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虎兕相逢还是虎兔相逢?元春之死背后隐藏的博弈

纵横点 2024-06-23 19:30:10

“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官闱。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兔相逢大梦归。”

贾元春作为金陵十二钗正册里的第三位,其人物出场并不多,但是她的命运遭际却跟贾府的盛衰荣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元春之死,到底是在怎样的情境之下?因为这是原稿八十回后的内容,所以到现在依然没有考证出来的定论,因此关于元春之死的猜测在学界到民间,便有着各种各样的说法。

半日,贾妃方忍悲强笑,安慰贾母、王夫人道:“当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好容易今日回家娘儿们一会,不说说笑笑,反倒哭起来。一会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来!”说到这句,不禁又哽咽起来。

破解元春之死谜案的主要依据为“一张弓,弓上挂着香橼”的画页,二十八字的元春判词诗句以及《恨无常》的曲词,而元妃省亲所点四出戏中的《乞巧》出自《长生殿》,脂批也点出了“伏元春之死”。

如果根据脂批的透露来推测,贾元春的命运有可能跟杨玉环很相似,她们两位恰恰都是皇帝的宠妃,都因为获得了皇帝的宠爱,而让家族得以显达。唐玄宗因为宠信杨贵妃,导致朝政废弛,引发了安史之乱,在马嵬坡众位将士哗变,无奈之下玄宗只能同意将杨贵妃缢死,而这段历史很可能会被参考写入红楼之中,元春后来的命运结局极有可能就会像杨贵妃一样,死于这种忽如其来的变化之中。

宝玉看了仍不解。待要问时,情知他必不肯泄漏,待要丢下,又不舍。遂又往后看时,只见画着一张弓,弓上挂着香橼。

一弓一橼也大有深意,“弓”即是“宫”,意味着贾元春的命运与宫中息息相关,而她的命运也可能跟“弓”所指代的战乱有关,甚至她很可能就是被弓弦勒死的,或者死于宫变;而“橼”字是“元”的谐音,有可能也有元春是被冤枉而死的暗示,这“香橼”有可能对应的是原著里提到的腊油冻佛手,元春之死或许跟这一物件有关,而此物还曾专门被提及,绝非闲笔。

又隔帘含泪谓其父曰:“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终能聚天伦之乐;今虽富贵已极,骨肉各方,然终无意趣!”

写元春的“二十年来辨是非”,是指的她二十岁入宫就能对于人情世故很好地了解,还是写她入宫了二十年,对于深宫似海深有感触,对骨肉相离充满悲戚,而有某些古本里“二十年来辨是谁”的说法,元春要辨别真实身份的人,会是谁呢,而这也可能是元春之死的决定因素。

“榴花开处照宫闱”,说明了因为元春的受宠而给贾府带来了一时的荣耀,而石榴一直有多子多福的象征,似乎说明了元春在八十回后还有过身孕,但只是开了石榴花并没有结果,说明事与愿违,元春并没有诞下麟儿,就香消玉殒了。“三春”迎春、探春、惜春都没有达到元春曾经到达的高度,抑或三年之后贾府就到达了被查抄的境地。

“虎兕相逢大梦归”一句必然隐藏着元春的真实下落,“大梦归”说明了元春之死是不可避免的,犹如一场梦幻,踏入了归途。但到底是“虎兕相逢”还是“虎兔相逢”这一直是有争议的,因为红楼的版本众多,即使在古本里也因本子不同,而有这两种不同的写法。

在古本的己卯本和梦稿本里写的就是“虎兕相逢”,而在庚辰本和后来以程高本为基础而流传的通行本里,则写为“虎兔相逢”,这就让这一难题的破解难上加难,作者原笔原意写的到底是“虎兕”还是“虎兔”还是非常难考证的。

