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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土车司机小王（化名）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吸“上头电子烟”登上央视的《焦点访谈》。

据《焦点访谈》报道，“上头电子烟”是一种“类似电子烟的产品”，内含人工合成的大麻素，属于新型毒品。不知情的小王却把“上头电子烟”当作普通电子烟用了两个月，结果精神状态反常，工作无法继续，最后不得不求助于戒毒医院。

（图：央视报道截图）

节目播出后，话题#央视曝光“上头电子烟”#登上微博热搜。有网友将矛头指向电子烟行业，重提已被辟谣过的“电子烟肺病”；有网友反驳道：“这个（上头）电子烟和普通的电子烟明明就不一样，为什么要把节奏带到普通电子烟上？”……争论和站队逐渐掩盖了问题的关键：“上头电子烟”和“电子烟肺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揭秘“上头电子烟”

“他们说是电子烟，就跟烟似的，比抽普通香烟有劲。”回想起第一次接触“上头电子烟”的场景，小王语气低落。他没见过正规的电子烟产品，以为“上头电子烟”是电子烟的一种。电子烟可以用，“上头电子烟”自然可以用。

这恰恰中了贩毒者的“画皮”陷阱。

据中国禁毒网发布的毒品分类信息，毒品共分三代，区别于第一代传统毒品（如大麻）和第二代合成毒品（如冰毒），第三代毒品不仅迭代速度更快，还会借正规产品的名字、外形伪装，让吸食者放松警惕，如“奶茶”“跳跳糖”“开心水”……“上头电子烟”是同一道理。

央视《焦点访谈》在给“上头电子烟”下定义时，称其为“类似电子烟的产品”，其实已经将其与正规电子烟产品划清界限。诸如《这种“电子烟”有毒》等新闻标题中，“电子烟”带双引号，也是暗指报道中的毒品“上头电子烟”，与正规电子烟产品无关。

但由于贩毒者的混淆试听，部分不明真相的网友还是将这笔账算在了正规电子烟产品头上。

4月13日晚，南京某高校9名大学生因吸网购电子烟后同时出现头晕、心慌、烦躁不安的症状入院治疗。事件引起网络热议，“你还相信电子烟吗”等互动话题出现在各大社交平台。随后媒体公布的现场照片显示，9名大学生使用的产品上赫然写着“TETRA”，即大麻提取物四氢大麻酚（THC Tetra Hydro Cannabinol）。他们吸食的，是新型毒品“上头电子烟”。

而简称为“THC”的非法添加物四氢大麻酚，正是上文所述“电子烟肺病”的罪魁祸首。

（图：9名大学生使用的“上头电子烟”（图源水印），外形与正规电子烟产品区别较大，且产品标有“TETRA”字样。）

复盘“电子烟肺病

2019年8月，美国伊利诺伊州卫生官员宣布，一名成年人因电子烟肺病（又称“爆米花肺”）不治身亡。这被认为是美国首例“电子烟肺病”致死病例。随后，美国 49 个州陆续发现了数千例与电子烟相关的疾病病例。

反转很快来临。2019年11月，美国疾控中心（CDC）澄清“电子烟肺病”谣言，称罪魁祸首是非法THC（四氢大麻酚）产品中的维生素E醋酸酯，正规尼古丁电子烟不含该物质。也就是说，“电子烟肺病”患者之所以患病，是因为他们以电子烟为工具吸食非法大麻油。

（图：2020年，美国疾控中心撤回“建议公众不要使用电子烟”的不当建议。）

查清这一真相后，美国疾控中心特意撤回了“建议公众不要使用电子烟”的不当建议。可美国主流媒体并没有停止对电子烟的批判，这直接加深了民众对电子烟的误解：路透社在2019年秋季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63％的美国成年人误认为电子烟与卷烟一样有害。

“电子烟肺病”谣言还造成了更多难以挽回的后果。据彭博社报道，因“妖魔化电子烟”的新闻让烟民放弃电子烟，用回卷烟，美国卷烟销量打破了过去数十年下滑趋势，在2020年重新回升。哪怕在国内，时至今日，“爆米花肺”的骇人CT图片和美国“电子烟肺病”的患病、死亡人数，仍被放进部分网络内容的显眼位置，“论证”电子烟的“危害”。

拒绝“大麻电子烟”

从关键成分看，无论是“上头电子烟”，还是导致“电子烟肺病”的非法注大麻油电子烟，都可以统一归为“大麻电子烟”。小王的戒毒主治医师、北京高新医院戒毒科主任徐杰介绍，近年来，吸食大麻电子烟的案例数量呈现出很快的上升趋势。这一现象令人担忧。

“现在年轻人对传统硬性毒品都有一定的认知，比如说像海洛因、冰毒，知道是毒品，绝对不能碰的。但是这些年轻人觉得新型的毒品或者新精神活性物质，没有那么大危害性，不是毒品。”徐杰说。可见，传递准确信息、提升年轻人辨别新型毒品的能力已成为当务之急。

徐杰介绍，大麻电子烟的主要成分是人工合成大麻素，其精神活性要比普通大麻素的精神活性强4-5倍，甚至几十倍、上百倍。目前市场上主流的正规电子烟产品，主要成分为尼古丁、丙二醇、甘油、香精。这是二者的本质区别。

若成分难以区分，确认购买渠道也可以成为消费者规避风险的有效方式。

2019年11月，国家烟草专卖局、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发布《关于进一步保护未成年人免受电子烟侵害的通告》，禁止线上售卖电子烟。而据央视财经报道，含有合成大麻素的电子烟很多都在网上售卖。如果对方通过线上邮寄（尤其是微商）的方式售卖产品，消费者就该提高警惕，防止买到三无产品或新型毒品。

（图：《焦点访谈》视频截图：“上头电子烟”大都在网上售卖。）

5月11日，国家禁毒委、公安部、国家卫生健康委和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联合发布公告，决定正式将整类合成大麻素类物质列为毒品进行管制。这再次为消费者区分了正规电子烟产品和“上头电子烟”在法律层面上的根本差别。据了解，公告自2021年7月1日起施行。

新闻当事人小王已经成功摆脱毒瘾。他的经历告诉消费者：当看到“上头电子烟”和“电子烟肺病”等字样时，应第一时间联想到新型毒品；面对贩毒者的花言巧语，应不与正规电子烟产品混淆，不抱侥幸心理，及时报警，保障自己的合法权益，为自己的身心安全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