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12月18日的黎平会议上,与会人员再也受不了博古、李德的瞎指挥、胡干涉,否决了二人的“赶赴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师”的意见。
那么红军该往何处去,成了摆在领导人面前的一道难题,也是横亘在心间的头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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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关头,还得是教员力挽狂澜,指出了一条明路:建议出兵贵州,攻打最弱的王家烈。
自此,红军挥师进军黔西北,连番攻克多个城镇,于13天后抵达猴场镇。
这时,红军仍然没有脱离险境,前有滚滚东流的乌江天堑,后有来势汹汹的薛岳追军,已然到了生死关头。
为今之计,只有强渡乌江,杀出一条血路,才能逃出生天,这个艰巨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开路先锋红1军团的头上。
命令层层下达,交给了红2师红4团1营。带头冲锋的是一位名叫杨上堃的连长,他是强渡乌江的大功臣。
可惜的是,此人觉悟不高,自以为有军功傍身,便愈发居功自傲,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强渡乌江显神威杨上堃,生于1915年,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江西省兴国县人。
“八七会议”结束,中共确定了武装斗争的路线,拿起了枪杆子,趁着军阀忙着逐鹿中原,在江西地区建立了根据地,兴国县位于新生的根据地内。
在兴国县,中共初步完成了土改1.0版本,建立了农运组织,不少佃农都翻身作主,有了自己的田地。
“打土豪,分田地”为中共赢得了农民们的信任,借着这股东风,中共在全境抓紧“扩红”,宣传征兵标语。
15岁的杨上堃就在1930年10月的某一天,加入了兴国县赤卫大队。
赤卫队不属于正规红军编制,更像是由党员组织民间力量形成的一股军事力量,因武器落后,训练不精,战斗力远远逊于正规红军。
不过随着蒋介石成为中原大战的最后赢家,便开始腾出手来进攻苏区,导致苏区面临的军事压力陡然增大。
在此背景下,杨上堃所在的兴国赤卫队在1931年1月就被编入主力红军。
经过几年的反“围剿”的洗礼,杨上堃的军事素质突飞猛进。
1934年6月,组织任命杨上堃为战斗力最为强悍的红一方面军1军团二师四团1营二连连长(二师政委刘亚楼,四团团长杨成武)。
12月31日,薛岳兵团两个纵队共十几万人死死咬住红军,距离乌江南岸只有30多公里,喝杯茶的功夫就可抵达眼前。
乌江北岸的贵州军阀王家烈的一个师以逸待劳,上游还有云南军阀龙云向江界河口增援,下游湖南军阀何键步步逼近。
整个中央红军云集在乌江南岸,四个方向都是敌军,唯有渡过乌江才能有一线生机。中央领导深知这一仗的重要性,将渡江任务交给了四团。
要渡过乌江,必须具备“大木船、晴天、熟悉乌江水性的船夫”这三个条件。
不幸的是,你想到的,敌人也想到的。在红军赶到各个渡口前,敌军早已烧毁了民房和船只。
前卫团团长耿飙化装到乌江边进行了实地侦察,得出了结论:渡口大道是敌人的防御重点,工事牢,兵力多。想要渡过乌江,只能佯攻渡口大道,主攻渡口上游的羊肠小道。
起初,杨成武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趁着元旦夜色,让1营3连连长毛振华带着7位战士偷渡过江。10多分钟后,8人全部登岸,隐藏在视野盲区的崖壁下。
人是过去了,可交给他们架桥的一条粗草绳,却因水流湍急无法拉到对岸。
无奈之下,八人只得原路返回,途中一名战士因手冷过度,体温骤降,被江水吞没。
不过,杨成武又让毛振华四人再次隐蔽渡过乌江,隐藏在崖壁之下,作为奇兵,配合部队过江。
首次强渡浪费了大量时间,此刻团部也抓紧组装了60余个竹筏。
时间就是生命,军委干部团在陈赓的带领下在老渡口佯攻,架起浮桥吸引敌人。
而在上游,杨成武则将希望全部寄托在杨上堃身上。
强渡前,杨上堃深知此一去,是九死一生。
他便让战士们将遗物包在一起,写上了名字和住址,交给了一位老乡,并告诉他:如果自己牺牲了,就请转交给家里人。
1月2日夜里,在密集的火力掩护下,三个先导竹筏上的战士向着对岸划去。
敌人虽拼命射击,可由于射程过远,战士们均未伤亡。
两岸火力你来我往,激战正酣。
这时,崖壁下隐蔽多时的几人犹如神兵天降,贴着敌人阵地,队敌人进行了机枪扫射,迅速占领了敌军的一方阵地。
就这样,毛振华一行4人和强渡的杨上堃16人里应外合,建立了桥头堡,占领了滩口阵地。
这20人合兵一处,在前方抵达敌军,后面的竹筏载着二连战士也迅速抵达对岸,又夺取了几个高地。
刘亚楼在《渡乌江》中是这样描述当时的情形:“杨上堃带着二连舍生忘死,不顾一起猛追敌人。他们当真是杀红了眼,全然不顾敌众我寡的人数劣势,一直追到猪场方肯罢休。弄得敌人一个营鸡飞狗跳,草木皆兵。”
杨上堃事后回忆则说:“我们当时早就将生死忘在一边,只知道要完成任务。不给黔军喘气的机会,也不让他们有时间整理部队,掩护反攻。那稀烂的装备,官长的行李、公文丢的到处都是,我们也不去捡,就一直追。我带着二连,于下午五点占领了猪场,完成了任务就守在猪场,等待大部队的到来。”
黔军江防司令林秀生只知道讨好上司,他在给上司侯之担的电报写道:“江防工事,重垒而坚,官兵勤劳不懈,挽险固守,可报无虞!”
