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赓大将可谓是文武双全,年轻的时候就被称为“黄埔三杰”,这辈子打过的仗更是不尽其数,而陈赓也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写战斗日记。在他的笔下,有一场战斗被他称为“此生经历的最魔幻之战斗”。
此战并不是由陈赓直接指挥,陈赓参与此战的时间也仅仅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战役结果也只仅仅是歼敌五千人,和陈赓之前指挥的战斗相比,不足挂齿。但其为何要把此场战斗称为“此生经历的最魔幻之战斗”呢?这场战斗到底是什么战役?其魔幻之处又在哪里?
说到这里,相信很多人已经有所猜出,这场被陈赓称之为“此生经历最魔幻之战斗”,便是陈赓在越南担任军事顾问期间指挥的边界战役。交战双方是经历了二战的法军,和被法国人称为东方拿破仑的武元甲麾下的越军。
陈赓在日记中直言,法军和越军是非常绝妙的两个对手,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卧龙凤雏”般的存在,比如法军从来都不会主动进攻,而作为敌手的越军,在进攻的时候,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停止进攻,以至于丢失了多次战机,这让一向和善的陈赓也大为恼火乃至无奈。
向来见惯了战场风云变幻的陈赓,来到越南之后,似乎也有些乱了“阵脚”,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越军是怎么能和法军,把仗打到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的。那么越法战争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陈赓有如此感受呢?
这一切还要从1949年说起,法国在二战中躺赢之后,开始重返亚洲,很快曾经的法国殖民地越南就遭到了法军的入侵,越南因此被一分两半,分为南越和北越。此时在北越的胡志明,也被法军追赶,在原始森林中生活了好几年。
恰在这个时候,胡志明得知了新中国成立的消息,作为中国老朋友,胡志明即刻起身从边境进入了广西,几经周折,来到了北京,来寻求中国的帮忙。
老朋友的忙自然是要帮,很快大量的武器和物资就开始源源不断的运往北越,此时胡志明又想到自己的班子里没几个会打仗的,光有武器,要是没有能人指挥的话,也是够呛,于是便又希望可以派出两百名左右的军事顾问和自己一起回去,帮忙打仗。
物质好搞,人却难找。当时大家对法军的战斗力和越南的地形地貌都不太清楚,北京方面便表示,人得晚点才能找齐。
胡志明想到自己的手下还在原始森林中,体验刀耕火种的日子,于是胡志明再次拉下老脸表示,两百人没有,那就先找一个人,和我一起回去,毕竟现在法军的攻势非常猛烈,要是再挡不住,恐怕以后刀耕火种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此时正在云南广西一带剿匪的陈赓便被选中,毕竟兵贵神速,陈赓又足智多谋,是个多面手,更重要的是,胡志明也认识陈赓,两人早在黄埔时期便相熟,去到也好交流。胡志明听说陈赓要来,便放下心来,毕竟在胡志明心中,陈赓可是个常胜将军。
于是胡志明先行一步回国,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家。回去之后,为了可以和中国建立直接的陆上联系,胡志明和武元甲准备进攻法军的边境重镇高平。
根据侦察,高平的法军只有两千人,而越军则有刚从云南和广西整训回来的两万余人,他们还配备有中国援助的大炮。两万人打两千人,这不是手到擒来,作为指挥的武元甲更是跃跃欲试,抓紧准备,可谓是万事俱备,只等陈赓。
1950年7月7日,胡志明和武元甲千盼万盼,终于盼来了陈赓。很快,在军事会议上,陈赓就得知胡志明准备发起一场边界战役,攻占高平,建立和中国的陆路联系。陈赓其实早在路上,就得知了这个计划的大概,但是还不是很了解情况的陈赓,只能从各资料中分析双方的战力。
陈赓发现法军的战斗力并不高,因为法军曾经多次进攻距离高平只有十五公里的南山地区,此处是越军的兵工厂,只有越军一个营和工厂工人负责防御。法军出动了上千人,携以重炮和飞机,对南山地区进攻了三次,均被越军打了回去。
由此陈赓得出了结论:“由此可见法军的力量之弱,我觉得攻占高平是可以实现的。”
但是陈赓在呢么也没想到,敌人的战斗力不高,并不意味着,越军的战斗力就高。
在开会的过程中,陈赓注意到,越军军官普遍急于求成,好高骛远。嘴上不饶人,一定要立即把法军赶出去,一问战绩,他们此前却连法军一个连都没消灭过。而高平却有法军三个营,同时,法军也察觉到了越军的进攻意图,还派老谋深算的二战老将萨克东上校带着一个加强连火速增援高平。
另外,高平的法军也正在加紧修建工事。在陈赓看来,进攻高平的先机已失,此时最重要的应该是在运动战中,歼灭法军的有生力量,不应该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
越军军官们却不这么认为,面对已经发生变幻的战局,他们不以为然,他们始终认为凭借中国援助的大炮,以及人数上的优势,一定可以拿下高平。在他们眼里,只有攻占了大城市,才能扩大地盘,才能增加收入,才能告别刀耕火种的日子。
此时的法军对于越军来说,那就是强敌,而对于强敌我军的一贯战术,就是先弱后强,剪其羽翼,伐其根本。
基于此战术思想,陈赓注意到了屏障高平,互为犄角的东溪。根据情报,东溪只有八百人,工事也不坚固。陈赓认为,可以先打东溪,以此来断了高平和外界的联系,然后再引诱法军出援高平,在野战中伏击消灭法军的有生力量,这样再去夺取高平,压力就小了很多。
陈赓如此复杂的战术安排,却让越军军官无法理解。他们认为如果打了东溪,那就是打草惊蛇,高平的法军就会警觉,届时更加难打。一些军官甚至发起了牢骚,认为这个中国来的“土顾问”不会打仗。
原来,在胡志明寻找中国帮忙之前,胡志明还去莫斯科找过斯大林求援,当时斯大林拒绝了胡志明的求援。可以说,向中国寻求军事顾问,在越军相当一部分军官眼中,是矮个子里挑高的选择,这也是他们质疑陈赓的根本。
胡志明和武元甲确实知道陈赓的实力的,于是在武元甲的拍板下,陈赓的作战计划得到了通过。陈赓这才捏了一把汗,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又让他多次冒汗。
东溪镇位于高平和凉山之间的4号公路。战斗开始前,陈赓再次向越军军官强调,拿下东溪是次要的,消灭法军派来的援军,歼灭有生力量才是主要的。越军军官对此似懂非懂。
9月16日拂晓,在强大炮火的掩护之下,一万全副武装的越军朝着只有八百法军的东溪猛攻。战斗刚开始,陈赓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越军的指挥所距离战场太远,前线和指挥部的沟通完全依靠时断时续的电话,两边的信息很不对称。这让陈赓很不解,指挥员不靠前,这怎么打仗?
