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韩阳瑞,在我的童年里,父亲和大伯之间的关系就不好。除了每年春节,我们这些小辈按照习俗,穿着新衣,提着礼品,给两家拜年以外,其余的时间里,两家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父亲兄弟姐妹四人,大伯是家中的长子,父亲排行老幺,剩下俩个都是姑姑。
小时候,父亲和大伯的关系亲如手足,经常一起上山摘果子,下河摸鱼。但自从父辈们陆续结婚后,兄弟俩的感情就渐渐淡了下来。大伯结婚时,爷爷奶奶按照老规矩给他们分了家,虽然没给大伯建新房,但奶奶把她陪嫁的金饰大部分给了大伯,作为他们新生活的起点。
随后,大伯和大伯母乐呵呵地在离奶奶家不远的茅草房里安了家,奶奶还时常过去帮忙照看堂哥他们。等着父亲和母亲结婚时,爷爷奶奶没有给我们分家,但那时大伯决定建新房了,毕竟茅草房受不了风吹雨打。于是爷爷带着父亲,从选址到下地基,每一步都亲力亲为。爷爷对父亲说道:“我没给你哥建房,你现在得了现成的房子,我们得帮忙。”
那时候,他们兄弟俩见面还挺热情,两家有什么事都会互相照应。但这份亲近,在大伯入住新房后不久,就悄悄发生了变化。大伯母总是抱怨自己没从爷爷奶奶那里得到半点好处,说爷爷奶奶把钱都给了父亲。
结果父亲一听这话,心里五味杂陈,觉得得了好处就得了,没得却说得了,非要讨个说法。两人因此吵了一架,关系就此疏远。奶奶每次说起这事,总是唉声叹气:“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几年过后,爷爷得了重病,父亲去找大伯商量分担医药费,大伯却拒绝了,说好处没轮到他,出钱就想到他了。爷爷最终在医院离世,钱是父亲掏的,那时爷爷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又心疼钱。
于是在某个下午,喝农药离去了。当时大伯和大伯母哭诉是父亲逼死了爷爷,父亲一听,怒火中烧,跟大伯大打出手,从此兄弟俩彻底反目。
每年春节,奶奶都会劝父亲:“你们兄弟俩有过节,别让孩子牵扯进来。”虽然父亲不情愿,但为了奶奶,他还是勉强让我们去大伯家拜年。而我们这些小辈,也只是匆匆去拜了年便回家了。不过我们小辈之间的关系都很不错。只是父辈们有过节,见面的次数少而已。
大伯家因为早年外出打工,家庭条件比我们好得多,早早就建起了红砖房,而我们家还住在爷爷奶奶留下的老房子里。大伯母总是炫耀他们没靠任何人,也照样过上了好日子。
我上高中的那年秋天,大伯骑摩托车不慎摔倒,腿骨折了。父亲虽然嘴上说不管,但私下里还是偷偷去看了大伯,还悄悄让母亲给了他两百块钱,准备带些水果过去。奶奶知道后,在里屋偷偷抹起了眼泪。
大伯出院后,父亲的态度明显软了下来。母亲提议我们也去探望一下大伯,当我们来到大伯家,他看到我们时,眼中满是惊喜,忙不迭地给我们拿零食,还一个劲地问我们学习怎么样,生活习不习惯。
我以为这件事后,他们兄弟俩能和好如初,但现实总是比想象中复杂。村里人总说我父母没本事,连房子都建不起,还住在爷爷奶奶的老房里。父亲当时被这话气得不行,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建起新房。没钱也要建,先把架子搭起来,有多少钱建多少,以后有钱了再慢慢加。
房子动工那天,村里人议论纷纷,说我们是打肿脸充胖子。这些话传到母亲耳里,她只是笑笑:“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给别人看的。”
可等一楼建好后,我们家因为资金短缺,只好被迫暂停。那时父亲每天爬到楼顶上抽烟,望着远方发呆。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独,我心疼地走过去,轻声说:“爸,别愁了,总会有办法的。”
几天后,大伯来了我们家,看着建到一半的房屋,沉默片刻后说:“怎么不建了?一层住着也挺好?”父亲苦笑了一下:“是啊,先这样吧。”大伯听后,拍了拍父亲的肩膀:“砖堆着不用会浪费,你先建上去。我这儿有点钱,你先拿去用。”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三万钱放在桌上。
后来大伯没等父亲开口拒接就走了。两天后,我们家的房子又开始动工了。大伯每天都来帮忙砌砖,但从不在我们家吃饭,不管母亲怎么挽留他。他说:“我这人闲不住,能帮一把是一把。”
这件事后,父亲对大伯的态度好多了。春节时,他终于带着我们一起去给大伯拜年了。几年后,当他还钱给大伯时,母亲特意让他提了烟酒和菜油过去。大伯看见后,笑着说:“都是一家人,还客气什么?”之后我们在大伯家,过了一个愉快的春节。
母亲说得对:“打断骨头连着筋,半世父母恩,一世手足情。”如今,父亲和大伯都六十多岁了,兄弟俩常常坐在一起抽抽烟、聊聊天,有事不用喊就主动帮忙。这大概就是亲情的力量吧,它让我们学会了宽容、理解和珍惜。