如果是“虎兔相逢”,按照后四十回里高鹗所写大概指的是天干地支为基础的纪年之意,因为虎代表的是寅,而兔代表的则是卯,程高本里写元春薨逝之日是刚刚立春之后,已经为卯年寅月,而卯年之前的寅年刚过,所谓“虎兔相逢”暗示的是元春具体的薨逝时间,而这种说法太过牵强,原作者根本不可能通过这样的浅显表达去以判词暗示元春的命运归宿。

如果查阅历史典籍,我们可以发现康熙驾崩的那年,是康熙六十一年,正好是壬寅年,雍正继位后的雍正元年则恰好是癸卯年,这恰恰是寅卯之年的交会,也是朝政的更迭转接,写“虎兔相逢大梦归”是否暗示的是在皇权变更之后,现实里的曹家走向衰落,而在红楼之中,则是意味着贾府在这种斗争中成为牺牲品,以“虎兔相逢”暗示现实里的历史事件,这个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还有一种说法是八十回后柳湘莲会起义,正因为这种变化,才导致了皇帝对贾元春的赐死,而且在《好了歌注》“保不定日后作强梁”下的脂批里也已经点明是指柳湘莲,而柳湘莲跟贾府有着很密切的联系,在原稿之后的情节里,如果发生柳湘莲逼宫的事,那么贾元春会首当其冲地受到牵连。柳湘莲的“柳”字里包括一个卯字,这里可能指的生肖,那么“虎兔相逢”,元春为虎,那么也就意味着她的命运结局。

“虎兔相逢”还有一种可能指的是兔为元春,广寒宫中有玉兔,在宫中清冷,并无依靠,而君王则是“虎”,所谓伴君如伴虎,这意味着元春在宫中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她的命运自己不能主宰,因为失宠而导致了被吞噬。

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荡悠悠,把芳魂消耗。望家乡,路远山高。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儿命已入黄泉,天伦呵,须要退步抽身早!

按照梵语里虎也是无常之意,足以令人生畏,而元春的判曲之词名就是《恨无常》,这也能跟判词里的“虎兔相逢”照应,意味着命运的无常,贾元春在皇宫之中郁郁寡欢,失宠后因为各种各样可能的原因而薨逝,所以恨无常也。

“虎兕相逢”其实是更可能的原笔原意,是指的两派势力的激烈斗争,己卯本和梦稿本的“虎兕”还是很有根据的,因为在古代虎兕确实会被连起来用,比如《诗经》里就有“匪兕匪虎”之句,证明先秦时期这两种动物之词就已经并列出现在典籍之中。

而在《论语》里也出现了“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的句子,这是直接把虎兕放在了一起,证明了其并列而出意味着极大的风险,是会引起朝野的巨大震动,所以才会让龟玉毁椟之中。

因为红楼很多古本都是手抄的,因为抄写的错误导致字出现了另一个,这是常有的事,但如果关键文字被抄错,就很可能以讹传讹,可能一字之差,谬以千里,这个“兕”字被抄成了“兔”字是很可能的,这两个字的字形的确很像,所以在一些古本里会出现“兔”字,而另外的古本则还是写作了“兕”字。

虎是兽中之王,极其强大的一种动物,而兕是一种犀牛类的猛兽,也有着强大的战斗力,虎和兕乃可以对抗的两种猛兽,它们的相逢,意为会有激烈的争斗,这也暗示了会有两派势力有博弈,而元春就是因为这种斗争而殒命的,她本身就是一个双方较量的牺牲品,为了达成目的,她被牺牲,而因为她的死,贾府的富贵也就走到了尽头。

很显然,如果原稿八十回后有激烈的争斗,贾府肯定是站错了队,如果是围绕皇权,那么贾府遭遇的必然是灭顶之灾,贾府很可能是义忠亲王老千岁的支持者,而跟忠顺亲王很明显是有嫌隙的,否则也不可能为一个优伶,就有忠顺亲王的长史亲自到贾家要人,这是很明显的对立双方,而贾府跟北静王又过从甚密,是不是很可能因此卷入了八十回后才会出现的斗争之中,而贾元春作为贾府的代表,她被处理是一种象征,而“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就是这种变化后的呈现,留给世人的都是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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