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喜得贵子办满月酒，宾客盈门，贺喜不断，不亦乐乎。一去一回也不过才七十公里而已，竟把自己折腾得够呛。不禁感叹，年岁不大，毛病不小。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那么喜欢热闹了。这其实和我的原生性格是不符的。早些年，特别热衷于同学聚会，就连同事小聚也是络绎不绝。凡是小聚，除了喝酒，就是打牌，要不就是唱歌，主打一个热闹他爹给热闹开门--热闹到家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走着走着就不走了。有些习惯也是如此，本来习惯得好好的，说变就变了。以前喜欢热闹，后来不喜欢了。小时候喜欢吃水果，现在一口都不吃。以前喜欢喝饮料，最近小二十年都不喝了。之前还喜欢喝酒，不光自己喜欢喝，还喜欢劝别人喝，别人不喝还会各种腌臜，现在却也滴酒不沾了。人就是这样，不用标榜自己有多么的不同。绝大多数的不同，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发生变化。有的甚至发展到原来的对立面。

高中的时候，总喜欢嘲笑表哥，都过了正月了，还穿个棉裤，难道就不嫌热吗？直到自己三十大几的时候，眼看到清明节了，自己也还穿着保暖裤不舍得脱。

如今再回过头看过去的种种，就像当初不理解别人的不同一样，也理解不了当初自己的爱好、习惯和行为。说嗤之以鼻，好像有点严重。但是确实是不那么感冒。

小侄子的满月酒好不热闹，足足有十三四桌，每桌都宾客满满。因为饭店里的内墙面过于光滑，说话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乎没有一秒钟的安静。处在这样一个环境，倒也不是不能适应，只是多少不那么舒服，总感觉好累。

遥想当年夏节艮还在焦作的时候，晚上打牌打通宵，第二天也不影响正常上课。刚工作的时候，浇筑混凝土连续值班三天两夜，也只是偶尔迷瞪十来分钟。那时候真是精力充沛。现如今真是不行了。不是熬不住，就是熬住了也坚持不了。

状态真是大不如从前了。这状态，表面上看是体力和精力上的，本质上甚至连精神上也扛不住了。自己甚至完全笃定自己扛不住，那自然一定是扛不住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服输，竟然成为了一种极其合理的行为，顺理成章，毫不突兀。

饭店里，有孩子间相互打闹的，有亲友之间互动聊天的，也有觥筹交错、划拳猜枚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相互之间犬牙交错又互不影响。一个个笑意满脸满怀，一眼望去都是喜洋洋的模样。

大抵也只有我不太适应这个场合罢了。席间有那么多人，有年长的，有年幼的，也有年龄相仿的，却觉察不出来他们的不适应。唉，也许这就是乡愁。愁的是，乡是回去了，但是好像没有融进去。融进去也无妨，只是内心本应该有的那种愉悦，不如以前那么浓烈，甚至开始有点变淡的味道。

三十多公里的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回家的次数，在家待的时间，都默默地影响着一些东西。有些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甚至都感受不到，却依旧能感觉它在。

赶回来上班，不那么急，眼皮却有点不太受控制，光想打架。也许中午能有那么二十分钟时间，浅浅地躺在哪里休息一会儿，或许就能好很多。有些东西，不是靠坚持就能坚持下来的。

有些时候，多少有些力不从心。此刻，年岁不大，其实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