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国出发的全球史》10:什么是礼器?

永哥历史 2025-01-08 21:13:10

1、古人认为国家最重要的事情是祭祀和战争。中原地区的青铜器主要用于这两个方面。战争和礼仪的目的都是为了维持秩序,战争通过暴力,礼仪通过非暴力手段。不同文明维持秩序的方式各异,中国则主要通过礼制来实现。

2、青铜器承载着礼制,主要是因为它们在古代主要用于礼仪场合,如祭祀,而非日常使用。例如,爵和觚虽然被称作酒杯,但它们的设计并不适合实际饮用,鼎和盉等大型铜器也不适合日常烹饪或搬运。

3、这些青铜器更多是作为礼器,用于展示和仪式,而日常生活中人们可能更倾向于使用陶器或其他更实用的铜器。因此,青铜器在博物馆中展示时,常常引起观众对其实际用途的疑问,实际上它们主要是礼仪的象征。

4、存世的青铜器中,许多是王赐给贵族的,上面刻有铭文,详细记录了赐予的时间、场合和原因,体现了权力关系。铭文常以“子子孙孙其永宝用”结尾,强调世代传承,固定这种权力关系。

5、其中,出土于宝鸡的“何尊”尤为重要,因其铭文中的“宅兹中国”是“中国”一词的最早出处。根据铭文,周成王在营建洛邑后,赏赐给贵族何,纪念其家族与王的特殊关系,象征其地位。

何尊

何尊铭文上的“宅兹中国”

6、青铜器的规格和数量在古代中国象征着社会等级。根据周代的礼制,天子和诸侯的鼎和簋的数量有明确规定,如天子使用九鼎八簋,诸侯使用七鼎六簋,等级越低,使用的数量越少。考古发现虽然存在例外,但总体上青铜器的数量、大小和工艺水平与墓主人的社会地位大致对应。

7、此外,一些青铜器如名为“禁”的青铜案,体现了道德训诫,反映了西周对商王因好酒而亡国的反思,因此将摆满酒器的案命名为“禁”,以示禁酒之意。青铜器上的铭文也常包含道德教诲。

8、国家之所以垄断青铜器的生产,是因为青铜器成为了身份和等级的象征,不是随意可造的。特别是青铜礼器,通常由国家控制。通过研究国家对青铜礼器生产的垄断程度,可以判断国家控制力的强弱。

9、考古学家发现,商代晚期青铜器的生产出现了新情况,一些地方性中心如西安附近的老牛坡遗址也开始生产礼器,如鼎和觚,这些礼器造型各异,纹饰包括鸟兽纹和人面纹。这种现象表明,这些地方可能已经开始自行生产社会秩序,不再完全依赖中央。

老牛坡遗址出土铜觚

10、有学者推测,老牛坡可能已经开始游离于商代国家的控制边缘,甚至可能是武王伐纣时会盟的八百诸侯之一。这反映了商代晚期中央集权的松动和地方势力的崛起。

11、在古代中国,礼仪是区分社会等级和建立政治秩序的重要方式。礼仪中使用的礼器,如鼎、俎、笾、豆等,不仅用于日常生活,也是祭祀仪式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礼器的使用数量和种类根据人的身份、场合和时间有严格的规定。

12、例如,祭祀时需要准备牺牲、礼器和乐器,并撰写祝词以迎接神灵或先祖。丧葬仪式中,陪葬品的种类和数量也反映了死者的社会地位,如天子使用九鼎,诸侯七鼎,卿大夫五鼎,元士三鼎,而普通民众则不允许使用鼎。这些规定体现了周朝封建时代的等级制度。

13、总之,礼是什么?礼就是规矩,就是等级,就是秩序,一句话,礼就是政治。孔子强调礼的重要性,认为在祭祀中,规矩比物质损失更为关键。古代中国人重视秩序,认为遵循礼制是文明的标志,反之则会导致文明崩溃。礼崩乐坏的现象首先反映在青铜礼器的变化上。

14、九鼎是中国历史上地位最高的礼器,代表上古时代的正统和统治合法性。公元前606年,楚庄王北伐至洛阳附近,周定王派王孙满劳军。楚庄王询问九鼎的大小和轻重,意图夺取,王孙满则强调九鼎自夏朝传承,象征天命所归,周朝虽衰但天命未改,九鼎仍在周朝手中,暗示楚庄王不应觊觎。

15、东周灭亡后,九鼎沉入泗水,秦始皇统一天下后曾派人搜寻未果。汉代画像石上仍有“捞鼎”的故事,显示九鼎的重要性。九鼎的消失象征着中国历史上最美好的三代结束。鼎从陶制炊具演变为青铜礼器,最终成为上古文明的象征,体现了古代中国的独特之处。

16、王孙满提到的“铸鼎象物”指的是商周青铜器上的动物纹样,如饕餮、肥遗、夔、龙、虬等。考古学家张光直认为,这些动物纹样是巫师用来沟通人神的媒介或助理。从全球视角看,类似的神怪动物在萨满教中也很常见,它们通常由现实中的动物如牛、虎、蛇等演变而来,或通过嫁接、复制不同动物的身体部分形成。这些青铜器主要具有宗教功能。

鼎上典型的饕餮纹

17、总之,中国古代青铜器在礼仪上有三种用途,一是宗教,二是政治,三是道德。这三类礼器,加上用在战争和统治中的兵器,构成中国青铜器的主干。可以说,中国青铜文明的重点在国家、在权力,而不在日常生活、不在社会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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