他没想到的是,红军作战之英勇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留给他的结果只能是:“莫道乌江天堑,眼看红军等闲飞渡。”
心生不满在强渡乌江的战役中,杨上堃表现突出,指挥得力,作战勇敢,得到了红色英雄的称号。
随后,他越战越勇,继续承担开路先锋的角色,在娄山关、腊子口战役中都立下了赫赫战功。抗战开始后,杨上堃又立新功。
他所在的115师独立团,参加了平型关战斗。
后来,为了建立基层组织,晋察冀军区应运而生,组织任命杨上堃为一分区一团参谋长。
1939年11月,号称“山地战之花”的日本名将阿部规秀在黄土岭战役中,死于陈正湘、杨上堃之手。
为此,日本朝野大震,《朝日新闻》哀叹道:“名将之花凋谢在太行山上”。
随着军功的越积越多,杨上堃的心态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军队中,少不了会有居功自傲、飞扬跋扈之辈。
击毙阿部规秀,战后1分区扩大了编制,又组建了一个团。
他本以为自己会独当一面,升为另一团的团长,可没想到团长的头衔被一营营长宋玉琳夺去了。
越想越气的杨上堃始终无法排遣心中的郁闷,以为这是杨成武故意抹黑自己,提拔宋玉琳是搞小圈子,不能做到任人唯贤,就发了几句牢骚。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恰巧侦察科科长袁彪知道此事,就私下鼓动杨上堃带着几名心腹脱离了八路军。
未经请示,私自出逃,这是军中大忌。
杨成武得知消息后,立即派出几名精锐士兵,将其拦截。
按照当时的纪律,像杨上堃这样的副团级军官,处置他需得到八路军总部的指令。
事情越闹越大,彭德怀主张严刑峻法,对其枪决。
不过杨上堃确是一名得力的战将,人缘也不错。
有人将此事告知了毛主席,毛主席想到杨上堃并非不可原谅,一来他战功赫赫,为红军立下过许多功劳;二来杨上堃是受人挑唆,一时鬼迷心窍,所犯军规未造成严重后果,属于情有可原;三来一分区在军官任用上,确有瑕疵,是事件的诱因。
因此,毛主席修书一封,交给彭德怀,说:“杨上堃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知道。他受人蛊惑,私自离队,并不是变节投敌。况且正是用人之际,可以考虑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彭总思虑良久,还是同意了毛主席的意见。
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组织上不可能不对其施以惩戒。
最终,杨上堃的党籍被剥夺,并且暂时不准他带兵,而是将他送到了抗日军政大学,一边学习理论知识,一边反省自己的罪过。
直到1945年5月,中央派他跟随中央干部支队南下江南开辟根据地。
途径河南时,苏联红军对日宣战,进军中国东北。
杨上堃中途奉命紧急北上火速抢占了东北。
一年之后,东满军区调他到桦甸朝鲜族第四支队任支队长,开展了桦甸剿匪战斗。
新中国成立前后,杨上堃率部,配合入赣解放军解放了江西全境,此后便一直留在江西工作。
1965年,杨上堃调任江西省军区参谋长,一心扑在工作上,经常放弃节假日,不幸患上了头痛症,还多次昏倒在办公桌上。
1981年,杨上堃以正军职顾问离休后,撰写了近十万字的战争回忆录。
为了给后人留下宝贵的一手历史资料,杨上堃多日废寝忘食。
由于过度劳累,他于1984年5月21日倒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永久闭上了双眼。
结语:如果杨上堃不中途脱离革命队伍,他必定会有更高的成就,至少会得到一个少将军衔。
可惜的是,杨上堃就因一个选择,错过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从这个意义上说,杨上堃是一个悲剧性的将领。
另一方面,毛主席为其说情,也体现了一条著名的马克思主义的方针“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得益于这一方针,杨上堃至少保住了性命。
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又是一个幸运儿。
参考资料
《长征中的英雄连长杨上堃》 红土英杰 史爱国 杨国兴
《强渡乌江:长征十大战役之首》 中国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