,确实每一处环节都与寻常绑架不同。
更有一处漏洞被黄百里想到,那徐若水说自己夜半去茅厕,可当晚他的衣装全套,全然不似安睡许久之姿。
黄百里心下想着,命人准备赎金,打算来一个引蛇出洞。
可日中十分,那黄月晓却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黄月晓这一回本是大喜,但黄夫人看着女儿背后的泥土以及木讷的神色,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03 深入“小姐回来了。”
一群人喜出望外跑大门口一看,那黄月晓安然无恙的坐在家门口,除了神色有些呆滞,就连一个头发丝都没伤到。
黄百里攥着女儿的手老泪纵横,突然发现女儿的手也是紧紧攥着,随后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扎进了老父亲的怀里。
一群人被黄月晓的表现吓坏了。
黄百里抱着女儿却看到女儿的后背上全是尘土,眼尖的黄夫人却瞧着女儿的裙子却是半点泥泞不沾,人生经验丰富的老夫人的眼泪夺眶而出,拉着女儿的手就往后院走。
一干人还没反应过来,权当是黄夫人护女心切。
可那黄月晓却突然昏倒在地,手中的纸条也落在地上。
洪轩宇离得最近,自然而然的捡起来放声读出。
“十月后相会,珍重,珍重。”
宋识微破口大骂这匪徒猖狂,竟然藐视法度。
黄百里赶紧让人将小姐送回房好生看管,可那洪老爷却炸了庙,不顾儿子阻拦,毅然与黄家退了亲。
黄百里无话可说,一口咽下哑巴亏。现在没有什么比女儿的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现在洪家人认定了那黄月晓是与匪人有奸情,故意做了这么一个局让洪家人吃瘪,好在今日眼见,才能不被黄家欺骗。
而黄百里却自认是匪人对女儿心有艳羡,才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要银钱却将条子递到了洪家,为的就是破坏女儿的婚事。
黄夫人出来告诉黄百里,说女儿醒了,口口声声说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是趁那几个匪人睡着了逃出来的,可护女心切的黄百里尚且不信,更可况在座的明眼人。
宋识微劝黄百里莫要忧心,毕竟孩子回家是重点。
突然贺千思大喊一句“不好”,吓得黄百里心都要跳出来。
一群人跟着贺千思跑到黄月晓的屋子里,只见那黄月晓正穿着喜服,手拿剪刀就要往自己的身上刺,好在贺千思手疾眼快夺下了黄月晓手中的剪刀,才算是没有血溅当场。
“父亲,吉时到了。”
黄月晓的话如同一把刀子扎在了黄百里的心上。
贺千思看着痛心疾首的一家子人,心下反倒是静了下来。
黄月晓穿着喜服待嫁,适才推断她有心上人一说不攻自破,而那匪首留下的字样也表明黄月晓不是自己逃回来的,而是匪首故意放回,十月之期定然是生子之限,如此说来,那徐若水就算是头狼,也断然不会将妹妹推向火坑。
所以问题还出在匪人处,这是要借黄家小姐的肚子安然留后。
这匪人之心天地可诛,但黄家定不会拿黄家小姐的荣誉犯险报官,只能是暗自吃下哑巴亏再做应对之法。
果不其然,一个星期后,黄老爷举家搬往乡下,就连那铺子都关的关,停的停。
而这黄小姐的案子也就变成了一出心照不宣的悬案。
可更让宋识微师徒匪夷所思的是,那黄家人却在半年后送来了一封喜宴请柬,黄小姐竟然在此般状况下觅得了如意郎君?
