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我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说大伯住院了,情况不太乐观。
父亲让我尽快去医院看望。
我放下电话,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说实话,大伯虽然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长辈之一,但这些年来,我们几乎没有怎么联系过。
我和这个家族之间的关系,也在时光中慢慢变得疏远了。
小时候的大伯常带我去看球赛,还会给我讲一些搞笑的故事。
他不像我父母那么严肃,总是用一种随和的态度与我相处,让我感到自在。
但后来我长大了,求学、工作、搬家,生活节奏变得快了起来,对家族的关心也逐渐淡了。
直到现在,突然听到大伯重病,我的第一反应却是茫然。
那个曾经与我关系亲近的长辈,好像已经和生活的许多一部分一道,被压在了记忆的深处。
赶到医院时,大伯已经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而虚弱。
他看到我露出一丝笑,用轻声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还挺得住。
”但他的病情显然不那么乐观,医生一脸严肃,甚至提起了最坏的可能性。
奇怪的是,在病房里,亲戚们三三两两地出现,来了一两个,聊上几句,待不了多久就走了。
他们大多显得不紧不慢,仿佛这件事情和自己的生活关系不大。
即使父母赶来了,虽然表现出些许沉重,但那种焦虑似乎也没持续太久。
大伯的床前,只有我静静陪着他。
不久后,大伯还是走了。
接到消息的时候,我才刚刚从上班的会议室走出来。
电话另一端,父亲的语气很低沉,但他说的话不到两分钟就结束了。
“大伯过世了,你尽快回来吧。
”语气里虽然有一丝无力的悲伤,却也像是在宣读一件无可挽回的事。
回到家后,这种冷淡的气氛仍旧没有消散。
葬礼的场面,只用了“简单”和“冷清”两个词就能概括。
家里没有太多人来张罗,甚至一些要处理的细节,都还是父母在临时安排。
亲戚们按时来参加了仪式,但每个人的状态各自不同。
有些人和别人聊着各自的琐事,有几位亲戚坐了一会儿便匆匆离开,仿佛这只是一个需要完成的家庭任务。
没有人提起大伯过去那些让人感到温暖的事,没有人站在那里多待几分钟,回忆他作为家族中一员曾经的付出。
我站在葬礼的角落,看着来来去去的亲戚,心里觉得有些异样。
大伯是家里出了名的热心人,谁家修房子、买车,他总是第一个伸手帮忙。
小时候,教我骑自行车的也是他。
他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但他做的一些事情足以让我怀念。
可是如今,他的离开却像一阵风刮过,未在任何人心里掀起太多涟漪。
家族的疏远:从群聊中看不到的关心葬礼结束后,我回到家里,顺手打开了家族群。
原本以为,群里的消息会围绕着大伯的后事展开一些讨论。
而事实并非如此。
信息列表里,有人发了几个搞笑的小视频,有人在谈某个亲戚家的孩子上了大学,有人还在转发一些养生知识。
翻看了几分钟,我发现大伯过世的事情几乎没有再被提及,大家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进行哪怕是片刻的深切缅怀。
这种淡然或者说冷漠让我感到不适。
虽然有时我也会用“生活还得继续”来开解自己,但亲眼见到这种几乎完全无感的群聊氛围,仍然让我心里堵得难受。
我在群里发了一句:“大伯生前对大家很好,今天这个葬礼有点太冷清了。
”没有人回复,群里依旧充斥着段子和表情包。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对于这个家族来说,情感联系仿佛已经变得可有可无,群聊只是形式罢了。
大伯的去世,确实是他的生命终点,但对许多人来说,它更像是一幕谢场后的遗忘。
退出家族群:选择放下虚伪的“联系”几天后,我退出了家族群。
点下“退出”的那一刻,我没有多余的纠结和犹豫。
这个群里早已找不到让我想要留下的理由。
我想起小时候那个热热闹闹的家族聚会,每个人围坐在一起聊天、吃饭的场景,但它们仿佛只剩下在记忆里保留的意义。
现在的家族关系,像是以一个群聊为纽带,维系着并不牢靠的表面沟通。
这个决定有点突然,但却让我感到轻松。
家族是否亲近,并不是通过机器上的联系来证明的。
而我意识到,追求真实的情感和善意的交流,远比应付这些毫无意义的信息来得重要。
我卸下了对形式和义务的期待,不再困在这种表面的家庭纽带中。
或许,在现代社会里,家族的意义本就处于一种悄然变化的过程中。
我们忙碌的生活,让情感越来越疏离,同时借助群聊这一便利的方式,似乎仍在维持表面的亲近。
但透过行为的冷淡,我们依然能看到很多关系在无声中消解。
家族的爱,难道不能是彼此真诚地关怀,而不是一串机械的信息?
退出家族群后,我有了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也开始努力经营更真实的关系。
或许,这不是一场“离别”,而是一次觉醒。
我仍然爱家人,但我更懂得,人与人之间的联系要以心为起点,而不仅仅是形式。
家族是否温暖,或许,从态度能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