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芬生于波恩城内当年的波恩巷(Bonngasse)515号,即今天的波恩巷20号,合并18和24至26号改建,于1889年成立了纪念馆、博物馆和文化机构——贝多芬之家(Beethoven-Haus)。
波恩贝多芬之家典藏、展览了不少贝多芬文物,包括贝多芬在维也纳的早期重要赞助人卡尔·冯·李希诺夫斯基亲王(Prince Lichnowsky)当年提供其私人弦乐四重奏团使用的乐器——演奏的乐曲中包括贝多芬的早期弦乐四重奏。
贝多芬的父亲约翰原本与其父老路德维希同住于莱茵巷,在婚后独立,夫妇搬入波恩巷515号。当时,贝多芬家在公寓的一楼,有两个较小和较大的居室,设有厨房和酒窖杂物间。1770年,小路德维希·贝多芬可能就在其中一个小房间里呱呱坠地。
诞生之地固然极具纪念意义,不过,若欲遥想乐圣生命早期的一些著名场景,例如:小贝多芬遭到父亲严厉管教而哭泣的惹人疼惜模样,那其实都发生在下一个住处。
贝多芬五岁左右,一家人就搬到莱茵巷,我们耳熟能详的贝多芬童年情事大都发生在此。不过,这处住所和贝多芬家在波恩的最后住屋,建筑物都已不复存在。
莱茵巷的公寓较宽敞,但比起身为乐长的祖父当年曾在同一条街的住处——拥有六房的漂亮公寓,收藏不少水晶和银器——远远不及。父亲渴望继承祖父身后留下的职位而不可得,大半生都是不得志的宫廷歌手,于是将希望全放在儿子身上,贝多芬的童年苦难自此开始。
莱茵巷的这栋屋子被称为[费雪之家],屋主和贝多芬的父亲是朋友,有一双儿女,其中的儿子戈特弗里德·费雪(Gottfried Fischer)留下一份回忆录手稿,其中记述了不少邻居贝多芬家的事情。他的姐姐塞西莉亚(Cäcilia Fischer)和其他一些邻人也讲述过儿时或青少年贝多芬的故事。
据邻居们回忆:曾见到小男孩[站在钢琴前哭泣],当时他身高不高,必须爬上脚凳才能碰到琴键。只要小贝多芬迟疑,父亲便施加体罚,或将他关进地窖里。获准休息时,他能做的只是拉小提琴,或是在脑中复习乐理。约翰还常半夜里醉醺醺地把正好眠的小路德维希叫醒来继续练习。在贝多芬正式登台演奏前,父亲就常邀请城中的音乐爱好者们到家中听儿子演奏,有时还收费。
不过,部份史学家质疑贝多芬的父亲之劣行遭过度渲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体罚不恰当的观念至20世纪才广为世人所接受——贝多芬本人日后也体罚侄儿卡尔和一些学生。贝多芬家中长期雇有女佣协助家务,经济状况是随着父亲酗酒情况损伤职业能力才逐渐恶化,并非自始如此。而且,贝多芬长大后不曾非议父亲,反而曾在一份巴赫清唱剧的乐谱上写下对父亲的敬意。
当然,贝多芬对父亲远不如对母亲爱恋。然而,母亲在他之前生下两个夭折的哥哥,之后又曾三、四次生下弟妹,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在弟弟卡司帕出生后,她受产后忧郁所苦,曾对邻家女孩塞西莉亚·费雪说:[如果你愿听我一言好劝:不要结婚]!不知是否这番过来人的话具备强大说服力,这位比贝多芬年长8岁的邻居姐姐后来终身未婚……要在丈夫酗酒的情况下操持家务,慈母也难免照顾不周。邻居曾批评小贝多芬衣服邋遢,不爱干净,他回答:[等我成为名人的时候,就不会有人计较了!]真可谓[七岁看老]!
在生活中,不会只有被世人过度渲染刻板印象,也有其他各色场景。例如:塞西莉亚·费雪回忆邻家小弟如何宅在房里耍废,思想却不受限于斗室而神游:[路德维希·范·贝多芬早上在他的卧房,面朝院子,躺在窗前,将脑袋支在两只手里,严肃地凝望着一块地方……,他说:我在那儿美美地做梦,死劲儿想,根本不能让人打扰。]贝多芬还常到费雪家的顶层阁楼,借用望远镜,远眺20公里外,视线越过莱茵河。
塞西莉亚·费雪还描述了贝多芬夫人生日时的邻里间欢娱温馨的屋中派对:
从教堂楼厢取来了谱架,放在左右两个朝街的居室里,而且在居室里做了一个罩篷。接着祖父、宫廷乐长先生路德维希·范·贝多芬肖像画的地方,用漂亮的装饰品、漂亮的花朵和月桂树,以及带叶的树枝精巧地妆点好。
没到晚上,范·贝多芬夫人及时被请去睡觉,直到10点钟,大家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一切准备妥当。此时开始调音,现在范·贝多芬夫人被唤醒,必定得穿好衣服,这才被唤名指引到罩篷里一张装饰好的漂亮安乐椅上坐好。这时,美妙的音乐奏起来了,响遍街坊四邻,所有准备要睡觉的人这会儿又被弄清醒,其乐陶陶。音乐终了之后,再来是接受款待,又吃又喝后,大家脑袋都有点儿不对劲儿,有兴致跳舞。为了在房子里不造成一点儿响动,就脱掉鞋子,只穿着袜子起舞。
贝多芬极为尊敬他的乐长祖父,日后,他写信给在故乡的好友,请求把这幅祖父肖像画[尽快用邮车寄送]到维也纳。贝多芬去逝前几年,造访的人仍注意到这幅画像在其住所里摆于在明显位置,并提到中晚年的贝多芬对老路德维希仍怀抱孺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