04 真相宋识微师徒二人请了假,早早的找到有名的书法大家为一对新人写上一幅贺喜的对联。
看着融合了一双新人名字的对联,宋识微暗自品评了起来,果然是大家风范,这礼物拿在手里才不失体面。
婚礼上黄月晓与干哥哥徐若水宛若一对金童玉女。
黄百里拉着宋识微的手,不停的说真是苦了自己这一双儿女。
这徐若水的爹爹与自己是过命的交情,当年在天津做买卖,要是没有徐老哥帮衬他,要想攒下这家业简直难于登天,可是好人命不长,那徐老哥有家传的心脏病,一命呜呼后就留下这么一个独子,自此后黄百里对于徐若水视如己出。
就连现在,看着一双儿女拜天地,他的心里还很不是滋味。
宋识微拍了拍黄百里的手,示意他不要为儿女事牵挂,其实宋识微心中也明白,要不是黄月晓遭了这么一出事,黄百里是断然不会答应徐若水与黄月晓成婚。
装聋作哑的宋识微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直喊贺千思拿来自己的贺喜礼物。
贺千思在门口借着天光打开了卷轴。
黄百里不停的夸赞这字浑然苍劲中又不乏留白韵味。尤其是那一月一水,更是承自然之妙法。
“这水的写法是隶书,取天然浑合之道。”
宋识微借着醉眼再看那副字,突然却将口中的老酒一喷。
瞬间脸色大变让黄百里心思一惊。
“人老了,不中用喽。”
听到宋识微的自嘲,这才让黄百里放下心来。
酒宴过后,宋识微借心中喜悦要在黄家小住两日,黄百里自然是喜不胜收。
贺千思不解师父的用意,明明就请了两天假,酒都吃完了留在这里做什么?
难不成要看人家小两口的笑话?
“破案。”
宋识微铿锵有声的大呵。
贺千思转念想到,那匪人心慕黄家小姐,如今黄家小姐嫁做人妇,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正心下佩服师父的好谋划,却也担心坏了那黄月晓心病复发。
第二天宋识微带着贺千思找到了徐若水。
“这是要用新郎官做鱼饵?”
贺千思被师父搞得有点晕头。
宋识微嘴角一扬,显然心中有了谋划。
宋识微对那徐若水贺喜,而后又说前几日剿匪抓到了四名流匪,他们承认自己正是当年绑走黄家小姐的案犯,还供认作案的实际上是五人。
徐若水的眼神有些躲闪,就在此时那黄月晓从屋子走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宋识微放自己与丈夫。
原来那徐若水与黄月晓青梅竹马早就通了心意,只不过黄百里顾及徐若水的身份和家传病症,说什么都不会让女儿跳进这个火坑。
两个人私奔定会将黄百里气个半死,还不如组一个天衣无缝的局,让黄百里心甘情愿的将女儿嫁给自己的干儿子。
婚礼在即,徐若水找来了几个外乡好友假扮劫匪,将黄月晓劫走,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其中频生差错,最后无奈之下还是黄月晓咬牙自断名誉,演出了被土匪糟蹋怀子的戏码,这才让洪家干脆利落的退了婚。
为了促成好事,徐若水还时不时的模仿土匪的语气问候黄月晓,这才坚定了黄百里嫁女的决心。
为打消黄百里的疑心,半月一次的匪语问候在四个月后突然终止,这让一家人都觉得,该是那匪人被就地正法,这才放心的为女儿谋划婚事。
可寻常人家哪里敢娶黄月晓,徐若水这时挺身而出抱得美人归。
听完二人的谋划,宋识微反倒是有些错愕,黄家小姐为了嫁给心上人,竟然连名节都可以不顾,自己哪里还有什么理由拆穿这把戏,宋识微只好咬牙认下这断案的败笔,任由这桩悬案将错就错。
回城的路上,贺千思还是不明白师父是从何找到的破绽。
“那条手帕。”
手帕?这有何不妥?
原来那条手帕上的线条并非胡乱刺绣,而是篆书里水字的写法。
这也就更加让宋识微断定,徐黄二人早有牵扯,加上前情徐若水全装及时赶到,自然是与“劫匪”脱离不了干系。
贺千思连连赞叹师父慧眼。
有道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即便是让人诋毁自己术业有亏,他也断然不会揭开谜底,让这对苦命鸳鸯再添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