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快餐店的外边，一个小女孩透过玻璃门向里张望。
她蓬乱的头发扎起一个低马尾，身上穿着又脏又旧的衣服，脚上的鞋子也被大拇指顶出一个洞来。
身后一米远的地方，一个同样穿着破旧衣服的短头发女人，正弯腰捡起地上一个空塑料瓶。
快餐店里干净明亮，人来人往。小女孩舔了舔嘴唇，咽了下口水，可怜巴巴地盯着餐桌上的汉堡、薯条和可乐。
她从来没吃过这些玩意儿。看到里边有不少孩子，想必很好吃。
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一定没错。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仿佛食物随时会长腿跑了一般。
短头发女人朝四处看了又看，确定没有瓶子了，也没有纸箱了，于是挪着沉重的步子来找小女孩。
她拉了拉小女孩的胳膊，嘴里说着方言，看意思是让她快点走。
小女孩抬头看了看女人，又转头看了看快餐店里边的桌子，不情不愿转过身。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一桌客人站了起来，他们要走了。
他们是要走了，但是，桌子上似乎还有没吃完的东西。
应该还有没吃完的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小女孩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挣脱了短发女人的手，快步朝餐厅跑去。
正巧有人开门出来，她从缝隙里钻了进去，也顾不得别人厌恶的目光。
还好足够瘦，不然肯定挤不进来。
她已经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几步来到餐桌前，伸手扒拉起来。
她的目光在餐桌上扫视着，捏一捏这个盒子，摁一摁那个纸袋，终于找到一个战利品——半盒薯条。
嘿！这个看起来真不错！她又咽了下口水，也顾不得旁人的目光，弯着腰就开吃。
她不会像别人那样蘸着番茄酱吃，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那玩意儿要蘸番茄酱，抓起来就往嘴里送。
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整个鼓起来的嘴巴像个小青蛙。
味道不错，酥脆，淡淡的咸味，整个口腔都很满足。
第一口还没咽下去，短发女人已经来到了身边，手里还拎着捡废品的袋子。
短头发一巴掌拍在小女孩的后背上，红着脸，龇着牙，嘴里的方言紧锣密鼓地喷溅到小女孩的头上。
孩子单薄的身子被打得晃动了一下，她懒得抬头看短头发一眼，只顾往嘴里塞薯条。大概怕自己被拽走，她一把抓起袋子就往外边跑。
气急败坏的短发女人赔着笑脸，弯着腰，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赔不是，紧接着就拎着她的袋子追了出去。
在座的人有惊讶的，有笑的，有摇头的，有撇嘴的，也有长叹一口气的。
很快，餐厅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