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翎谕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前言这几天我正被一个挑剔的富婆客户折磨得焦头烂额,方案改了四版还不满意。
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八点时,我们公司那位总是笑呵呵的保洁大姐,给我送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
然而我却发现她脖子上戴的玉佩,竟然和那位富婆客户的一模一样。
01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电脑屏幕上的设计稿已经开始有些模糊。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窗外的天色早已暗得看不清楚。这是连续第五天加班了,只因为那个让人头疼的富婆客户孙总。
“这个配色太艳了,显得俗气。”“户型设计得不够考究,动线要重新规划。”“软装搭配完全不符合我的品味……”脑海中回响着孙总挑剔的声音,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修改着第四版的设计方案。
作为一家高端室内设计公司的设计师,我早已习惯了面对各种挑剔的客户,但像孙总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四十来岁的她,一身名牌,出手阔绰,却对每个细节都要求近乎苛刻。这套别墅的设计费虽然不菲,但改来改去的折腾,让整个项目组都快崩溃了。
正当我专注地调整着色彩搭配时,走廊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我警觉地抬起头,随即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晃动。
“小林啊,这么晚还在加班呢?”保洁大姐温和的声音传来,她提着一个蓝色的保温饭盒,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
“大姐,您怎么还没回家?都这个点了。”我看了眼电脑右下角,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我刚做完明天的卫生预备工作,看到你办公室还亮着灯。”大姐走进来,将饭盒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我想着你肯定没吃晚饭,今天包了饺子,给你送点过来。”
一股热气腾腾的香味从打开的饭盒中飘出,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饿了。看着盒子里整齐码放的白胖饺子,我的眼眶有些发热。在这个加班的寒冷夜晚,大姐的这份温暖让我感动不已。
我和大姐的交情说起来还真有意思,半年前她买了个智能手机,可是完全不会操作。
那天我午休时间看到她在茶水间愁眉苦脸地摆弄着手机,就主动上前帮忙。花了大概两个小时,从最基础的打电话、发短信,到设置微信和支付宝,我都仔细教给了她。
后来我得知大姐住的地方离收废品站很近,就时不时会把办公室里的纸箱和塑料瓶收集起来给她。大姐总是过意不去,经常会给我带一些她做的家乡小吃。就这样,我们成了忘年交。
“大姐,您太客气了,这么晚还特意给我送饭。”我感动地说。
“你别客气,快趁热吃吧。”大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笑眯眯地看着我。
饺子的馅是韭菜鸡蛋,我一口咬下去,满嘴的香气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家乡。正吃着,一道微弱的反光引起了我的注意。
借着办公室的灯光,我发现大姐脖子上挂着一个玉佩,莹润的玉质泛着柔和的光泽。
“大姐,您戴的这个玉佩真好看。”我边吃边随口问道。
大姐听到这话,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恍惚。她轻轻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个普通的玉坠子。”
“看起来不像普通的啊,做工这么精细。”我仔细打量着那枚玉佩,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梅花,背面还隐约可见几个小字。
大姐沉默了一会,眼神逐渐变得深远:“这是我小时候,亲生母亲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她的声音有些哽咽,“那年我八岁,小妹六岁,父母把我们送给了两个不同的人家。”
我愣住了,手中的筷子悬在半空。大姐继续说道:“那时候家里已经生了四个女儿,父母一心想要个儿子,可是家里实在太穷了。
我记得那天下着小雨,母亲偷偷塞给我和妹妹每人一块玉佩,说这是她年轻时候的嫁妆,让我们姐妹各带一个。”
“我叫晓梅,所以玉佩上刻的是梅花。小妹叫晓荷,她的玉佩上刻的是荷花。母亲说,这样我们姐妹俩就永远不会忘记对方。”大姐说着,眼角渗出了泪水。
“后来呢?”我轻声问道。