反观法军,却在其营长的带领下,针对性的反击防御,打的有声有色。越军的武器其实并不比法军差,当时越军士兵多是新兵,冲锋的时候不知道掩护,炮击停后,基层的指挥员也不知道带队冲锋。几场冲锋下来,越军反被法军火力压制。
越军从早上打到下午,出现了大量的伤亡,陈赓正在思考是不是改转变战术,却忽然听到前线忽然安静下来。这让陈赓很是震惊,按理说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怎么反倒越来越安静了。一打电话才知道,武元甲因为部队伤亡过大,竟然擅自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准备休整一下再打。
这一下可把陈赓气坏了,一万越军打八百法军,竟然还要休整。要知道,作战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此浪费战机,这要是在国内,早就被敌人反扑包了饺子。陈赓当即派中国顾问去前线调整炮击位置,并让武元甲再次进攻。
终于在18日晚,越军拿下了东溪的所有据点,这是越军第一次和法军作战取得的胜仗,越军上下高兴的不得了。陈赓却大皱眉头,因为他发现,法军并没有八百人,只有区区三百人,就这,越军的伤亡还是法军的一倍,一万人猛攻,还让法军跑了二十人。从中,陈赓看出越军的战斗力和侦察水平很是不行。
但是仗还得继续打,果然不出陈赓所料,法军对于东溪的失守,很是惊慌,当即派出了三千法军组成勒巴日兵团进军东溪。按照计划,陈赓已经派出越军的第308师在公路上埋伏。只要法军一进入伏击范围,他们就陷入了关门打狗之势。
正当陈赓以为一切都布置好的时候,越军却来了一套“反布置”。伏击的308师因为粮食短缺,师长竟然擅自让一半的战士回去运粮食。恰好在这个时候,法军进入了伏击圈。这让308师没想到,竟然一枪未放,就把法军给放了过去,这可把陈赓气坏了。
此时东溪的兵力都调去公里设伏了,法军如入无人之境。眼看刚拿下的东溪又要丢了,陈赓急的在指挥所走来走去,一旁的武元甲和一众军官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大气不敢出,都巴望着陈赓能拿出对策来。
突然,陈赓叫了一声,他想去东溪不远处还有一个越军侦察连,现在只能依靠他们,唱一出空城计。他让武元甲立即下令,让侦察连遇见法军就立即开火,而308师不要再等运粮部队了,立即从法军背后跟进,前后夹击,拖住法军,直到运粮的部队回来。
这个时候,魔幻的一幕发生了,法军发现身后出现越军,并不急着突围,而是在一个山头坐等越军。而越军赶来之后,也不急着围攻,竟然和法军隔山相望,谁也不打。要不陈赓怎么说,法军和越军是一对奇妙的对手。
两军对峙到了一夜,直到法军在早上趁着大雾,丢掉了重武器,绕山而逃。等大雾散去之后,越军才后知后觉,此时越军想追,法军却不见踪影。陈赓对此哭笑不得,敏锐的他判断,法军必定是向高平方向去了,于是又抓紧动员越军往高平方向追击。
好在越军此时也发挥了少有的丛林战优势,他们很快就在丛林中追上了勒巴日兵团,双方随即展开了激战。在高平的萨克东得知援军被围后,也倾巢而出前来支援。陈赓预料到了萨克东必会出援,所以他派出了剩下的越军在公路埋伏。不料,越军非常懈怠,本要伏击法军的他们,反被法军打的节节败退。
此时,陈赓因为不适应越南的气候,病倒了,失去了主心骨的武元甲,看着法军两股部队就要合围,加上此时越军已经激战了四天,武元甲竟然打电话给陈赓,竟然很难全歼敌人,便希望把部队撤下来休整。
这可把生病中的陈赓气坏了,一向和善的陈赓这次震怒了,他喊道:“这样的仗再不打,就没有仗可以打了。”
接着陈赓又抱病给武元甲做工作,告诉他,如果此战打不赢,越军就会再次被赶回森林,过着刀耕火种的日子。
说到这个点上,武元甲终于开窍了,武元甲开始调动兵力,阻击萨克东的部队,同时给308师下了歼灭勒巴日兵团的死命令。最后两个兵团都被歼灭,共计五千余人,越军也趁势拿下了高平、七溪等地。
曾经跟着戴高乐南征北战的萨克东,最后也倒在了指挥所中。他始终没明白,为何越军会像突然开了窍一般,如此勇猛善战。
此战后,越军军官也是相当的佩服陈赓,许多越军军官私下里问中国顾问,像陈赓这样的常胜将军,中国还有多少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