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年(628年)的时候,唐太宗李世民面临选妃一事,而负责此事的长孙皇后留意到一人。原隋朝通事舍人郑仁基有个女儿,当时正值十六七岁,还未许配人家。这姑娘容貌极为出众,且知书达理,堪称京城第一美女。长孙皇后经一番寻访后,便向李世民请求将其纳作妃嫔。
李世民对于长孙皇后所做的安排,那是毫无异议的。他对长孙皇后的眼光向来深信不疑,心想既然是长孙皇后看中的人,必定是一位才貌皆出众的绝代佳人。如此一来,李世民便作出了决定,要将其聘为充华。
在古代后宫位份中,充华位列九嫔之末,品阶为正二品。郑氏女尚未进宫便获封充华这一九嫔之位,由此足以看出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对她的器重程度。要晓得,后来的武则天、徐惠进宫之时,也不过是被封为正五品的才人,相较而言这已经算不错的了,可郑氏女一开始便是正二品的充华。
对于郑氏女以及整个郑家而言,无疑是无上的荣耀降临。可当李世民洋洋洒洒写好诏书,安排册封的使者前往郑家执行册封事宜,以便迎接郑氏女入宫之时,却横生枝节,冒出一个极为棘手的大问题,一下子让李世民有些猝不及防。
原本魏征得知,那郑氏女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待字闺中”状态,实际上她早就已经和别家有了婚约在身。所以在知晓李世民打算册封郑氏女这件事的时候,魏征赶忙匆忙进宫,目的就是要阻拦这一册封举动。
魏征进入皇宫之后,便对李世民讲道:
陛下身为天下子民的君父,理当护佑百姓,以百姓之忧为己忧,以百姓之乐为己乐。向来德高望重的君主皆是如此,会思百姓所思,忧百姓所忧。君主居于楼台之时,当念及百姓皆有安身之所;品尝佳肴美味之际,要想着百姓不致挨饿;见到后宫妃嫔,亦应盼着百姓皆能成家立业,此乃君主分内之事也。
李世民在一旁耐心倾听着,不多时,魏征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接着说道,而接下来所要讲述的内容,那可才是重中之重啊。
当下听闻郑氏女已然许配他人,可陛下竟欲径直接其入宫,且未作任何调查问询。此事若传至举国上下,陛下又何以堪当天下百姓之父母呢?不过这只是我所听闻的传言,未必属实,只是担忧陛下之美德会因此受损,故而不敢隐瞒己见。陛下言行皆有史官记录,还望陛下慎重斟酌此事。
李世民听闻此事后不禁大惊失色,他压根儿没想到那郑氏女竟然早已许配给了陆爽。说起来,这事儿还真怪不得他,毕竟纳妃相关事宜本就不由他负责,可他是最终点头批准下诏书的人呐。于是,李世民还是亲自动笔写了诏书回复魏征,还狠狠地把自己数落了一番。
好在那时使者尚未离开皇宫前往郑家执行册封事宜,李世民当机立断,即刻停止了派遣使者前去册封的行动,并且下达命令,将这个郑氏女子送回到她原本已定的丈夫身边。
本来此事到此便该告一段落了,一切都回归到了原先的状态。李世民向来是心胸宽广的君主,每日政务繁忙,诸多事务缠身,哪有闲工夫去纠结没能得到这样一位绝世美女。可谁能想到,这件事并未就此彻底了结,后续还有情况发生呢。
当得知李世民已下诏停止册封郑氏女为充华这一情况后,房玄龄、温彦博、王珪、韦挺等一干朝中要员纷纷表态道:“郑氏女与陆氏有婚约一事,并无确切的实证,况且册封的大礼都已然开启了,怎么能够如此便中途给废止掉呢?”
他们所说的并非毫无道理。试想一下,倘若郑氏女确实早已许配给了他人,那以长孙皇后的细致以及负责纳妃相关事宜官员的严谨,又怎么可能查不出来这件事呢?