“后来啊……”大姐擦了擦眼泪,“收养我的人家也不富裕,我上到初中就辍学打工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小妹过得怎么样,可是当时太小了,对那天的事情记得不太清楚,连送养的具体地方都记不得了。”
听着大姐讲述往事,我的心揪得生疼。原来在这个和蔼可亲的保洁大姐背后,还藏着这样一段伤心往事。
“我这辈子就这样了,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我已经很知足。就是不知道小妹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时候晚上躺在床上,总会想起小时候和她一起玩耍的样子。”
大姐说着,又摸了摸胸前的玉佩,“这块玉佩我一直戴在身上,从来没摘下来过,就希望有朝一日能遇见戴着荷花玉佩的妹妹。”
02听完大姐的故事,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办公室的日光灯有些发黄,在大姐略显沧桑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大姐,要不我帮您把这个故事发到网上?现在不是有很多寻亲网站吗?说不定能找到您妹妹呢。”我提议道。
大姐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我,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很快又暗淡下去:“小林,你有心了。其实我也试过,这么多年,托人问过,也去过那些寻亲网站。”
她坐回椅子上,双手不自觉地摩挲着玉佩:“刚开始时,每天都盼着能有消息。一年、两年、五年……渐渐地,我也就不敢报太大希望了。你看我这样的人,能找到工作,有个安稳的小房子,就已经很知足了。”
我看着大姐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她每天起早贪黑打扫卫生,从不抱怨工作的辛苦,还时常帮助别人。谁能想到她心里一直藏着这样深的思念?
“让我试试吧,大姐。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说不定会有转机呢?”我执意要帮忙。
大姐眼眶有些发红,却笑着摆摆手:“小林,你是个好孩子。不过这事儿随缘吧,我就希望晓荷过得好,有个幸福的生活就行。这些年,我经常梦见她,梦里还是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总跟在我后面喊姐姐。”
我拿出手机,仔细拍下了大姐玉佩的照片。上面的梅花栩栩如生,还能看到背面刻着“晓梅”两个小字。我用心写了一篇寻亲帖子,配上玉佩的照片发到了几个大型寻亲网站和社交平台上。
接下来的日子,我经常会收到一些留言和私信,但都不是真正的线索。每次在走廊遇到大姐,她都会笑着问:“小林,有消息吗?”我只能摇摇头,看着她依然保持着微笑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没事的,小林,别太费心。”大姐总是这样说,“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知道晓荷过得好不好。她要是过得好,我这个做姐姐的,就放心了。”
这天上午,我正在会议室等待孙总来看最新的设计方案。这已经是第五版了,为了这个方案,我几乎重新规划了整个别墅的布局,连细节的软装搭配都精心斟酌过。
孙总踩着高跟鞋准时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一身米色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和威严。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投影仪。
“这次的设计融入了新中式的元素,但又不失现代感。您看这个客厅的装饰墙,我们用了定制的水墨屏风……”我认真地讲解着每一处设计的用意。
孙总坐在真皮椅子上,时而点头,时而皱眉。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我注意到她不时用手扇着风。果然,讲到一半时,她突然说道:“等一下,这里有点热。”
她优雅地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真丝衬衫。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反光引起了我的注意。在她雪白的脖子上,赫然挂着一枚玉佩。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那个玉佩的样式,和大姐脖子上的那个竟然出奇地相似。一时间,我竟看得有些出神,连孙总说话都没听见。
“你在看什么?”孙总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我说这个廊厅的采光设计你觉得如何,你怎么走神了?”
我这才惊觉失态,连忙道歉:“对不起,孙总。我只是……只是觉得您的玉佩很眼熟。”
“你说什么?”孙总的表情变得有些惊讶,随即又带着几分不悦,“一个设计师怎么能这样无礼,盯着客户的首饰看。”
我知道自己确实失礼了,但直觉告诉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实在抱歉,孙总。只是……您的玉佩上,是不是雕刻着荷花?”
此话一出,孙总的脸色骤然大变。她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我:“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玉佩我从来没给外人看过。”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硬着头皮说道:“因为我认识一个人,她也有一枚很像的玉佩,上面雕刻着梅花。那是她小时候……”
“等等!”孙总突然打断我,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你说的那个人,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晓梅。”我小心翼翼地说,“她还有个妹妹,叫晓荷。”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我清楚地看到,孙总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颤抖着手抓住椅背,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你告诉我,晓梅她现在在哪里?”
03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孙总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你说的晓梅,她现在在哪里?”孙总再次急切地问道,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脆弱。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她就在这栋楼里,是我们公司的保洁员。每天早上五点到岗,负责整个大楼的清洁工作。”
孙总踉跄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她死死攥着胸前的玉佩,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我赶紧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孙总,您先喝口水冷静一下。要不要我现在去叫大姐过来?”
孙总用力摇摇头,努力平复着呼吸:“等一下,让我……让我先整理一下。”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又擦了擦眼泪,“你能先和我说说,这些年她过得怎么样吗?”
于是我将这几个月来和大姐相处的点点滴滴,慢慢讲给孙总听。讲到大姐每天早出晚归的辛苦工作,讲到她乐观知足的生活态度,讲到她总是默默帮助他人的善良,还有她这么多年来从未放弃寻找妹妹的执着。
孙总一边听,一边流泪。她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精心打理的妆容早已花得一塌糊涂:“都是我的错,进出这栋大楼这么多次,可能和她擦肩而过无数回,却从来没能认出她来。”
“您别自责,”我轻声安慰道,“重要的是,你们终于找到彼此了。”
孙总深深地点了点头,擦干眼泪,整理了一下仪容:“你说得对,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现在,能请你帮我把姐姐叫来吗?”
我注意到,她说“姐姐”这两个字时,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温柔。
我找到大姐时,她正在走廊尽头擦拭窗户。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大姐,您能跟我去一下会议室吗?”我轻声说,“有个人想见您。”
大姐有些疑惑地放下抹布:“这会儿?我这身衣服都是灰,不太合适吧?”
“没关系的,真的很重要。”我扶着她的胳膊,生怕她会拒绝。
推开会议室的门,孙总倏地站了起来。两个人隔着会议桌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宁静。
突然,孙总颤抖着伸手摸向自己的玉佩。大姐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她的眼睛慢慢睁大,嘴唇开始发抖。
“荷……荷花?”大姐喃喃地说,随即猛地捂住嘴巴,“晓荷?真的是你吗?”
“姐姐!”孙总再也控制不住,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大姐,“是我,是晓荷啊!”
两个人相拥而泣,泪水打湿了彼此的衣襟。大姐颤抖着手抚摸着妹妹的脸:“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的小荷,你过得好吗?姐姐找了你这么多年。”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孙总哭得像个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我悄悄退到门外,想给姐妹俩一些私人空间。但还是听到了她们断断续续的对话。原来孙总被送养后,来到了一个生意人家庭。
养父母待她很好,供她读书,还把家族企业交给她打理。这些年,她也一直在寻找姐姐,但是当年具体的信息太少,始终没有线索。
半小时后,姐妹俩一起走出会议室。我发现她们都红着眼睛,却笑得很开心。
“小林,谢谢你。”孙总主动向我道谢,“如果不是你,我和姐姐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对方。”
大姐拉着妹妹的手,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幸福笑容:“晓荷说要接我去和她一起住,我不肯。我喜欢现在的工作,也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但是姐姐同意以后每个周末都去我家吃饭。”孙总补充道,眼里闪着光,“我们说好了,以前的都让它过去。我们不去打扰原来的家庭,就我们姐妹在一起。”
看着她们紧握的手,我忽然注意到,两枚玉佩在阳光下闪着相同的光芒。一如多年前,年轻的母亲将它们戴在两个女儿脖子上时的期望——愿她们永远记得彼此,终有相逢的一天,而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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