彼时长孙皇后已身怀六甲,行动起来诸多不便,按理说是不至于犯下那样错误的。由此看来,所谓郑氏女许配给陆爽之事,很可能只是传闻罢了。况且宫中将郑氏女册封为充华的大礼已然开启,这种情况下是无法轻易就废止的。
陆爽这个所谓的“未婚夫”赶忙上书陈述道:“我父亲陆康在世之时,虽和郑家时有往来,也常互相馈送财物,可实际上从未定下过婚约。”并且还着重补充了一句:“就是因为外人不清楚这件事的真实情况,所以才会出现那些不实的乱说之辞。”
陆爽发表了一番言论后,大臣们纷纷劝李世民纳郑氏女。这可让李世民陷入了两难之境,此事一出,纳郑氏女吧,感觉不太对劲;不纳吧,好像也不妥当。怎么抉择都好似既说得过去,又存在不合理之处呢。
李世民便再度询问魏征:“大臣们兴许是为了迎合我的想法才劝我纳妃,可那陆氏又为何要拼尽全力去摆脱这桩婚事呢?”
魏征于是讲道:“在这件事情上,陆氏心里头的想法其实是极易猜到的,他说不定是将陛下当作和太上皇一样来看待了。”
当初唐高祖李渊平定京城后,获一美妇人。李渊以为其夫已逝,便将她纳入后宫,极为宠爱。而后才发觉这美妇人竟是太子舍人辛处俭的妻子,李渊为此很是不悦,随即将辛处俭调往万年县任职。自那以后,辛处俭每日都忧心会因此丢了性命。
辛处俭心里满是委屈,明明是自己的妻子被李渊给抢走了,自己明明在理呢,可结果不但被贬了官,还得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遭遇什么不测。这事儿,能去跟谁讲道理?想来想去,找谁都不行呐,只能把这委屈憋在心里咯。
李渊在不知情的状况下纳了臣子之妻,可不管这女子此前归属何人,既已与皇帝有了关联,那便一生只能是皇帝的女人了。如此一来,身为其前夫的辛处俭也只能无奈叹息,自认倒霉,毕竟这情形下他也毫无办法。
陆爽可不想成为辛处俭那样的情况。要知道,虽说李世民心胸颇为宽广,可在那个时候,又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女人曾经和别人有过婚约呢?更何况这男人还是皇帝呐,正因如此,陆爽才一个劲儿地要把这门婚事给撇清喽。
李世民在听了魏征所言之后,也唯有发出这样的感叹:“外人所提出的看法啊,或许就应当是如此这般的吧。只是呢,朕所说出来的话语,却没办法做到让他人必定相信。”
现得知郑氏家的女子,此前已然接受了他人的聘礼。在之前下达相关文书的时候,对于此事并未详细核查清楚。这既是朕的失误,也是相关官员的过错。所以,将其授予充华这一安排应当停止。
李世民贵为天子,向来一言九鼎。此次他把相关过错都揽到了自己以及有关部门这边,明确表示不会去怪罪郑家和陆家,此事便也就这样画上了句号,不再做更多追究啦。
事实上,发展到这般情形,郑氏女究竟是否真的已许配给陆爽已然无关紧要了。既然存在这样的传言,那其真实性又何妨呢?李世民可不会将她纳为妃子从而给自己落下污点,从这方面来看,李世民相较众多皇帝而言,确实是更为出色的。
李世民身为天子,当郑家和陆家都无法拿出确切能表明约为婚姻的相关证据时,他本是完全有权力将那女子纳为妃嫔的,这本就谈不上是什么错事。可李世民并未如此行事,他并未加以强迫。要知道,天下的美人不计其数,他堂堂一位皇帝,实在没必要因一个郑氏女而招惹来诸多非议。
事实上,就这件事而言,陆爽和郑氏女的婚事大概率只是口头上的约定罢了。知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而且双方既未曾互送信物,也没有订立婚书。也唯有如此情形,才致使长孙皇后没能将其查探出来。
并且在长孙皇后向郑家表露欲为李世民纳郑氏女为妃之意时,郑家不管是出于有心还是无意,都未曾提及这桩婚事,由此才引发了这般闹剧。所幸李世民心胸开阔豁达,使得所有事情最终又回到了原本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